沈玉衡眼睛緊閉著，身體癱軟在陸東序的懷中。

陸東序手臂抬起，摟著對方的腰，乾燥溫熱的嘴唇輕觸著沈玉衡的額頭。

他的手掌能夠觸碰到沈玉衡逐漸恢複的身體。

比起臉色慘白的沈玉衡，反而是陸東序更像是重傷未愈。

“抱歉。”陸東序喉結滾動著，說話時帶著不甚明顯的鼻音，他低下頭，感受著沈玉衡身體的溫度，竟然一點點紅了眼眶。

沈玉衡甕聲甕氣地笑了一聲，隻是嘟囔一句：“沒關係，哥哥抱抱我，我就不疼了。”

小醜擋在沈玉衡麵前，一隻殘肢刺入他的肩膀，他抬起手用飛刀割斷了神的殘肢。

“小貓，跟我也撒撒嬌。”小醜的呼吸聲變得沉重起來，汗水和血水浸濕他的身體。

他抬起手，指腹處似乎有著什麼東西相互連接著。

一分鐘的時間到了，沈玉衡站直身體，看著一前一後把他保護著的陸東序與小醜，嗓音溫柔：“小醜哥哥，謝謝。”

“乖小貓。”小醜微微轉過頭，臉上那滑稽的油彩妝容一點點消散，露出他與陸東序極其相似的麵龐。

小醜難得沒了嬉笑的模樣，他擋在沈玉衡身前，被血水浸濕的衣服緊緊貼在身上，勾勒出漂亮的肌肉線條。

他抬起雙手，手臂驟然向內靠攏交叉著，與此同時，周圍神明的殘肢竟然被瘋狂地割裂開。

飛濺的血肉鋪天蓋地地灑下，小醜在血雨中轉過頭，笑著問道：“小貓，是不是我更強？”

足足一分半，比沈玉衡一開始推測時間還要長。

沈玉衡卻有些笑不出來，眼神有些莫名的悲傷。

直到他的眼睫上被冰冷的手掌蓋住，小醜溫柔的嗓音響起，他哄道：“沒關係的，小貓。”

這股強大的絲線切割，力量的來源是小醜的靈魂。

他把自己靈魂弄碎，連接成絲，攻向了神明。

靈魂的傷痕難以修複，並且會伴隨著強烈的痛苦。

小醜本想吻下去，然而他的身上太臟了。

他的手掌蓋在了沈玉衡的眼睛上，而他的吻落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這就夠了。’小醜笑了下，把自己心中貪婪的野獸關入籠中。

他把沈玉衡推到陸東序懷中，那根靈魂擰成的絲線纏繞到兩人的身上。

沈玉衡一愣，眉頭緊皺，“等等，我們一起走。”

“不要。”小醜故作俏皮地眨了一下眼睛，隨後又沉下嗓音，輕聲說道：“跟著他過去吧，他也會保護好你的。”

周圍被撕裂的殘肢已經有了複蘇的樣子。

小醜不再浪費時間，手中的飛刀對著一個方向齊射。

沈玉衡和陸東序則被絲線的力量拉起，直接拋入其中。

“不要！”沈玉衡舍不得撕毀小醜的靈魂絲線，他抬起手，想要用因果之力拽著小醜一起走。

陸東序輕歎一聲，哄道：“放心，他會來找你的。”

與此同時，小醜站在原地，眉眼帶著笑，抬起手做出喇叭狀，喊道：“放心！我會去接你的。”

這是一個真實的笑容，不帶一絲勉強與悲傷。

沈玉衡掙紮的動作放緩，等落地，他轉動一下手腕，看著周圍明顯變得脆弱殘肢，滿身殺意地說道：“哥哥，幫我。”

“好。”陸東序點點頭，手杖輕點地麵，周圍瞬間浮現一圈火焰。

【止、步。】神明那汙染人大腦的聲音再次響起。

沈玉衡咬著星星糖的糖果瓶，仰起頭吞咽下糖果，他聲音略顯模糊地說道：“傻【嗶】，滾啊。”

這位神隻吞噬了太多的人類和鬼怪，祂的肉體才會如此破碎。

殘肢上麵詭異的眼睛來自不同的生物。

而隻要有肉體，就會有斬殺的可能。

從外到內的斬殺，已經把這個神隻的力量大幅度削弱。

沈玉衡左手拿著匕首，翻轉之間血肉飛濺。

他的右手張開，手指勾起成爪狀，一束強烈刺眼的光芒從掌心亮起。

那神隻也察覺到了沈玉衡的特殊，他轉換了方向，開始針對陸東序發起進攻。

陸東序站在原地，周圍的火焰驟然抬高，他歪歪頭，手臂抬起，手掌擋住一根足有千斤重的殘肢。

“砰！”巨大的爆炸聲響起，濃烈的火焰纏繞在神的軀殼上。

沈玉衡和陸東序的大腦內同時響起一道詭異的聲音。

眼前的景象開始變化，周圍的天地旋轉震動著。

“嗬。”沈玉衡冷笑一聲，咬著糖果瓶，他的藍眸之上浮現一層淺金光芒。

在他的視線中，周圍的一切都開始變慢，神明的殘肢上力量雜亂。

而在這些力量中，有一個方向的力量卻是純粹的。

是這位神隻本源力量。

沈玉衡右手中壓縮的因果之力對著那個方向扔出，與此同時陸東序出現在他的身後。

黯淡的星光包裹住兩人的身體，沒有讓爆炸的衝擊力再傷到沈玉衡。

陸東序微涼的指尖捏著沈玉衡的手腕，停頓片刻，又重新鬆開。

“玉衡，走吧。”

天知道陸東序多麼想把沈玉衡關起來，不再讓對方受傷。

然而華美的寶石藏於暗室，隻會讓自身黯淡下來。

沈玉衡從不是陸東序的附屬品，而是陸東序捧在心尖上的珍寶。

陸東序輕笑一下，抬手對著炸出孔洞的地方，用火焰再次擴大通路

“走吧。”陸東序輕推著沈玉衡的後背，說道：“我會接你的。”

“好。”沈玉衡點點頭，不再拖延，直接跳入那個孔洞中。

而陸東序和小醜則留在原地，繼續削弱神的軀殼。

沈玉衡穿過甬道中，腳掌落在一片空蕩蕩的區域，他轉過頭，身後剛剛張牙舞爪的殘肢早已無影無蹤。

周圍是一片純白的天地，沒有任何的聲音與景象。

沈玉衡拍了下手掌，卻沒有聽見任何聲音。

他等了一會，直接原地躺了下去。雙手交疊放在腹部，一臉安詳。

【啊？這不能睡啊。】

【呼叫BOSS，你家小貓突然放鬆警惕，在彆人家的貓窩裡睡覺了。】

【小貓，快點起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