沽清和吳鈺站在一塊,滿臉警惕地看著小醜和陸東序。
秦理則拿起鐵錘,下一秒卻整個人僵硬地站在原地。
‘要被殺掉了。’秦理額角流下冷汗,他雙眼睜大,外鼓的眼球近乎脫出眼眶。
陸東序目光落在秦理手上的鐵錘,原本針對小醜的殺意籠罩在秦理身上。
他抬起腳,慢步走到秦理身邊,蒼白俊美臉上滿是溫和笑意,他伸手抓住鐵錘的手柄,從秦理的手中拿了起來。
沉甸甸的分量配合著錘身表麵的凸起,確保擊打麵能夠造成最嚴重的破壞力。
若是普通玩家,鐵錘的一下足以震碎他們的內臟。
陸東序垂著頭,手掌用力收緊,淺金色的光芒籠罩在鐵錘之上。
小醜的笑容微沉,他的目光同樣落在鐵錘上,隨後緩緩移動到秦理的背脊上。
被殺意籠罩的秦理渾身仿佛從水中爬出,雜亂的衣服被汗水浸濕,他的喉嚨裡發出恐懼的嗚咽。
秦理雙眼裡彌漫上血絲, 他的目光落在陸東序的手上,難以聚焦。
‘神,是神。’秦理的內心不斷嘶吼呐喊著,然而雙腳卻挪動不了一步,‘這股感覺,是神。’
作為造神公會的成員,他也曾參加過那次反抗係統的戰爭。
不過作為外圍底層玩家的他,隻在圍剿係統時對抗係統操控的鬼怪。
哪怕是這樣,在係統落下力量時,那股靈魂顫栗的恐懼,與此時近乎一致。
陸東序微垂著頭,把鐵錘碾成了粉末。
小醜掐著嗓子冷笑,他繞著秦理走了一圈,身上的血腥味衝入秦理的鼻腔。
“不打算殺了他?”
“不。”陸東序整理一下袖口,指腹在袖扣摩挲著,努力壓抑著自己內心翻湧的殺意,他嘴角帶著對小醜的嘲諷:“我有腦子。”
沈玉衡把秦理等人留下來,必定是有自己的原因。
哪怕陸東序再怎麼厭惡傷到玉衡的人活著,他也不會隨意動手。
而更加瘋癲的小醜無法理解這種思考,在他的思想中,想要的就要奪過來。
小貓是他的寶物,傷到寶物的東西,被他挫骨揚灰都是輕的。
小醜定定地看著秦理,他歪歪頭,嬉笑道:“我們是同一個人。”
陸東序撫摸袖扣的動作一頓,臉上嘲諷之意更甚。
周斯禮卡在中間,伸手勾住秦理的衣擺,把他從兩個BOSS的對峙之中拽了過來。
小少爺冷笑一聲,他直接操控娃娃在地上點了一團火。
哪怕在這種黑暗中BOSS擁有一定的夜視能力,也沒有在光亮下的束縛。
————
另一邊的沈玉衡能夠想到自己離開後的情況,大概率就是陸東序會和小醜打上幾次。
不過不會造成傷亡。
沈玉衡眨眨眼,眸光裡滿是狡黠,他摸了摸自己手背上已經愈合的傷口。
隻要自家哥哥舍不得他受傷,他們就會忍著吞噬對方的欲望,努力活下來護著他。
沈玉衡抬起頭,看著近在咫尺的高樓。
樓層頂端的火焰照的人眼睛發酸,裡麵扭動的人影逐漸碎裂,爛到地上。
又一個男玩家被扔到了火中。
沙啞的嘶吼求饒聲,伴隨著窸窸窣窣的笑聲,讓這片區域更顯詭異。
沈玉衡剛向上爬了幾步,就被人抓住衣擺,直接扯了下來。
沈玉衡雙眸睜大,一時間有些驚訝。
他手中擺渡匕首轉動一圈,順勢刺到自己身後,那抓著衣擺的手驟然鬆開。
“噓——”急促緊張的氣聲從他身後傳來。
沈玉衡重新落回地麵,一個滿臉塗黑的女人正盯著他。
【跟我走。】女人比劃一個口型,雙手做出小人走路的姿勢。
沈玉衡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手中的擺渡匕首轉動一圈,猛地刺向了女人的雙眸。
“!”
女人驚恐地向後一躲,跌坐在地上,碎裂的磚塊碰撞發出悶響。
她像是受驚的兔子,渾身顫抖地爬起來,她又對沈玉衡招招手,不再等待直接從高樓底部手腳並用地逃跑。
沈玉衡再次看了一眼樓頂。
【啊啊啊!高能預警。】
【這是什麼啊,這……】
【他們在養怪物,還好剛剛沒上去。】
那高樓之上,一張巨大的扭曲人臉垂了下來,它張開的嘴裡閃爍著詭異的紅光。
裡麵正有一個人形的黑影扭動著。
這棟高樓是一個鬼怪的偽裝。
無論是想要救火光中“玩家”的人,還是想要趁火打劫的人,隻要上了高樓,都會被這張人臉吞入腹中。
沈玉衡撿起地上的石塊,對著那張巨大人臉扔了過去。
人臉咬住石塊,伴隨著哢嚓哢嚓的碎裂,石塊在它口中咬成粉末。
“啊啊——”慘烈的哀嚎從人臉的口中響起,震耳欲聾。
沈玉衡退後兩步,跑向女人離開的方向。
巨大的人臉安靜地禁錮在高樓之上,像是知道沈玉衡一定會回來一樣。
女人見沈玉衡跟上,她鬆了一口氣,對沈玉衡招招手,兩個人蹲在一塊巨石後麵。
“噓。”女人豎起手指,無聲地做出口型。
沈玉衡看著遠處幾個搖頭晃腦的玩家跑到高樓那邊。
“不攔著?”沈玉衡淡淡開口。
女人緊張地看著周圍,又做出了噤聲的手勢。
等那幾個玩家消失,女人搬開了巨石,露出一個黑漆漆的洞口。
她先跳了進去,隨後趴在洞口邊緣對沈玉衡招手。
等沈玉衡進來,她又抓著巨石的底端,把洞口堵死。
“先走。”女人在牆壁上摸索一下,找到了一根火把,點燃後她在前麵引路。
沈玉衡沒有說話,安靜地跟在女人身後,偶爾眼眸轉動一下,打量著周圍的景象。
經曆過一場泥石流,哪怕是這裡都彌漫著土腥味,但是這個暗道的形成顯然已經有些年頭了。
在經過第十個分岔口,終於感受到了另一個活人的氣息。
“呼。”沈玉衡歎了一口氣,手指因為忍耐地而攥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