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無空間的時間流逝變得緩慢，漫長到就連沈玉衡都在思考自己有沒有挪動過位置。
陸東序抬起手摸索著沈玉衡的臉，果然在對方的耳垂處觸碰到了從耳孔漏出的鮮血。
“你受傷了？”
“嗯。”沈玉衡有些委屈地蹭了蹭陸東序，低聲說：“一直用力量，身體好疼啊。”
然而滿嘴委屈的沈玉衡眼裡卻帶著笑意，一邊緩慢加大因果之力的外散，一邊撒嬌道：“哥哥，你哄哄我。”
陸東序勉強撐起精神，努力忽視掉腦內接連不斷的記憶，低聲哄著。
低聲的交談中反而讓那股精神攻擊的力量弱化下來。
等到兩個人終於離開了虛無空間，卻也沒能返回副本中。
這是一片特殊的城市，建築殘骸比失落城市更具科技性，然而破碎的程度卻也更加嚴重。
陸東序雙腳終於接觸到實地，他腰身挺直保持著基本的儀態，抬起手掌輕蓋在刺痛的眼睛上，低聲說道：“這裡應該有鑰匙。”
沈玉衡看著陸東序有些顫抖的手，轉過身半蹲在陸東序麵前。
直接拽著陸東序的衣服，把人拉到了自己的背上。
陸東序一愣，咽下了讓沈玉衡獨自前行的推辭。
他抬起手環繞住沈玉衡的脖子，自嘲道：“我在這裡，好像一直在給你拖後腿。”
“那個小醜……不要完全相信他。”陸東序緊閉的雙眼睫毛顫動著，他低聲補充著：“我不是想說他壞話。”
“隻是……怕你被傷害。”
有點茶味，不確定，再品品。
“哦。”沈玉衡癟癟嘴，說道：“那哥哥就陪我出去，好好保護我。”
荒蕪的城市裡，雜草叢生。
沈玉衡把陸東序背在身後，用因果之力凝聚出結實的繩索，把陸東序緊緊捆在自己的身上。
“這裡還真是個連環套。”沈玉衡藍眸裡閃過冷意。
這片世界會把侵入者拖入最為悲慘的記憶中，一遍遍地淩遲著精神。
哪怕侵入者勉強掙脫到第二層秘境，這裡卻會出現數不儘的敵人。
要從敵人的屍身裡找到鑰匙。
他能夠克製精神攻擊的星星糖，和對鬼怪造成持久傷害的匕首都被消除作用。
成為普通的糖果和鋒利的匕首。
沈玉衡忍下此時與係統搏命的心，他的頸側能夠感受到陸東序溫熱的鼻息。
這股溫度足以讓他保持冷靜。
陸東序眼角滑下血淚，努力壓抑著鼻腔的痛哼聲。
像是沈玉衡的這種做法，無論是他沒有找到鑰匙，還是陸東序承受不住精神攻擊。
都會導致兩個人死在裡麵。
這也是小醜讓沈玉衡放棄救陸東序的次要原因。
主要原因當然是小醜想要獨占沈玉衡。
這片特殊的幻境空間更是把彈幕都攔在了外麵。
沒有彈幕的任何情報來源，一切的摸索都要依靠自己。
城市的陰影裡一點點爬出扭曲的人形，他們沒有五官更沒有思想，隻有撕碎一切的欲念。
沈玉衡手中的擺渡匕首輕轉了一圈，他側頭親了陸東序一下。
“嗯？”陸東序思緒遲鈍，隱約感覺到嘴唇上劃過一抹甜意。
沈玉衡又親了一下，笑道：“讓我親口美人充個電。”
陸東序靠在沈玉衡的背上，大腦因為一次次痛苦記憶的重複而刺痛難忍。
然而在聽見沈玉衡的聲音，他還是難以控製地勾起嘴角。
陸東序忍著痛苦的嗓音有些發抖，卻還是盛滿了溫柔：“好，給玉衡親。”
周圍扭曲的黑影一點點靠近，沈玉衡最後吻了一下，他舔了一下嘴唇，上麵似乎帶著陸東序身上的冷香。
擺渡匕首哪怕沒有對鬼怪的克製作用，也鋒利得可怕。
然而那些黑影被撕裂後落入地麵，片刻後又會凝聚出新的黑影。
像是斬殺不儘的惡疽，在這座廢棄城市裡紮根落地。
沈玉衡背著陸東序，腳掌在地上快速地挪動著位置。
手中匕首刺入黑影的頂端，順勢向下一劈，手腕晃動一下，匕首挑開黑影的虛假的透明皮肉。
因果之力在匕首上貼上一層薄膜，匕首的收割變得更加順利。
然而一個個散開的黑影裡空空蕩蕩。
沈玉衡跳到廢墟的頂端，不斷向著遠處跑動著。
手上還不忘把視線範圍內的黑影擊殺。
拋出的匕首刺穿黑影的身體，手柄處連接著因果之力凝結的金絲，在沈玉衡的操縱下成為鏈子刀。
細致的操作讓沈玉衡對於因果之力的運用愈發順手。
沈玉衡停下腳步，看著熟悉的場景，氣的有些炸毛。
“哈？”
陸東序手掌抬起輕撫著沈玉衡的臉頰，哄道：“彆著急。”
沈玉衡看著自己肩膀被陸東序血淚徹底浸濕的布料，喉結滾動下，努力控製住語氣。
“……我儘量不急。”
又繞著城市跑了一圈，像是鬼打牆一般跑回了原地。
沈玉衡晃動一下因為高負荷而有些刺痛的手腕。
剛剛的第二圈，他已經把速度提升了近乎一倍，更是殺了不下三千隻鬼怪。
陸東序突然開口說道：“你體內的力量比我多很多。”
“要不要試一次直接炸了這片空間。”
沈玉衡眼睛一亮，他甩出匕首捅穿一串黑影，軟著嗓音撒嬌道：“哥哥教我。”
“好。”
因果之力與神力相近，它能夠滿足使用者的絕大多數祈願。
像是沈玉衡編織出的雨傘、繩索，甚至是把他同樣帶入幻境中的金絲。
都是因果之力的特殊轉換。
陸東序輕聲引導著，而沈玉衡則抬起手，指尖凝聚出一個玻璃珠大小的金色光球。
周圍的黑影像是察覺到了不妙，瘋狂地向沈玉衡撲來。
陸東序睜開眼睛，灰蒙蒙的眼睛看著遠處，身體上浮現的黯淡星光驟然變成罩子，把沈玉衡與他緊緊護在裡麵。
那些觸碰到星光的黑影都扭曲著身體消散。
“不要……真的把我當成弱者啊。”陸東序語調溫柔，隱藏的那股冷意卻帶著孤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