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哭。”陸東序的聲音在沈玉衡的耳邊響起，淡淡的冷香氣息包裹在沈玉衡的身上。

像是溫暖安全的巢穴，讓沈玉衡無處可放的悲傷得到了發泄的地方。

小醜嘴角帶著笑，他的指腹蹭掉沈玉衡眼角的淚珠，說道：“小貓是心疼我嗎？”

小醜分享給沈玉衡的記憶並不全麵，隻是簡單地介紹了他的過去。

那些慘無人道的訓練像是幻燈片一樣，一幕幕地閃過。

沈玉衡抓著陸東序的衣角，小口呼吸壓抑著自己心口的怒氣。

“你確定是成為小醜後，才被係統捕捉的嗎？”

小醜臉上的笑意一頓，他半跪在地上，臉貼在沈玉衡的膝蓋上輕蹭兩下，沒有說話。

而陸東序握著手杖的手略微收緊，他的臉色微沉，同樣沒有言語。

而那抱著娃娃的小少爺也沒了看小醜真容的心思，他眼神一凝，看向沈玉衡問道：“什麼意思？”

沈玉衡坐直身體，發紅的眼眶讓他看著有些可憐，然而他的語氣卻冷得驚人：“如果你們的悲劇，一開始就注定了呢？”

如果那些世界，一開始就被係統籠罩著。

在係統的操控下，把慘烈的悲劇壓在一個人身上，逼著他瘋魔。

最後把他禁錮在夢想小鎮中，成為一方副本世界生生世世的BOSS。

小少爺活的年頭比陸東序和小醜加一塊還長，他的雙手捏著玩偶，伴隨著哢嚓的聲音，原本被他精心疼愛的玩偶成了碎片。

蹲在帳篷口的果果和柏圖對視一眼，果果突然站起來，對沈玉衡說道：“外麵有人偷聽，我去殺了他。”

沈玉衡臉上帶著淺笑，語調溫柔：“謝謝果果。”

“沒、沒事。”果果擺擺手，而一旁的柏圖也站了起來。

兩個人一起走到了帳篷外。

隨著有些雜亂的雨水撞擊聲，那點微不足道的慘叫聲被掩藏在其中。

帳篷裡隻剩下沈玉衡，和三個BOSS。

【我靠，我好緊張。】

【有種小貓深入了BOSS大本營，策反所有BOSS反抗夢想小鎮一樣。】

【如果所有BOSS都願意反抗係統，或許……真的會成功。】

【但是沒了係統控製的BOSS們，所有生靈世界，都會被他們屠殺乾淨的。】

小醜抬起臉，與陸東序相似的臉龐卻帶著更多的陰狠感，他眉眼帶著笑，淺紅的嘴唇觸碰著沈玉衡的指尖。

“小貓，暫時不要去窺探那邊的世界。”

陸東序也在此時開口：“那股力量，我們目前反抗不了。”

沈玉衡歪歪頭，語氣似笑非笑：“那你們想利用我，去拆了係統嗎？”

“不，我從來沒想過利用你。”陸東序搖搖頭，說道：“我愛你這件事，在係統的掌控之外。”

沈玉衡輕哼一聲，身上的冷氣微散：“油嘴滑舌。”

小少爺看著地上被自己捏碎的娃娃，冷笑道：“小醜，你帶我來見他，就是為了這件事吧？”

“你算計我。”

為了把他綁在反抗係統的這條不歸路上。

“噓。”小醜轉過頭，漆黑的瞳孔裡滿是殺意，他豎起手指壓在嘴唇中間，有些無奈地說道：“明明是合作。”

外麵的雨聲似乎更大了，寒氣侵入帳篷之中。

“泥石流——是泥石流，快跑！”

外麵的呼喊聲急切，小醜站起來，嘲諷道：“低劣的幻術。”

他手中的飛刀順著帳篷的縫隙衝了出去，直接讓那道撕心裂肺的呼喊聲停滯下來。

陸東序抓緊了沈玉衡的手，似乎想要說什麼。

可惜下一秒周圍景象驟然暗了下來。

等沈玉衡再次獲得感官，卻發覺自己置身於失落城市的樓宇之間。

他一瞬間被“人”從廣場帳篷中瞬移到了這裡。

沈玉衡站在雨中，冰冷的雨水帶走了身體的溫度，近乎凍僵的四肢讓身體遲鈍起來。

“哥哥？”沈玉衡眉頭微皺，他握緊手中的擺渡匕首。

浸泡在淤泥中的雙腳仿佛深陷沼澤，每次移動都要用儘沈玉衡全身的力氣。

周圍是千篇一律的破爛景象，沈玉衡抬起手，用匕首在胳膊上劃出一道口子。

強烈的刺痛感從手臂上彌漫著。

沈玉衡眼睛微眯，白色長發披在身後，發尾滴滴答答地掉落著水珠。

從係統背包中拿出星星糖，塞入口中。

周圍的景象沒有絲毫變化，沈玉衡煩躁的心情卻稍微平靜下來。

過於細密的雨水就像是黏稠的液體蓋在身上，不管是行走還是喘息，都像是被禁錮在氧氣不足的塑料袋中。

“沈哥！”一道略顯粗獷的熟悉嗓音響起。

沈玉衡看向聲源處，他抬起手擦了一下臉上的雨水，眼睛微微睜大，他低聲說了句：“還真是巧。”

周斯禮正握著一支虎頭大槍，有些傻氣的眉眼帶著笑，正歡快地對沈玉衡揮舞著手臂。

“沈哥！快進來。”

見沈玉衡還是不動，他直接從半塌的樓洞裡跑了出來。

腳掌踩在淤泥與水坑裡，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響。

周斯禮露出開朗的笑容，對沈玉衡說道：“沈哥，怎麼在這愣著？”

他的目光微微下移，看見了沈玉衡冒著血的傷口，愣了一下，說道：“我不是幻覺的，我是真人！”

沈玉衡神情恢複正常，他輕笑下，說道：“走吧。”

“好啊。”周斯禮握著虎頭大槍，帶著沈玉衡走到了剛剛藏身的地方。

半塌的樓道口堆著沙袋和石塊堵著雨水，他拍了拍被擦乾淨的地麵，說道：“沈哥坐。”

沈玉衡掃了一眼周斯禮，坐了過去，說道：“這柄槍用得順手？”

“順手。”周斯禮笑著，站起來對沈玉衡說道：“我給你演示一段我新學的槍法。”

說完，不等沈玉衡反應，他握著虎頭大槍站起身。

身體立正，膝蓋微曲，重心沉穩的同時，右手的拇指在內，四指在外握住虎頭大槍的中部。

擺好架勢後，他握著槍向上挑起，極快地舞動起來。

鋒利銀槍頭下的紅纓在空中搖晃著，武器割裂空氣的呼嘯聲仿佛令外麵細密的雨幕變成了陪襯。

周斯禮總是彌漫著傻氣的雙眸帶著殺氣，那支大槍仿佛刺穿了數人的命脈，淡淡的血腥殺意在狹小的樓道中蔓延。

“錚——”

閃爍著寒光的槍頭，猛地刺向了沈玉衡的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