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衡滾球看似輕盈，實則裡麵卻是用精鐵鑄造的，又沉又硬。

小孩鬼怪看著沈玉衡抬腳踹過來時，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

下一秒他卻整個人向前飛撲起來，那沉重堅硬的平衡滾球中間更是凹陷下去一個腳印。

強行被改變方向的平衡滾球直接衝著反方向滾動起來，那些奇裝異服的BOSS大笑著躲閃。

而因為慣性，向前飛撲的小孩鬼怪則直接用臉在地上刹車。

小孩鬼怪那塗滿慘白油彩的臉上掛滿了紅色血痕，他惡狠狠地看向一旁刻意躲開的沈玉衡。

“你——”

沈玉衡臉上還帶著委屈的表情，語氣無辜地說道：“你沒看見我抱著人嗎？哪有這麼跟遊客互動的。”

小孩鬼怪想說自己不是互動，他從地上站起來，剛要發動攻擊，那臉上就出現難以掩飾的恐懼。

“對、對不起！”小孩鬼怪連滾帶爬地往廣場的中心跑著。

柏圖從果果的背上下來，他黑沉沉的眼睛掃過那些神態各異的BOSS。

廣場的邊緣，也躲著不少的玩家，他們各自為營，警惕著其他玩家。

反而是站在廣場中間的馬戲團眾人沒有被玩家過於警惕。

陸東序似乎能夠察覺到他人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他的手指略微攥緊，輕聲說道：“放我下來吧。”

沒了地震的乾擾，他也不會成為沈玉衡的累贅了。

“嘻嘻嘻——”

故意捏著嗓子的尖銳笑聲驟然響起，那股混雜著冷香的胭脂氣傳入沈玉衡的鼻腔中。

陸東序臉色一冷，原本還刻意挺直的背瞬間放鬆下來，他雙手摟緊沈玉衡的後頸。

他似乎遲疑一下，卻還是紅著耳朵，把嘴唇輕觸在沈玉衡的頸側。

陸東序低沉的嗓音像是大提琴的音符響起，震得人耳朵酥麻：“我突然聞到了好臭的味道，有點頭暈。”

沈玉衡藍眸裡帶著笑意，他手臂略微收緊，輕笑道：“那再抱一會？”

“嗯。”陸東序單手捂住了口鼻，眉頭微微皺起，語氣有些低落：“抱歉。”

“體質這麼差嗎？”小醜的聲音響起。

熟悉的綠色格子上衣和紅色的褲子，小醜臉上的笑容燦爛，眼神卻是冰冷地落在陸東序的身上。

尤其發覺對方的嘴唇正在親吻著沈玉衡的頸側，他的手裡赫然出現了幾把飛刀。

小醜手中的飛刀對著陸東序的脖子刺了過去，卻被沈玉衡抱著陸東序躲開。

陸東序嘴角輕勾，微微側過臉，毫無焦距的眸子“看”向了小醜，說道：“我愛人願意幫我。”

“愛人？！”小醜的嗓音提高，他速度極快地衝向了沈玉衡，戴著白手套的雙手抓向了陸東序。

沈玉衡躲閃開，卻沒有對小醜攻擊。

果果想要去幫忙，卻被柏圖拉住了手腕。

“他能解決。”柏圖眼神落在沈玉衡身上，目光流露出深深的迷戀，說道：“不會有人舍得傷害他。”

而藏在沈玉衡影子裡的石青和石井二人也趁此機會從中跳出，躲閃到了另一邊。

小醜不斷地想要拉近他與沈玉衡的距離，手中一個又一個飛刀刺向陸東序。

沈玉衡抱著陸東序躲閃著，玩了一會後，他有些無奈地說道：“彆鬨了。”

小醜停下腳步，濃重的油彩遮擋住了他細微的表情，然而勾起的猩紅嘴角卻有些下沉。

“小貓，你護著他。”小醜歪歪頭，語氣有些低落。

他修長的雙腿並攏，腳尖張開，片刻後眼眶裡竟然湧出了豆大的淚珠。

“嗚嗚嗚……”小醜捂住臉，那可怕的眼淚竟然順著他的手腕和手指縫隙瘋狂掉落著。

陸東序咬緊後牙槽，心中罵著小醜不要臉，麵上卻是沉穩溫和的神色。

“放我下來吧。”

沈玉衡定睛看了眼陸東序，神情有些莫名。

在精神病院中的三個分身歸根結底是同一個BOSS。

然而絕境副本中的多位BOSS並存。

沈玉衡無法保證陸東序和小醜不會毀了對方的本源。

小醜還站在不遠處嗚嗚咽咽地哭泣著，哭到半路，還紅著眼睛把手套摘下來把裡麵的眼淚擰乾淨。

然後繼續捂著臉哭泣。

【小醜不笑，是不是人設崩了。】

【恐怖故事裡的小醜，也有哭臉的喔。】

【他至少能跟小貓過兩招，那個踩球的直接被踹飛了，落荒而逃。】

【不……就我覺得那個踩球的小孩鬼怪是被陸東序嚇跑的嗎？】

廣場中心的其他BOSS有鬼怪直接趴在地上瘋狂大笑著小醜的醜態。

陸東序似是察覺到了沈玉衡的遲疑，他輕聲說道：“隻是簡單的交流，我傷不到他。”

沈玉衡呼吸一窒，藍色眸子裡閃過受傷的神色。

“哥哥，你還是不相信我愛你。”

沈玉衡表情寡淡地把陸東序放到了地上，似是察覺到了陸東序的低落情緒，他湊過去蹭了蹭陸東序的臉頰。

手指抬起輕觸著陸東序緊閉的雙眼，說道：“你彆受傷，不然我會生氣。”

陸東序臉上的溫和笑容真實了許多，感受到那與自己同源的力量不斷暴虐膨脹的樣子，他糟糕的心情奇跡般地好轉。

“放心，我不會有事。”

————

其他玩家並不清楚陸東序也是一位BOSS，一個眼盲玩家去挑戰BOSS，這種情況簡直令人唏噓。

果果輕聲問著柏圖：“會贏嗎？”

柏圖看了眼沈玉衡的表情，他緩緩說道：“不會輸。”

沈玉衡蹲在地上，雙手捧著臉，指腹敲打著臉頰，壓抑著心頭的焦躁情緒。

小醜見到陸東序終於從沈玉衡的懷裡下來，他那刺人耳膜的哭泣聲終於停止。

“嘻嘻嘻。”小醜一腳抬起，另一腳踩著地麵帶動身體轉圈，他開心地對著廣場中心的BOSS們笑道：“當當當，還是小醜我最受大家歡迎。”

那些BOSS或是翻白眼嫌棄，或是捧腹大笑。

群魔亂舞的模樣讓周圍裝鵪鶉的玩家瑟縮著身體，生怕自己被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