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突如其來的一場表演，小醜矯揉造作的聲音在舞台上響起，隨後就是安靜與爆發出的歡呼。
陸東序捂著心臟，莫名有些厭惡那滑稽的小醜，和一股對於舞台中心的渴望感。
他撐著手杖站起身，試探地邁出腳步。
然而剛走了兩步，就感覺到腳下踩到了什麼東西。
“啊！你瞎啊！”被踩到腳背的人雙眼猩紅，他勉強從舞台上精彩絕倫的表演抽出神誌，看向陸東序。
陸東序嘴角帶著淺笑，他似乎歉意地低下頭，溫聲說道：“抱歉，我眼睛看不見。”
男子噎了一下，看了眼陸東序無神的雙眼，嘟囔一句：“算了。”
陸東序腰背挺直，輕輕點頭，禮貌地說道：“多謝。”
他走到了一個狹窄的過道上，手杖剛移開想要點在前麵的樓梯上，異變突起。
一雙戴著白手套的手猛地伸向陸東序的後背。
直到觸碰到陸東序背脊時，陸東序才感覺到這股惡意。
他握著手杖想要向後刺著，卻沒想到對方已然察覺到了他的動作，竟然手掌向下直接搶走了他的手杖。
陸東序沒有慌亂，隻是任由自己站在台階上的身體向下跌落。
在古堡世界中他被人從樓梯上推下去不止一次。
除了極少數的兩次直接被摔斷了頸椎，剩下的不過就是皮肉傷或是手腳骨折罷了。
然而即將到來的劇痛並沒有從他的身上蔓延開，而是落入了一個帶著輕微胭脂氣的懷抱中。
被小醜蹭上胭脂味的沈玉衡抱著陸東序，見對方站穩了，他才歪歪頭，對臉色蒼白的陸東序問道：“哥哥，你還好嗎？”
陸東序明顯地愣了一下，他試探地抬起手觸碰在沈玉衡的臉上，柔韌的指腹摩擦過沈玉衡的五官。
從眉毛到眼睛，順著鼻梁滑落至柔軟的嘴唇。
直到指腹被那柔軟的唇吻住，裡麵調皮的舌尖輕舔著他的指尖。
“玉衡？”陸東序嘴角略微下壓，他聞著沈玉衡身上不屬於自己的味道，臉色微冷。
卻又在下一秒變成了有些虛弱的表情。
他低聲說道：“我……看不見，也感知不到環境。”
感受到沈玉衡扶著他胳膊的手一緊，他淡淡地說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很麻煩？”
“嗬。”小醜站在樓梯上方，布滿油彩的臉上看不清神情，他的眼神落在沈玉衡與陸東序接觸的位置上，手中的手杖旋轉一圈，直接刺到了地上。
沈玉衡把手掌伸到陸東序的手中，感受到對方緊貼著自己的肩膀，他一時間有些喜悅地彎了眼睛。
他在外人麵前演小貓才能獲得的貼貼，終於在平時也能獲得了。
小醜站在一旁，眼睛緊緊盯著沈玉衡的手，剛剛被牽著的人明明是他。
他的手指略微蜷縮著，突然說道：“要去休息室嗎？”
“小貓的這位……”小醜嘴角勾起，滿含惡意地說道：“殘疾人朋友，顯然不適應我們馬戲團的熱鬨氛圍。”
陸東序嘴唇微抿，沒有出聲，表情是強加掩飾的委屈。
他握著沈玉衡的手掌略微收緊，像是恐懼對方在雜亂的現場將他拋下一般。
舞台上表演了一個頭身分離魔術，觀眾們發出叫好聲，在過道旁觀的觀眾興奮地站起來揮手。
手掌打在陸東序的肩膀上，他也隻是安靜地低下頭，眉間卻因為疼痛微微皺起。
沈玉衡對小醜說道：“那就麻煩小醜哥哥帶路了。”
原本滿身冷氣的小醜瞬間開心起來，他蹦躂走到沈玉衡麵前，把那手杖拔出來塞到陸東序手裡，尖銳的嗓音笑道：“殘疾人朋友，記著跟進小醜導遊哦~”
陸東序臉色不變，睫毛輕顫著，他輕笑道：“我牽著玉衡就好。”
沈玉衡看著兩個人針鋒相對的樣子，歎了一口氣。
————
小醜把他們帶到了一間黑暗風裝修的休息室，他有些委屈地捂住臉，假哭道：“小醜我很想跟小貓一起睡覺的，可惜人家還有表演。”
沈玉衡淡定地點點頭，說道：“辛苦了。”
隨後哢嗒一下關上了門。
【噗……哈哈哈，小醜的表情。】
【小醜的茶藝比起陸東序還是差了些。】
【說不準小貓就喜歡看小醜跳腳的樣子呢？】
而門外的小醜卻是氣得在地上跳動兩下，直到這片空間的扭曲讓他察覺到外人的進入，才瞬移到了門口，準備去玩弄新進來的玩家。
而沈玉衡也趁此機會，先吃上一頓肉。
等他們結束了，馬戲團的今日表演也進入了尾聲。
這間休息室經過空間折疊，窗戶莫名能夠看見馬戲團出口的鐵欄杆。
有些人的手裡抱著發著亮光的包裹，而其他人則目露貪婪地注視著。
小醜們故意把食物和水的包裝弄成了亮光的材質，更是無法放入背包中。
如果不儘快吃了，就隻有被搶的下場。
沈玉衡縮在陸東序的懷裡，安靜地看著玩家一個個地離開馬戲團，像是一隻把尾巴踩在爪墊下，困倦又饜足的布偶貓。
他仰起頭，用額頭蹭了蹭陸東序的下巴。
陸東序閉著眼睛，微微側過頭，耳朵敏感地捕捉到了外麵的動靜。
他輕聲問道：“表演結束了？”
“嗯。”沈玉衡抱緊陸東序，似笑非笑地說道：“我們趁機睡了一個好覺。”
陸東序耳尖微紅，感受到沈玉衡的動作時，這股紅暈開始擴散。
他抓住沈玉衡的手腕，嗓音微啞：“彆鬨了。”
“嗯？”沈玉衡笑眯眯地從床上起來，說道：“我沒鬨啊。”
白發在他背後輕晃，他套上了一件帶著布偶貓刺繡的T恤，穿了條淺藍色的牛仔褲。
沈玉衡站在血腥風格的穿衣鏡麵前，無視了鏡子裡湧動的血霧，打量了一下，說道：“我真好看。”
“嗯。”陸東序坐起來，他抬起手，就感受到了沈玉衡把臉頰湊上來的溫度。
陸東序的指腹捏了一下光滑柔軟的臉頰，說道：“你最好看了。”
“喵。”沈玉衡彎著腰，喉結輕顫，嗓音壓低，發出甜軟的聲音：“我愛你，陸東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