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東序輕扯著沈玉衡的袖口，另一手握著手杖點在前方的地麵上。

他冷聲說道：“陽光完全消失了，溫度下降得很快。”

沈玉衡眨眨眼，語調輕鬆地誇獎道：“嗯嗯，哥哥好厲害。”

趁此機會他還努力靠近陸東序，為了不讓對方直接推開他，他小心地維持著一個近乎貼在對方胳膊上的姿勢。

陸東序沉默地引導沈玉衡向他探查出的完整樓宇走著，鼻尖能夠聞到對方身上淡淡的血腥氣和奶香味。

沈玉衡沒有說話，而是不斷隨著陸東序的走動向對方的手臂靠近。

直到他的胸口又一次觸碰到陸東序的手臂上時，陸東序終於冷著臉鬆開了手。

“哥哥？”沈玉衡向後退了一步，嗓音發顫，鼻音有些發悶地說道：“我不靠近了，你彆生氣。”

人類散發的溫熱體溫和淡淡的香氣驟然抽離，陸東序臉色更冷，他剛剛捏著沈玉衡袖口的指腹互相摩擦了幾下。

“這裡就行。”陸東序麵向了沈玉衡，說道：“周圍沒有偷窺的目光。”

沈玉衡點點頭，軟著聲音問道：“要一起睡覺嗎？”

“……”

【這是睡覺是動詞吧？】

【不用懷疑，小貓說話基本是動詞，哈哈哈哈。】

【BOSS你這都不上，是不行嗎？】

沈玉衡保持委屈巴巴的樣子，眼神卻帶著一抹狡黠之色。

陸東序喉結攢動一下，嗓音有些乾澀：“我去另一邊。”

“好吧。”沈玉衡聲音有點發冷，下一秒卻又裝作乖巧溫順地說道：“哥哥晚安。”

陸東序沒有回答，而是走到了距離沈玉衡最遠的角落裡。

沈玉衡站在原地，臉上的淺笑不變，他安靜地聽著陸東序手杖點地的聲音離他越來越遠。

修剪整齊的手指在掌心緊摳著，被槍管炸傷的手心剛剛結痂的傷口又一次被摳開。

就在沈玉衡想要強上的時候，外麵突然傳來了人類的尖叫聲。

“啊啊啊——”

尖銳的喊聲劃破了死寂的夜晚，而驚恐的尖叫聲逐漸變成了慘叫。

與此同時在這片樓區中心的高樓上猛然出現了巨大的火團。

甚至隱約照亮了周圍的樓宇。

沈玉衡向後兩步，讓自己整個人隱藏在黑暗中。

他看向玻璃外的火團，裡麵正有幾個人形的影子搖晃著身體。

慘叫聲就是從那裡傳來的。

陸東序坐在光影交界的位置，一腿伸直，另一腿微曲著。

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華麗精美的手杖放在他的手邊。

他雙眼緊閉著，呼吸逐漸平穩像是已然入睡的模樣。

【小貓要出去看看嗎？】

【用人點火……怕是哪個瘋子玩家乾的，還是彆去了。】

【富貴險中求，想要從絕境副本出來，就要冒險啊。】

外麵的慘叫聲已經變得微弱下來，火團的光亮一點點黯淡下來，以沈玉衡的洞察力能夠看見幾個躲藏的人開始奔跑更換著藏匿點。

更有人從他們藏身的樓前經過。

其中有一個人想要進來，卻在靠近時臉色大變地後退離開。

【哈哈哈，你要是敢進來打擾BOSS和小貓的不眠之夜，你會直接被他倆送去長眠的。】

【這就是副本BOSS的威力嗎？】

【突然想起來，這個副本的馬戲團是多個副本BOSS組成的啊！】

【不過陸本來就是無序副本的BOSS，一般BOSS打不過他的啦。】

沈玉衡的目光落在陸東序身上，眼睛微微眯了起來，像是驕傲的小貓一樣仰起頭。

他家哥哥真厲害。

經過一個打岔，他剛剛心裡湧起的焦躁情緒微微緩解，他拿出星星糖倒了一小堆塞到嘴裡。

混亂的果香味讓他的情緒一點點放鬆下來。

他蹲在地上，安靜地看著陸東序的臉。

“你吃太多了。”陸東序突然開口，他灰蒙蒙的眼睛準確地看向沈玉衡握著糖瓶的手，冷聲道：“一天最多三個。”

沈玉衡手中的星星糖是精神病院副本中D醫生送給他的道具。

【奇怪的星星糖：希望他能開開心心地。】

【免疫一切精神攻擊，持續時間一小時。】

【注：每24小時隻可使用三顆。】

他後來因為太難受，直接倒著瓶子吃，發現沒有絲毫副作用。

陸東序“看”著沈玉衡，緩緩說道：“糖吃多了蛀牙。”

“……好。”沈玉衡聲音哽咽一下，他本以為這個規則限製是係統設定的，沒想到是陸東序本人。

沈玉衡保持蹲著的姿勢，雙腳小碎步般向前挪動著，輕聲說道：“我的牙齒很堅固的，不會壞掉。”

陸東序眉頭剛剛皺起，就聽見沈玉衡語速加快：“如果有人能監督我刷牙，我的牙齒會更好。”

“？”陸東序愣了下，重新閉麥，不想聽沈玉衡的逗弄。

【哈哈哈哈，小貓的算盤，都打在我臉上了。】

【真的要可愛死我了，貓貓祟祟向BOSS靠近的小貓。】

【小貓好像哭了哦，他眼眶好紅。】

沈玉衡眨了眨眼睛，隻是有些發酸，他並沒有哭。

他看著自己與陸東序還遙遙相隔的距離，直接伸手把滿是傷口的手掌按在了碎石和沙粒上。

強烈的刺痛感讓沈玉衡身體微抖，他擅長忍耐疼痛，然而他本身對於疼痛的敏感度遠高於普通人。

沈玉衡看著臟兮兮的傷口，直接抽出了擺渡匕首，對著自己的手背猛然刺下。

在刀尖即將觸碰手背上時，一塊石子敲在擺渡匕首上，讓刀尖偏離方向落在了地上。

也是因為沈玉衡一開始就沒有用力握著匕首，不然一塊石子撞不開匕首落下路線的。

“哥哥！”沈玉衡抬起頭，臉上帶著喜色。

陸東序冷著臉，說道：“你出去。”

白皙手指上鮮血成絲順著指尖滑落，刺痛感讓放縱自己軟弱的沈玉衡指尖輕顫。

“哥哥……”沈玉衡站起身，臉上的笑容明豔，眼神卻帶著難以掩飾的委屈酸澀，他說道：“如果你也不心疼我了，就沒有人在意我疼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