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衡沒有強行拔著匕首，而是向後退了三米距離。

東籬拔下脖子上的匕首，那傷口一點點被怪異的水包裹治愈著。

他握著擺渡匕首雙手張開，說道：“我已經探尋到了永生的方向。”

“人魚……”東籬的嗓音驟然壓低，在電閃雷鳴的環境下，他的臉明暗難測，嘴角的紅痣愈發鮮豔：“應該死亡在大海裡。”

突然木箭衝向了東籬的頭，他眼睛微眯，用著沈玉衡的匕首擋開木箭。

東籬似乎察覺到什麼，突然露出惡意的笑容，看向了海岸邊。

身為上將的陸東序正站在那裡，身上黑色的襯衫被海水撲打得濡濕，貼緊身體勾勒出完美的肌肉線條。

肌膚饑渴症爆發後的疲倦與高燒讓他的臉色慘白，他勉強站直身體，手中握著弓箭。

東籬臉上的笑容變得愈發明顯，說道：“你殺了一個陸東序，那這個陸東序……是誰？”

死寂般的沉默中，黑沉沉的天空再次爆發出強烈的閃電。

轟鳴聲伴隨著驟然的亮光，照得沈玉衡精致的臉上非人感逼人。

“嗬。”沈玉衡抓了下頭發，觸碰到耳尖上的水滴掛墜，輕笑道：“關你屁事。”

【爆粗口的小貓好帥！】

【上將就是上將啊，他……】

【等等，我們是不是不知道上將的名字？】

【啊，確實。】

彈幕中的鬼靈就像是被集體催眠了一樣，他們下意識地忽略了陸東序身上的詭異之處。

用著上將作為指代陸東序的名字，並且沒有鬼靈察覺到其中的不對。

沈玉衡看向海岸邊，看著對方在狂風中挺直的腰身，嘴角緩緩勾起，說道：“給你十秒。”

東籬眉頭微皺，他下意識覺得要發生些不太好的事，“什麼？”

“轟隆——”

巨大的雷電劈開天空的陰霾，沈玉衡笑著抬高手，手掌中的電流竟然隱隱與天空呼應。

“給你的逃命時間。”

他純白的發絲被空中的電流弄得微揚，發尾捆綁的紅色發繩中金絲微亮。

藍色眸子裡平靜無波，似乎不為東籬的下場有任何波動。

從東籬與他為敵的那天，這種結局就是注定的。

不過主動靠近帝都範圍的東籬也做到了最大的準備。

他潛入海水中，周圍竟然浮現出了怪異的實驗體。

怪異拚接而成的人魚，他們的臉變得麵目全非。

與人類相似的胳膊被換成了熊掌、虎爪，能夠在海下呼吸的頸側魚鰓甚至被鋼絲縫合，隻有細密的氣泡從中穿過。

那些人魚的大腦已經被芯片篡改，他們嚎叫著衝向沈玉衡，就像是一個個肉盾一般擋在東籬的麵前。

胸腔裡似乎塞了什麼東西，突突地跳動著。

“炸彈？”

沈玉衡歪歪頭，任由那些人魚把自己包圍，隻是手掌落下，天空中閃爍的雷電直接劈到海裡。

強大的導電能力瞬間炸得海麵出現了不少魚類翻著肚皮的樣子。

這些魚沈玉衡到時候會讓士兵們打撈上來，帶回帝都吃。

“滴滴滴——”改造人魚抓撓撕咬著沈玉衡，卻被沈玉衡抓著胳膊，直接把不屬於人魚身體的物件扯了下來。

人魚痛苦的嘶吼聲傳播開，微弱的聲波從沈玉衡的後麵傳來：【殺……我。】

沈玉衡輕歎一下，臉上的笑容淡了三分，他的指甲劃過身後人魚的頭顱，直接切開了對方的腦子。

把因果之力壓縮後凝聚，就會形成強大的切割能力。

周圍即將炸開的人魚同一時間，額頭瞬間被切開，胸腔內跳動的炸彈隨著心臟的停止同樣安靜下來。

人魚屍體落入海中，噗通噗通的聲音惹人心慌。

沈玉衡看了眼大海，側過頭對著岸邊擺擺手，直接衝了進去。

他要把東籬剝皮拆骨，碎魂！

————

海岸邊的眾人卻陷入了混亂之中，被電死的魚順著海浪撲在岸邊。

那些人魚的屍體像是受到了大海的召喚，沒有浮現在海麵上。

陸東序咳嗽著，不斷向著大海走著。

“上將！”副官拉住陸東序的胳膊，顧不上擦臉上的雨水，說道：“您相信夫人，他會……”

“他不會回來！”陸東序甩開副官的手，抓著心口處劇烈地喘息著，他從兜裡掏出黑女巫給他藥水，咬開瓶塞直接倒入口中。

陸東序臉色冷凝，雙腿炸開的刺痛感讓他邁出一步就直接跪倒在地。

“放開，我自己走。”陸東序冷冷抬起頭，語調平淡地說道：“把死魚分類處理好，做你們該做的事。”

副官還想再勸，卻發現了陸東序微低著頭，那眼角已經染上紅暈。

“是！”副官把勸解的話咽了下去，指揮著周圍有些渺茫的士兵開始處理現狀。

陸東序忍著刀割般的雙腿，跳進了大海中。

他撕開了礙事的褲子，雙腿緩緩並攏，逐漸長出人魚鱗片。

純黑的鱗片光滑優美，晃動間似乎有淡淡的金色光芒浮現在上麵。

“咳……”陸東序忍過那股錐心之痛，反而很快就適應了新長出的魚尾。

黑女巫的藥劑並不能讓陸東序完全變為人類，而且每次使用都會伴隨著強烈的刺痛感，魚尾也隻能保持三天。

不過三天的時間，足夠陸東序找到沈玉衡了。

他刺痛的心臟仿佛知道沈玉衡的方向，在昏暗的海水中，暫時改變了體質的陸東序可以順暢地躲開裡麵漂浮的生物或是東西。

————

【小貓啊啊啊！】

【彆拆了，救命——】

【他應該是特殊成員，像是係統執法者，小貓殺了他的肉體未必有用。】

隻見沈玉衡像是逗弄老鼠的貓，找到東籬後先是扯掉了對方的左腿，又等對方拿著擺渡匕首刺向他的時候，直接捏碎了對方的手腕，把匕首搶了回來。

沈玉衡晃動著手中的東籬的左腿，看著麵色慘白的東籬，他歪歪頭，說道：“跑啊。”

東籬皺著眉，說道：“我的任務是屠殺全部的賽諾雅人魚。”

“我已經任務失敗了。”東籬扶著被沈玉衡捏碎的左手，目光如炬地看向對方，冷聲道：“虐殺執法者，是會受到係統懲罰的。”

“呀，我好怕。”沈玉衡誇張地睜大眼睛，然後抓住東籬的肩膀，把擺渡匕首送到對方的心臟中。

東籬剛要勝券在握地說自己有脫離道具，就發現他的係統版麵竟然灰了下去。

沈玉衡眼神帶著憐憫，湊到東籬的耳邊，海水模糊了他的聲音，卻讓語調更加溫柔：“係統……算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