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東序離開前曾經要求市長府抽調三成的兵力駐守在這裡。

“隻要我不在屋子裡。”陸東序頭上打著發膠，梳成了大背頭後戴上了軍帽。

帽簷在他的眉間投下一片陰影，讓他本就冷淡的目光更顯三分逼人。

蒼白的臉上麵無表情，深潭般的眸子令人不寒而栗，他淺紅的嘴唇冷聲命令著：“聽見不對勁的動靜，我允許你們闖進去。”

在市長的耳提麵命之下，那些護衛都緊張地點頭，帶著刀劍駐守在浴室的外圍。

這可是帝國之刃的命令。

要知道他的部隊隻收容最為強大的戰士，他們這些護衛能得到對方的命令，簡直是人生最為光榮的任務。

故此在聽見炸裂聲時，他們迅速地闖入浴室之中。

隨著棚頂被炸開的聲音，兩道人影從棚頂快速地閃出。

“追！”護衛隊的小隊長讓人去追，他自己卻留在了原地，麵色漲紅地看著浴池中的人魚。

他似乎懂得了為什麼漁民對人魚的渴望與懼怕。

太美了。

那雙藍色眸子就像是琉璃，散發著光澤映射著他的身影。

厚重的藍色魚尾一半露出水麵，一半在晃動的水流中搖曳著。

那從白發中挺立而出的軟刺耳骨，就連上麵的薄膜血絲都如此精美。

小隊長試探地靠近，卻發現人魚隻是微笑地看著他。

他彎下腰，垂涎的目光落在沈思源的腰腹處，輕聲問道：“美麗的人魚先生，我能為你做些什麼嗎？”

【他以為這是人魚的邀約。】

【實際上是死神的誘惑。】

【小貓表示：我用的是閘刀，哢嚓一下，他人就沒了。】

【哈哈哈，跟了小貓好久的我，能夠清晰地分辨出小貓此時的眼神是：三分涼薄，三分冷漠，四分漫不經心。】

沈思源看了眼門外，沒有陸東序回來的動靜。

他凹出來的造型白瞎給彆人看了。

沈玉衡魚尾掀起，一股水流直接砸在了小隊長的頭上，他嘴角勾起，柔聲說道：“滾。”

“……好的，好的。”小隊長麵色一僵，他擦了下臉上的水珠，小步地退了出去。

沈玉衡看著自己的魚尾，有些無聊地看著棚頂上的大洞，像是自言自語地說道：“就沒辦法變出人腿嗎？”

【小貓做夠人魚了？】

【要是那個美男在，他大概就沒做夠。】

【據說人魚有兩個。】

【哈？！！】

沈玉衡緩緩地眨了下眼，嘴角下撇。

他有兩個有什麼用，被欺負得更慘罷了。

要是陸東序有兩個……

算了。

沈玉衡猛地搖搖頭，以陸東序的實力，兩個怕是真的會要了他的命。

彈幕裡天馬行空地說了一會，才飄過來一條勉強有用的信息。

【人魚被研究了這麼多年，應該有變成人腿的方法。】

“研究”這個詞深深地紮在了沈玉衡的眼裡。

在現實世界的精神病院裡，他也時常被那些人用“研究”的名義帶走。

奇怪的實驗，苦澀的藥物，痛苦的經過編織成了他大半個人生。

他守著記憶中跟醫生哥哥在一塊的那點甜，直到記憶隨著藥物的乾擾一點點模糊。

“嗬，還真是……”

沈玉衡自嘲一笑，他還真是要感謝一下係統對他的折騰，讓他重新記起醫生，還在副本中找到了一個能讓他安心熟睡的“鬼”。

小隊長這次帶著托盤進來，上麵正是人魚喜愛的悠悠草。

悠悠草對於人魚，就像是貓薄荷對於貓。

會讓他亢奮卻又不會傷身。

“這個送給您。”小隊長眼睛發亮，他一邊遞著托盤，一邊說道：“我能摸一下你的魚尾嗎？”

沈玉衡的眸子微動，目光落在那盤悠悠草上，他屈起手指對著小隊長勾了勾。

“來了，我來了。”小隊長隨手把悠悠草扔到了地上，邁著大步走到了浴池邊。

那帶著老繭的手剛要伸入水池中，就被脖子上的痛楚禁錮住。

他抬起頭，就看見那美麗的人魚臉上帶著笑，精致的鎖骨因為身體用力而更加明顯。

“人魚變成腿的方法，你知道嗎？”沈玉衡有些後悔把餘萍萍趕跑得太早了。

不過身為市長府邸的護衛，想必也能知道點有用的情報。

“咳咳……”小隊長抓著沈玉衡的手腕，用力摳著沈玉衡的指縫間的薄膜。

“哎？我說的應該是人話啊。”沈玉衡有些疑惑地歪歪頭，手掌的力氣逐漸加重。

他還要保持個無害小人魚的樣子，總不能挖了這人的眼睛，弄出情報後扯了他的舌頭封口吧。

突然沈玉衡想到了人魚的歌聲。

他鬆開鉗製著小隊長的手，在對方呼救聲響起之前，緩緩開口。

像是介於虛幻與真實之間的歌聲，純淨卻又帶著糜爛之味。

歌聲入耳後到大腦的思緒遲緩起來，小隊長的目光落在沈玉衡身上，眼神癡迷起來。

他跪在浴池邊，在幻覺中看著那美麗的人魚靠近自己，柔韌的手指勾起他的下巴，與他緊緊貼合。

“yue！”沈玉衡泡在浴池裡，看著小隊長陷入幻覺在那一個人上演活春宮，誇張的做了一個嘔吐的動作。

“呐，人魚變成腿的方法是什麼？”

小隊長遲鈍得許多，突然開口說道：“女巫的藥水。”

說完，人魚歌聲的催眠力量散去，那小隊長也趴在地上昏迷過去。

“哈？”沈玉衡眼神疑惑，看著自己的魚尾巴，嘟囔道：“美人魚的故事？”

說著，他摸了下自己的嗓子，決定把變成人腿的目標短暫地挪後一下。

“我回來了。”突然一隻手抓著門框的邊緣，軍帽從他的頭上掉落，他彎下腰，撿起軍帽小心地拍了拍。

等他的目光落在室內時，呆愣了一下。

【呦吼～捉奸～】

【如果這個時候，小貓高聲尖叫，這個畫麵將會達到極致。】

然而彈幕以為的鬼怪黑化並沒有到來。

陸東序滿身的酒氣，他看著地上托盤裡的悠悠草，似笑非笑地說道：“看起來有人跟你獻過殷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