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沈玉衡眼睛微微眯起，啞然失笑：“找到了。”

一群還未成熟的蠱蟲。

沈玉衡臉上掛著笑，他眼神略顯亢奮地看著地壇中蠕動著的蟲子，竟然直接把自己的雙手伸入其中。

手腕處綁著的衣服帶著狗血的腥臊味，蟲子很快被血腥氣味刺激地湧動起來。

密密麻麻的蟲子像是海浪般，一股股地向沈玉衡湧動著。

原本沾血的衣服直接被蟲子撕咬成線，吞入腹中。

沈玉衡拿著匕首，在自己的左右手的手腕處都割開了個巨大的口子。

深已見骨，濃稠的血水噴射而出，蟲子們一邊吞咽著新鮮的血液，一邊順著沈玉衡的手腕傷口向他的體內撕咬攀爬。

身體就像是用千萬隻螞蟻撕咬，皮肉之下湧動的蟲子近乎撕破沈玉衡的皮膚。

“咳咳……好痛、哈哈哈哈！”沈玉衡抓著自己的手，痛苦得渾身發抖，喉嚨裡卻忍耐不住地發出笑聲。

他喘息緩和一下，直接把自己摔到地壇之中。

地壇中還未成熟的蠱蟲把他當成了飼餌，鑽入他的血肉中。

沈玉衡按捺不住痛楚，他咬著自己的手臂，淚水不斷從眼尾溢出。

喉嚨裡傳出怪異的笑聲，偶爾睜開的眸子裡閃過笑意。

他半張臉都被啃咬乾淨，露出裡麵乳白的骨頭。

“真……蠢……”沈玉衡看著虛空，身體一股股的痛楚就像有人用手抓住了他身體內的神經，用力地撕扯揉搓。

係統竟然又送給他一份大禮，那他當然要把東西拿到手，才對得起係統的良苦用心。

恍惚間覺得體內的骨肉被蟲子一點點碾磨成粉。

痛覺敏感的沈玉衡一會哭喊著痛，一會又大笑起來。

大腦和心臟被治愈的力量包裹著，然而其他的皮肉和骨頭都被蠱蟲啃噬著。

黑色蟲子吃飽了他的血肉，懶洋洋地鑽在沈玉衡的血管中，而那些弱小一些的蟲子，則趁機咬在了強壯昏睡的蟲子身上。

蟲子之間的養蠱吞噬在沈玉衡的身體內開始。

【太慘了……】

【如果再晚一點，這些蟲子能自己養出蠱王，這樣再強會好一些吧。】

【嗚嗚嗚……我的小貓變得破破爛爛的了。】

【用自己的血肉養出來的蠱蟲，跟小貓本身就會帶著強大的因果羈絆，這種情況下的契約會變得更加緊密。】

【因果之力是個好東西。】

所以這個好東西，沈玉衡必須拿到手。

沈玉衡微微抬起手，看著自己裸露在外的手骨，手腕上肉色的筋還在顫動著。

“嗬嗬……”

‘真有意思。’沈玉衡努力讓自己想著些彆的事情，看著自己這個樣子，有些開心地眯著僅剩一隻的眼睛，‘還好沒讓哥哥看見。’

他隻要在陸東序眼裡一直是漂亮的樣子就好了。

陸東序站在門外，雙眼緊閉，雙手緊緊捂住自己的耳朵。

然而沈玉衡的聲音還是會傳入他的大腦中，那些痛苦又癲狂的笑聲，讓他眼角緩緩流下淚水。

他渾身戰栗著，身體下滑半跪在地上，隻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像是在倒流。

耳膜外翻鼓脹著，心臟更是隨著沈玉衡的痛呼聲，不斷地扭曲著。

“……”陸東序抬起手壓在門鑰匙上，他咬住嘴唇，鮮血順著嘴角一點點流下。

‘他不讓我進去……他不讓。’陸東序眼皮遮擋下的眼睛一點點緊縮，又瞬間擴大。

原本純黑的瞳孔竟然變成了豎瞳，裡麵還帶著淺金色的紋路。

像是……鑰匙上的蟲瞳一般。

陸東序站起來，看著鑰匙手柄上互相吞噬了大半的蟲子，緩緩抬起手，指尖突然裂開一道細小的口子。

淺金色的血滴一點點凝聚在傷口處，最後抹在了鑰匙手柄上。

手柄上變成暗紅眸子的瞳孔一顫，那些蟲子吞食了陸東序的血液，一時間竟然昏昏欲睡起來。

而地壇中的蟲子仿佛也受到了影響，本來因為被弱小蟲子撕咬而略微清醒過來的強壯蟲子又一次睡去。

而在弱小蟲子中最為聰穎，負責指揮的蟲快速地吞噬著。

比起其他蟲子的肥壯，它身形纖細，純黑的殼子上帶著淺金色的花紋，觸角輕輕晃動著收集著信息。

口器不斷張合，主要咬住其他蠱蟲的心臟。

沈玉衡並不知道這些變化，他喘息都覺得渾身痛到他想死。

‘陸東序……’沈玉衡大腦有些遲鈍地重複著初遇時他念的詩：‘金鐘大鏞在東序，冰壺玉衡懸清秋。’

‘喜歡……哥哥。’

弱小蠱蟲已經吃掉了最後一隻蟲的心臟，它緩緩爬到沈玉衡心臟旁邊的位置，盤踞下來。

若不是那股嚇蟲的金色光芒保護著心臟，更是在它靠近時張牙舞爪地威脅它，怕是這個蟲更想躲在最為安全的心臟中。

【叮咚——】

【違反副本NPC準則，進行二級懲罰。】

陸東序隱約聽見了一道聲音，他原本抓著鑰匙的手驟然收緊，本就分散了一部分力量的身體無力忍耐這股懲罰。

他半跪在地上，脖頸上青筋暴起，喉嚨裡發出輕微的痛呼聲。

仿佛粘連住的喉管痛苦地痙攣著。

‘哥哥……’半昏迷的沈玉衡突然動了一下，他發暈的眼睛盯著空中的彈幕。

【金絲雀好像很痛苦的樣子，應該被係統懲罰了。】

【他把自己的血抹在鑰匙上給小貓延長時間，肯定違規的。】

【啊啊啊！他暈倒了。】

沈玉衡變成白骨的手指搭在地壇邊緣，指尖一點點凝聚出最為純粹的治愈之力。

亮眼的金色光球從沈玉衡指尖凝結而出，在空中搖晃著，目標卻極為準確地落在已經暈厥在地上的陸東序身上。

“咳咳……”沈玉衡身體也一點點複原著，他最先修複的自己的臉。

他一直都堅信著一個優越的皮囊，是維護愛意的保障之一。

他要等哥哥睡醒，看見他漂亮的愛人正在看著他。

沈玉衡疲憊地靠在地壇邊緣，目光落在門口陸東序的身影上，低聲說道：“想要個瞬移的能力。”

這樣他就能把哥哥放在他身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