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求助般地看向沈玉衡。
“奶奶在喊你呢。”沈玉衡眉眼帶笑，然而那昏暗的燈光照在他藍色的眸子上，就像是冰冷的玻璃球，隨著目光的移動輕微轉動著。
過於精致的臉配上一旁怪異的老人，整個房間愈發的恐怖。
“我……我不敢。”白芷低下頭，帶著哭腔地扯了扯趙磊的袖口，哽咽道：“趙磊你幫幫我可以嗎？”
“……行。”趙磊嗓音發抖，想到剛剛用白芷擋在身前的動作，似是為了挽回自己在她心中的形象，隻能顫抖著手想要接過老人的毛線盆。
“我、我幫您。”
老奶奶皺巴巴的臉上突然湧上一個怪異的笑容，她沙啞的嗓子就像是砂紙磨過地麵，乾癟粗糙的手抓住趙磊的手腕，問道：“你是女娃娃？”
“你怎麼會是女娃娃呢？”老奶奶的下半身還躺在搖椅上，腰椎卻像是變成了爛泥一般，上半身變長後，軟趴趴的黏到了趙磊的胳膊上。
她昏黃的眼球外凸著，青紅的血絲愈發明顯。
趙磊被嚇得六神無主，雙腿顫抖著，淡淡的腥臊味從褲襠傳來。
他鼻孔張大，鼻翼快速扇動著，發出呼哧呼哧的喘息聲，不過片刻豆大的汗珠就順著鬢角流下。
沈玉衡看著，眉頭微微皺起，隨後低下頭打開一個糖塊塞到趙磊的口中，對老人說道：“奶奶，他沒吃到糖，故意跟您撒嬌呢。”
趙磊感受到嘴裡黏膩的甜味，忍著反胃說道：“對，我……我就是想要糖。”
“這樣啊。”老奶奶的眼球轉動一下，看著趙磊臉上僵硬的笑容，不知是遺憾還是欣慰地歎氣道：“娃娃吃糖，吃糖好啊。”
說完，她重新坐到搖椅上，雙手握著織針飛快地編織起來。
白芷抖如篩糠，她伸出手從沈玉衡的手中拿出一顆糖塊，塞到嘴裡，說道：“我也喜歡吃糖。”
“好。”老奶奶就像是被觸發了關鍵詞的NPC，重複著：“娃娃吃糖，吃糖好啊。”
她手中的圍脖越織越長，哪怕掉到地麵上，她編織的動作也沒有絲毫的緩慢。
白芷他們生怕這詭異的老太婆又讓他們碰毛線，就不斷地吃著糖。
沈玉衡隻吃了一顆，然而白芷和趙磊兩個人吃了十幾顆。
甚至在老奶奶又給他們抓了一把糖的時候，他們一邊忍著牙痛，一邊不斷嚼碎糖果，飛快地吃著。
【這不對勁吧，怎麼突然吃這麼快，跟倉鼠嗑瓜子一樣。】
【小貓的表情真的是一種：無語.JPG】
【這個鬼怪明顯很重視這些糖，這種浪費的吃法，嘶……】
沈玉衡看著悶頭吃糖的兩人，淡淡開口：“差不多就彆吃了。”
“不用你管。”趙磊能夠聞到自己身上彌漫的尿騷味，看著沈玉衡在昏暗雜亂的小房間裡也漂亮得像是貴族王子的樣子，嫉妒心就像是熬煮許久的腥臭湯藥，咕嚕咕嚕地冒著泡。
沈玉衡聳聳肩，放鬆下身體靠近了老奶奶，軟著嗓音說道：“奶奶手真巧，能講講怎麼織的嗎？”
“嗬嗬嗬。”老人鬆弛的眼皮耷拉著，她嘴裡卻發出愉快的聲音，帶著泥的手指點在針孔處，說道：“漂亮娃娃，奶奶教你。”
沙啞的嗓音少了些恐怖的嘶啞感，多了兩分溫柔。
房間內的時間就像是無限地延長，一直吃糖的白芷和趙磊控製不住地口渴，喉嚨都仿佛被黏膩的糖水糊住。
每次呼吸都能聞到房間裡怪異的味道，身上似乎都從內到外地湧出一股老人身上特有的臭味。
白芷的臉色愈發糟糕，她扯著趙磊的衣袖，在準備靠近時，突然聞到一股尿騷味，她捂住嘴壓抑住嘔吐的聲音。
趙磊僵硬著身體，下意識地並攏雙腿，感受到褲襠濕漉漉的尿水，整個人氣憤著。
含著怒意的眼神落在白芷身上。
‘臭娘們，嫌棄老子是吧？’趙磊的目光落在白芷的胸脯上，心裡暗罵著：‘等我把你搞到手的，有你好看的。’
“咚咚咚——”敲門聲突然響起。
白芷看向黑漆漆的門，那有頻率的敲門聲，讓她感覺自己的心跳都在變快。
“可憐娃娃來了。”老奶奶停下手，拍了拍沈玉衡的胳膊，說道：“給可憐娃娃開個門。”
“好的，奶奶。”沈玉衡溫順地點頭，在白芷和趙磊驚恐的眼神中，健步如飛地走到門口，沒有絲毫遲疑地打開門。
站在門外的果然是沉默的陸東序。
昏黃的燈光從頭頂投下，他眉眼微垂，卻在看向沈玉衡時，那沉靜的眸子會泛起淡淡的亮光。
或許就連現在的陸東序都不清楚，他看向沈玉衡的眼神。
就像是在黑暗中獨行多年的人，突然看見了亮著柔光的引路明燈。
眼神裡帶著渴望，依戀以及隱藏在深處的恐懼與占有欲。
陸東序害怕這個美麗的租客如同以前的租客一樣，某一天突然消失。
所以在他收完托盤，等了許久也不見沈玉衡時，主動出來尋找。
終於在敲響獨居老人的門時，找到了他的寶藏。
“哥哥是找我的嗎？”沈玉衡笑著拉起陸東序的手，用柔軟的臉頰蹭著對方帶著傷口與繭子的手掌。
陸東序害怕自己粗糙的手傷到沈玉衡細嫩的皮肉，卻又舍不得兩個人此時的接觸。
他蒼白的臉上緩緩染上紅暈，有些羞澀地點點頭。
烏黑的眸子定睛看著沈玉衡，似乎在期待對方的甜言蜜語。
“哥哥對我真好。”沈玉衡伸手勾住陸東序的腰，像是貓一樣若有若無地吻著陸東序的臉龐，偶爾牙齒輕咬著對方有些乾澀的嘴唇。
陸東序緊張的身體發抖，卻小心地抱住沈玉衡，學著對方的動作，想要親在沈玉衡的臉頰上。
然而剛親了一口，就突然發現在沈玉衡身後站著的老奶奶。
老奶奶佝僂著腰，眼睛卻變得更加清亮一些。
“！”陸東序一抖，推開沈玉衡後背過身子，手掌捂住嘴，卻遮掩不住後頸的泛紅。
沈玉衡伸手握住對方頸後凸起的骨頭，感受到那股顫栗，扭頭對老奶奶笑道：“這種孫媳婦，奶奶喜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