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蠟雕塑是被陸東序鑄成的,他所點燃的火能夠燃燒禁錮在裡麵的靈魂。
黑泥怪發出刺耳的哀嚎聲,努力分裂著觸手把自己從白蠟雕塑上分割開。
“乾它!”鄭哥怒吼一聲,抬起腳直接踹起燃燒的白蠟碎片,隻要掉落在黑泥上,都像是吸取燃燒了對方的力量。
管家憤怒地衝上去,卻被急需能量的黑泥怪卷住吞噬。
不斷燃燒的白蠟雕塑被鄭哥和玫瑰聯手扔到黑泥怪身上,直到把黑泥燒儘才肯罷休。
原本濕黏的觸手變成乾枯的模樣,被玫瑰一鞭子就能抽碎。
原本龐大的黑泥怪一點點縮小,直到觸手再也無法把人吞噬到它的體內。
【成了?!這姓陸的太奇怪了吧,為什麼要幫助人類啊。】
【或者說陸東序本身也想殺了黑泥怪吧,但是規則不允許。】
“放我下來。”陸東序抬起手,摸了摸沈玉衡有些發涼的臉頰,有些無奈道:“我不跑。”
之所以一直抱著陸東序不撒手,就是為了防止沈玉衡一個不注意,對方直接又隱藏起來。
照片交給陸東序一個是為了讓他開心,另一個就是為了在關鍵的時候,讓陸東序願意冒著違反係統規則的風險幫助他們。
這是沈玉衡的豪賭,賭這個充滿惡意的副本裡,還有著渴望自由的靈魂。
這個惡意滿滿的副本,從一開始就沒想讓他們活下來。
大量的新人,心懷叵測的老人,故意引導視角的陸東序與黑泥怪,隱藏在暗室深處的伯爵。
如果他們誤會了陸東序的身份,把陸東序殺掉。
那麼無論是殘存的黑泥怪,還是早已昏迷病倒在床上的伯爵,都無法滿足共舞的條件。
黑泥怪會吞噬人,老伯爵無法跳舞。
這會變成一個必死的結局。
至於通過擊殺BOSS通關,無論是陸東序還是黑泥怪,從武力值來說,目前的他們沒有活下來的把握。
陸東序重新站好,他慢步走到黑泥怪僅剩的核心旁邊,抬起手杖狠狠刺入其中。
黑泥怪扭動著,核心被擊穿的身體無法繼續分裂逃脫。
“嗬……哈……哈哈哈……”陸東序喉嚨裡像是塞滿了棉花,氣聲從裡麵緩緩傳出,隨後竟是帶著哭腔的大笑。
“多少次了!多少次了啊,我的哥哥。”陸東序用手杖一次次地刺穿黑泥怪的核心,“你躲在裡麵,看著我一次次被殺掉,是不是很開心?”
【叮咚——】
【警告!嚴重警告!低級BOSS不可反抗高級BOSS!】
“唔……”陸東序渾身一震,脖頸上青筋暴起,然而哪怕皮膚開始皸裂,他還是抬起手,再次擊穿了黑泥怪的核心。
玫瑰和鄭哥冷眼看著陸東序發瘋,隻要黑泥怪死了,陸東序因為嚴重違反規則,也被判處抹殺的話,他們也能安全地通關。
陸東序確實幫助了他們,但是人類無法相信鬼怪。
“哥哥。”沈玉衡的聲音突然響起,他輕聲說道:“哥哥,要變醜了哦。”
陸東序緩緩停下,他看著自己手背上皸裂的皮膚,露出裡麵像是燒焦的炭木一樣的血肉。
“醜了,你會不喜歡嗎?”
“我會難過的。”沈玉衡手指搭在陸東序的手背上,帶著手杖緩緩抬起,他柔聲說道:“難過這麼漂亮的臉蛋不能再讓我欣賞了。”
鄭哥趁機一刀徹底切碎了黑泥怪的核心,又快速地撤後,生怕陸東序回手就用手杖給他戳個洞。
陸東序似乎並不在意,他轉過身,原本灰蒙蒙的眼睛睜開,他輕笑一下,自嘲道:“我早就死了,變成了醜陋的焦炭。”
他在母親投井後,在水裡下了毒,古堡中的人包括他自己,被他一把火燒了。
但是趁亂躲到密室中的老爺與史夫少爺卻逃過一劫。
他們被遊戲世界捕獲,成為副本中的一員。
自此,他一遍遍地經曆過去的苦難,直到“天降”,也就是玩家到來。
他會被殺死……他身體上的疤痕,除了被史夫虐待的,更有過去玩家留下的印記。
不是沒有人說過會幫助他,但是他們都隻是在騙他。
陸東序睫毛輕顫,身體皮膚的皸裂緩緩的愈合,他握住沈玉衡的脖子,一點點收緊。
“留下來吧。”陸東序蒼白的臉上出現亢奮的潮紅,他語調激揚卻又瘋狂:“隻有我們兩個……隻有我們……”
【果然,我就說BOSS怎麼可能不殺人。】
【他開局就殺了那個西裝男,忘了?】
【我的小布偶!!玫瑰快救救小貓啊。】
“咳咳,哥哥……”沈玉衡突然抬起手捏著陸東序臉頰的軟肉向外拉扯,“咳咳……”
玫瑰抬起手,阻止了鄭哥射出弩箭的動作。
‘沒事?’玫瑰挑了下眉。
沈玉衡衝著玫瑰笑眯眯地眨眨眼睛,在陸東序察覺到之前,他指腹略微用力,捏得陸東序臉頰留下指印。
“……抱歉。”陸東序被捏著臉頰,略微口齒不清。
他鬆開手,微涼的指尖在沈玉衡的脖子上摩擦著,“我不是故意的,可以原諒我嗎?”
陸東序眼眶竟然緩緩湧上淚珠,他低聲說道:“我不懂,我隻是不懂怎麼愛你,我好喜歡你……想要吃掉你。或、或者你吃掉我吧。”
“我們融為一體,永不分離。”
“冷靜點。”沈玉衡捏著陸東序的臉,他靠到陸東序的懷裡,安撫道:“我們還沒有跳舞呢。結婚的宴會總要有些舞蹈吧?”
“結婚?”陸東序嘴巴微微張開,睫毛上掛著淚珠,略一眨眼,淚水就順著臉頰滾落下來,臉頰還帶著指印,看起來有些呆萌。
沈玉衡踩著陸東序的皮鞋,匕首頂在了陸東序的心口上,“哥哥,不想跟我結婚嗎?”
這是陸東序送給沈玉衡的匕首,刀鞘華麗無比,上麵切割精美的寶石哪怕在昏暗的燈光下都折射著漂亮的光澤。
他並沒有拔出刀刃,隻是用鈍鈍的頂端抵在陸東序的心口。
“好,結婚。”陸東序想了想,突然解下了袖扣,藍寶石一如沈玉衡的眼睛清澈,“送給你。”
“聘禮?”
“不,隻是禮物。”陸東序嘴角輕勾,聲音不見絲毫瘋狂,隻是低沉柔和:“我會準備嫁妝的。”
“這個肮臟的家族,不配擁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