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逼仄的空間裡。

時卿坐在馬桶上，隻能默念他是個假人來緩解尷尬。

她再打開門時，門外的青年站姿挺拔規矩，在重新見到她的一刻，臉上浮現出溫柔的微笑。

“……”

對著這副溫和麵孔，她實在沒辦法對他撒氣。時卿索性轉身回到洗漱台前，決定先晾他一會兒。

青年卻是很會見縫插針的刷存在感。

在她伸手要去拿牙膏時，另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先她一步拿起那管牙膏，還自然地將她手裡的牙刷抽走。

修長手指擠兌出弧度漂亮的牙膏尖，他微彎著唇瓣，把牙刷又遞回給她。

時卿：“……”

他也沒必要每件事都這麼親曆親為。

見她沒有動作，青年微歪了腦袋，擺出一副無辜表情：“主人？”

算了……

時卿暗歎一聲，趁青年沒有進一步主動時，接過他手裡的牙刷，開始刷牙。

她在鏡中窺見了他對著她一貫溫良的模樣，唇角輕彎的弧度都透露出一種愉悅的欣慰感。

她可能被一個機器人當成了生活無法自理的寶寶……

時卿試圖張了張滿口泡沫的嘴巴，在她發出聲音之前，嘴角溢出牙膏漬被人用拇指蹭去。

青年絲毫未感不妥的收回手，自然地站在旁邊，麵帶微笑的低眸看著她，如同一位優雅的紳士。

“……”

時卿看著鏡子，狠狠地閉上了嘴巴。

也許在機器人的設定裡，這些全是主人的謊言。無論重申多少次，都是……狡辯。

好不容易洗漱完畢下樓，青年提前準備好的早餐已經擺放在了餐桌之上。

因為耽擱的時間有些久，有些食物已經冷了。

青年隻好拿著餐盤，放微波爐裡加熱。

時卿坐到餐桌邊，剛喝上一口溫豆漿，擱在旁邊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青年循聲側頭，望過來。

時卿掃了一眼來電顯示，接起，不緊不慢道：“寧總，有時間了？”

“給你兩分鐘出門，現在去辦離婚手續。”

寧修遠的語氣聽起來依舊的傲慢且欠扁，簡潔到仿佛跟她多說兩句話都是恩賜。

他在下達通知：“我已經到門口了。”

“……”嗬嗬。

時卿拿開手機，對著屏幕冷冷地抽動唇角。

幾秒後，她想要懟到嘴邊的話又噎了回去。

這回，她忍。

她要離婚。

時卿掐斷通話，拿過椅背掛著的外套，往玄關的方向走。

她低頭穿鞋的期間，青年跟著來到了身後。

“主人，您要出門嗎？”

“需要阿九陪您一起嗎？”

“您還沒有用過早餐。”

最後一句話說出來時，青年的聲音裡好似夾藏著一絲委屈的急切。

他抿唇，補充道：“這樣對身體不好……”

時卿回過頭，就對上青年仿佛濕漉漉的眼睛。

他模擬人類情緒的神態真的……好逼真。

這點，明明時卿已經親眼看他哭過證明了。

可再次看到，還是忍不住在動容中，又有點被驚豔。

時卿抬手，他就順勢低下頭，讓她揉了揉頭發。

“我有急事出門辦一下，你乖乖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