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無論如何，這都讓他不得不認知到另一個事實……

他永遠不能作為合法伴侶陪伴在她的身邊。

既然如此的話……他不過是個機器人而已，又哪來的道德感。

或許正是因為沒有感情，才更容易拿捏住人心。

他是不懂感情，但他最會利用人的感情。

隻要得到他想要的，他可以毫無底線。

青年低垂著眼睫，心裡如此晦暗的想著，麵上卻是一副平靜無波的表情，在樓梯前止步，拎著泰迪熊，轉身回了房間。

…

時卿早上剛睡醒，坐起身，房門便被輕輕叩響。

隨後傳來青年好聽的聲音：“主人，阿九可以進來嗎？”

時間恰好得幾乎分秒不差，讓時卿環顧四周，都要懷疑他是不是在角落裡偷偷安裝了監控。

“你進來吧。”

雙腳剛攏進拖鞋裡，青年已經推開門，走了進來。

他身上還是那套襯衣黑褲，隻不過熨燙得好像更整齊了一些，一點褶皺也看不見，渾身乾乾淨淨的，扣子一絲不苟地係到喉結下方。

青年揚起溫和的微笑：“主人，阿九已經為您準備好了早餐。”

“噢……謝謝。”

突然得到她的感謝，青年有些怔愣地站在原地，緩慢地眨動著眼睛。

在他的係統反應裡，他所做的這些事情都被設定為理所當然的。

主人的道謝意味著什麼？客氣、禮貌……是他做得還不夠好了。

他不夠貼心。

“……”

有了這樣認知的青年微微抿住唇瓣，稍低下眼瞼，不悅一閃而逝。

時卿此刻還有點迷糊，走到一半，快要進衛生間時，發現青年還緊緊的跟在身後，似乎要隨著她一起進去，不免驚得她一激靈，立刻清醒了不少。

時卿回過身，提醒他：“你……不用跟著我。”

“……”

青年靜默了一瞬，還是揚起了唇角，在她麵前努力展現溫文爾雅的形象。

他耐心的解釋道：“阿九需要隨時隨地為主人提供貼心的服務，這是阿九的職責。”

可是……

她要上廁所，還需要什麼服務……

這不需要他的幫忙。

“我不需要。”

聽到她的答複，青年的臉色有一瞬間的僵冷，他維持的完美溫柔的笑容也在唇邊漸漸地縮小弧度。

係統的運轉好似又變成了空白，在頭腦裡變成無數條無信號的黑線。

看出青年神色的變化，時卿意識到了她剛才所說的話，可能無意識地給一個機器人造成了莫大的傷害。

如果一個機器人不再被主人需要，那麼它的結局可能就是淪落到廢棄場，挑揀出還能用的零件，被重新組裝，或者焚毀、熔鑄……

成為一堆廢鐵。

時卿微微吸氣，注視著他的眼睛，放柔語氣道：“我隻是暫時不需要你的幫忙。你在這裡等我，就可以了。”

青年的眼神忽然變得水潤透黑，像是冬天被擦乾淨水霧的玻璃一樣亮堂堂的，安靜的模樣像一隻乖巧等待主人的溫順犬，眼巴巴的瞧她。

他微笑道：“好的，主人。”

時卿：“……”

她再多看一眼，都要有上廁所也是一種罪過的錯覺了。

噠咩。

她可不能魔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