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那口子去菜園裡摘菜去了,我家的菜園打理的可漂亮了”,興許是太開心了,陳貴樹誇讚起自家的菜園。
這幾個月的風風雨雨,讓靈均明白普通人的平凡生活,沒有太多的波瀾壯闊,哪怕因為一棵菜的歸屬而爭吵,這也是屬於生活的幸福。
看到陳貴樹談論自家時臉上的笑容,靈均和瓊芳耐心地聆聽。
“村長在家嗎?”
外麵的人雖然這樣問,但已經走到了門口,後麵還跟著一些人,甚至還有被攙扶過來的老人。
“你們怎麼來了?”見到這麼多人,陳貴樹也吃驚。
“無量天尊,道長,請收老婦人一拜”,被子孫攙扶的頭發全白的老奶奶顫顫巍巍地走向前,要對瓊芳和靈均跪下。
“善人,不可”
“快請起”
兩人連忙拉起這位老奶奶。
老奶奶笑的露出了牙床,她年紀雖大,精神頭卻足,“道長,請你們一定在我們村裡多留幾日”
“陳三奶奶說的是,道長請多留幾日”
陳貴樹在一旁解釋,“我們村供奉三清老爺已有百年,每年家家戶戶都祭祀三清老爺”
眾人期盼的眼神和激動的心情,靈均和瓊芳都看在眼裡。感動於他們的信奉,靈均思索了一番,對所有人提議到,“各位善人的熱情實在是令我們師兄弟二人感動,我二人願意為各位善人開場法會”
這番話頓時引起一場轟動,村民們積極的談論起來。
“善人”,靈均對陳貴樹交代,“請善人安排好場地和時間,切莫因為法會而致使善人不重視農耕”
三明村能有場法會,對所有的村民是一場好事,陳貴樹自然儘心儘力的安排。
眾人在村長的催促中依依不舍地離開,老奶奶也由子孫們攙扶離開。
靈均和瓊芳住在了村長家東邊的屋子裡,村長連夜找幾個族人商議法會的大事。
法會舉行三天,每天卯時開始,每天兩個時辰的法會,還不耽誤春耕。
這個時辰對農家人不算什麼,日常他們也是這個點起的。
法會的地點,就在村中揚麥的場地。
第一天,幾乎是全村出動,無論是否識字,每個人都虔誠地聽著靈均和瓊芳講道。
兩個時辰過去的很快,村民們在回味深奧的經文中回到了自家。
結束了法會後,靈均和瓊芳無事,兩人在村裡閒逛了起來。
田間的小路交錯相通,小路兩旁是密密麻麻的田地,每塊田地上都有男女在耕種,偶爾有幾塊農田上使黃牛來耕種,這是家裡稍微富裕的才舍得這樣做。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瓊芳想起這句話。
可靈均總覺得這樣欣欣向榮的場景缺點什麼,“怎麼沒有孩子呢?”
“按理說,孩童們最喜歡的就是跟著大人在田野裡跑,這個村的孩子也太少了吧”,瓊芳也發現了這個問題。
田地裡,陳貴樹發現站在遠處的二人,對著媳婦說了幾句話就走了過來。
“兩位道長”,經過了一次的法會,陳貴樹自覺已經和往常不一樣。
“村長,這裡和我見過的村子都不一樣”
陳貴樹自豪地挺起胸膛,“我們村可是遠近聞名的富裕村。三清老爺保佑,地裡的收成一年比一年好,村裡的老人和小孩天天都能吃飽”
提到孩子,瓊芳問,“村長,你們村裡的孩子挺少的”
陳貴樹用笑容掩飾臉下的不自然,“孩子都在家裡呢,害怕有拍花子的來偷,不敢讓孩子們出來”
“原來是這樣”,瓊芳理解了。
欣賞了一會田園風景,靈均和瓊芳不便打擾村民們的農耕,找了一個少有人去的地方練功。
這一練時間就到了傍晚,靈均和瓊芳就回到了村長家。
村長和媳婦還沒回來,家裡隻有兩個孩子。
鐵柱帶著弟弟走過來,“你們中午去哪了?”
靈均和瓊芳蹲下回答他們的問題,“我們師兄弟去練功了”
“中午沒有吃飯,你們不餓嗎?”鐵柱好奇的問。
銅柱也問,“不餓嗎?”
瓊芳笑著說,“修道之人一兩頓不吃沒關係的”
鐵柱少吃一頓就會覺得餓,他拍手道,“好厲害”
銅柱也拍手,“厲害”
可愛的模樣把靈均和瓊芳都逗笑了。
二人無事,索性陪兩個孩子玩了一會。
鐵柱長這麼大第一次有大孩子帶著他一起玩,他都快玩瘋了,小臉蛋紅撲撲的。
他在脖頸間摸索,拿出一個木頭做的小哨子。銅柱將哨子摘下來掛在靈均的脖子上,“哥哥,這個送給你”
哨子的表麵光滑沒有一個毛刺,想來是主人的經常撫摸,才會如此。
見他還有一絲不舍的,靈均逗他,“這麼好看的小哨子就送給我了?”
儘管鐵柱不舍,可他卻願意把心愛的哨子送給靈均,“今年我要去見哥哥了,以後都玩不上”
“你還有哥哥?”
“對”,銅柱抿嘴笑,露出可愛的梨渦,“我的哥哥叫金柱”
“那你的哥哥呢?”察覺到不對勁,瓊芳問。
“我的哥哥去……”
“鐵柱,你瞎說什麼呢!帶著銅柱去旁邊玩,不要打擾道長”,村長媳婦回來,及時打斷了鐵柱的話。
“鐵柱沒有打擾我們,我們很喜歡和鐵柱玩”,靈均為孩子解釋。
村長媳婦對他兩笑了笑,然後去廚房準備飯菜去了。
第二日的法會和頭一天一樣的熱鬨,許多上了年紀的老年人甚至在法會結束後又求靈均和瓊芳多講一會經文。
一切都順利,靈均很喜歡這裡融洽的環境,和瓊芳商量預備多留幾天。
這種美好的想法不到一天就被打破。
傍晚,村長家門口的哭鬨聲打破了他們日落而息的平靜。
一個大著肚子的年輕媳婦跪在村長麵前哭喊,“村長,我舍不得和孩子分開,我給您錢,你放過我的孩子吧”
周圍站了一圈人,冷眼看著懷孕的媳婦哭鬨,沒有人上前幫忙,孕婦的丈夫和婆婆也在人群裡看著。
“我們都舍得自家的孩子,憑什麼你家的不行。你趕緊離開,彆在這煩我”,陳貴樹不耐煩地對她的丈夫吼,“春生,趕緊把你媳婦拉開,像什麼樣子!”
叫春生的男人麻木地走過來,要將媳婦拉走。
沒能救下孩子,孕婦哭的更淒厲,任由春生把自己扯起來。
“這是怎麼了?”,靈均、瓊芳齊齊走出來。
“道長,求求您救救我的孩子”,孕婦猛的掙開丈夫的力道,撲到二人麵前。
“善人,有什麼人您起來再說”
擔心春生媳婦說了什麼不該說的,陳貴樹又罵春生,這次連春生娘一起罵了,“春生,大嫂子還不快把你家媳婦拉走,在道長麵前哭喊算什麼回事!”
春生和春生娘一起上來,架走了春生媳婦。
“都回去吧,都回家做飯吧”,陳貴樹朝其他人喊。
“那位善人怎麼了,有什麼需要我們師兄弟幫忙的,我們一定幫”,孕婦被家裡人帶走,靈均也不好多說什麼。
陳貴樹知道這件事今天沒有個說法不好過去,他在心裡算了算,一個想法在腦海裡出去。
將靈均和瓊芳請進屋內,陳貴樹關上門後就對二人跪了下去,哭著說,“求道長救救我們村的孩子們”
二人大驚,臉色都變了,“善人,快請起”
陳貴樹沒有起來,“我們村的孩子可憐啊”,他哭的好不可憐,把鐵柱和銅柱也嚇哭了。
“善人,您快起來”,瓊芳硬是把陳貴樹拉起來,“鐵柱和銅柱都被嚇哭了”
到底是自己的孩子,陳貴樹也心疼,他擦掉自己臉上的淚水,從地上站起來,“道長,你們可一定救救我們啊!”
“善人,請您把真相告訴我們”,靈均和瓊芳的臉上露出嚴肅和認真的表情。
陳貴樹忍不住又抹了一把淚水,“離村裡不遠處有座大山,這座山連綿不絕,十幾年前來了一個妖怪,讓我們每年給他送去一個童男童女,不然就吃了我們全村的人”
“今年,今年輪到我們家鐵柱”,陳貴樹臉上的眼淚擦不斷。
陳貴樹沒有再次嚎出來,鐵柱和銅柱也不哭了,兄弟倆笑嘻嘻地在地上跑著玩。
瓊芳不忍地問,“那鐵柱的哥哥?”
“鐵柱的哥哥就是六年前獻祭給妖怪的”
“那座山是不是有大霧?”
“對,就是那座山”,陳貴樹詫異道,“道長怎麼會知道”
“我們之前在那座山裡困住過,好不容易才逃出來”,瓊芳最見不得這種惡妖,“善人放心,這件事交給我們師兄弟”
陳貴樹的內心鬆了一口氣,“之前也有道長幫我們除妖,結果都沒有回來過,我實在是擔心兩位道長”
瓊芳對他們很自信,“我們一定會平安回來的”
“那今晚我們給兩位道長好好送行”,陳貴樹說。
“不用,除妖事不宜遲,我們立馬就走”,靈均攔住他。
打開門,一張溝壑蒼老的臉站在門口,這張臉正是二人僅存時攻擊他們的瘋婆子,她怒氣衝衝地看著陳貴樹,拿起拐杖就往他身上打,“壞!壞!壞!”
陳貴樹一時被她打的滿院逃竄。
靈均和瓊芳一左一右攔住瘋婆子,“善人,彆打了”
被攔後,瘋婆子也不打人了,嘴裡嘟囔道,“走!走!走!”
陳貴樹抓住瘋婆子的手腕,“道長,桂花嬸子由我照顧,你們走吧”
陳貴樹說的情真意切,靈均和瓊芳信任地將瘋婆子交給他。
二人禦劍而行很快就到了那座山。
黑黝黝的入口像巨蛇張開獠牙的血盆大口,兩人見多了這種場麵,無所畏懼地踏了進去。
沒過一會兒,他們就深陷濃霧中,比上次更難看清周圍的情況。
“師弟,跟緊我”,靈均把華光當作樹枝來探索道路。
“好的,師兄”,瓊芳步步緊跟。
孩童的嬉笑聲又一次響起,似乎見到了熟人,這道聲音笑得更開心了,靠近他們的速度越發快,不一會兒,他們就感覺這道聲音在耳邊。
“妖怪,你作惡多端,還不趕快投降”,靈均對著空氣大聲喊道。
誰料妖怪竟學他的話,“投降!投降”,聲音稚嫩,猶如小兒在說話。
“你再不出來,我就動手了”,靈均觀察四周,做好了攻擊的動作。
那妖怪根本不害怕,反而又說,“動手,動手”
以自己為中心,靈均將華光投擲了出去,華光繞了一圈又回到靈均的手中。他側耳傾聽,沒有聽到妖怪被襲擊後的聲音,聽到的都是樹枝的劈裡啪啦的斷裂聲。
樹枝斷裂聲響了一會後,孩子的哭泣聲回蕩在幽林,聽的靈均和瓊芳頭皮發麻。
“師弟,閃開”,靈均突然對瓊芳大喊。
瓊芳一個鷂子翻身躲過了身後的攻擊,落地後,他發現找不到靈均了。剛要詢問靈均的位置,剛才攻擊他的東西又回頭了,瓊芳被逼的跑了幾步,踩住樹乾走了一兩米,繞到那東西的身後。不過這一繞也讓瓊芳看見襲擊人的是一節樹枝,樹枝上還有分叉,奇怪的是上麵並沒有葉子。
靈均那邊更慘,他先是被樹枝逼的後退了數十步,下腰後起身形才穩,緊接著第二波攻擊開始了,他起身往天上飛,還沒飛上去多少就被上麵“潛伏”已久的樹枝給打了下去。
“哎呦”,靈均的屁股沾地,忍不住痛呼。
“師兄,你沒事吧”,瓊芳被樹枝的進攻忙的沒有間隙,聽到靈均的聲音,他還不忘關心師兄。
“我沒事”,這句話剛說完,地上悉悉索索鑽過來一茬樹枝,靈均跳起來躲過去,還沒等他的鞋沾地,那茬樹枝又貼地飛了過去,他隻好連連後退躲避。
誰知它越來越過分,竟然襲擊靈均的小腿,靈均來不及躲避,起左腳落右腳,落左腳起右腳,被樹枝逼到了樹根下。眼看著樹枝就要襲擊到小腿上,靈均把華光插進土裡,借助華光抬起雙腿。
這些樹枝跟成精了似的,沿著華光爬了上去,嚇的靈均夾住了樹乾,腰一使勁,就把自己翻了個身抱在樹乾上麵。
他低頭看見那些樹枝也順勢爬了上來,立馬跳出去,拔起華光就往前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