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會長,你這話跟我說沒用,這汝窯的釉色配方是李廷和秦遠先生的私人知識產權,我無權乾涉!”
聽到其中一個叫做吳守的老者的話,黃生皺著眉頭,臉色不是很好看。
這個叫做吳守的老者是中州省陶瓷協會的會長,這段時間特地來瓷都考察的。
而一同前來的,還有國家陶瓷協會的總會長-王先華。
兩人的年紀都不小,在陶瓷文化界德高望重,曾經多次參與國際級的陶瓷文化交流活動。
上一次李廷前往島國參加陶瓷文化交流大會,就是由王先華帶隊的。
作為國家陶瓷協會的會長,王先華算是李廷這個館長的上司。
因為李廷除了是禦窯博物館的館長之外,他同樣也是國家陶瓷協會的在會成員。
聽到黃生書記的話,吳守心中很是不滿,但是礙於黃生是書記的身份,又不敢大聲發作。
隻是皺著眉頭沉聲說道:“非遺文化傳承是國家大事,在國家麵前,個人利益輕於鴻毛,豈能說是他們私人的知識產權。”
“話雖如此,但是這汝瓷重現人間的功勞卻是要算在他們兩人的頭上的,這一點我想吳會長你也不能否認吧?”黃生沒好氣的掃了一眼吳守說道。
要不是看著吳守是國家級陶藝大師的份上,他都不想搭理他。
他從吳守的身上看到了某些老一輩人獨有的思想封建和頑固。
在他看來,龍國之所以很多技藝失傳,跟這種頑固的思想有著必不可分的關係。
他是受過高等文化教育的,是經濟學博士畢業,他能夠坐到今天這個位置,眼界之開闊絕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擬得了的。
在他看來傳統文化的傳承應該是開明的,是極具包容和創新的。
曾經的傳內不傳外,傳男不傳女這種落後的思想,在某一個時代,它或許符合當下的利益。
但是這種思想是一定不利於文化傳承的,千百年來,我們有多少老祖宗的寶貴技藝是斷在這樣的思想上的,簡直數不勝數。
而如今李廷和秦遠好不容易將失傳了千年之久的汝窯重現人間,這還沒有開始發揚光大呢。
這些個老古董就已然帶著頑固不化的思想開始插手這汝窯技藝的歸屬問題了。
汝瓷是一種陶瓷的品類,他是一個地方的文化象征,這一點不假。
但是它不應該隻在汝州出現,更不應該說隻有汝州可以出產汝瓷。
這就好比做川菜的師傅隻能是川渝人士,做粵菜的師傅隻能是粵省人。
川菜館隻能出現在川渝地區,粵菜館隻能出現在粵省,這是沒有任何道理的。
說實話,吳守剛才那話已經有點老流氓的味道了。
若不是看在他年紀大,還算有點地位的份上,他這會非得痛罵他不可。
就在兩人交談間,他們已經走進了博物館的工作間。
看到黃生書記蒞臨現場,李廷立即迎了上去,臉色滿是興奮。
“黃書記,成了,咱們將汝窯的那一抹天青色複現出來了,你來看看!”
李廷一邊說著,一邊將黃生拉到了陶瓷貨架前。
隻見此刻在貨架上麵整整齊齊的擺放著三十幾件泛著天青色光彩的絕美陶瓷。
這正是失傳了千年之久的汝瓷!
看著眼前的汝瓷,黃生臉上亦是興奮和激動。
“好好好,真是漂亮啊!我能用手摸摸嗎?”黃生連說了幾個好字,卻是忍不住伸手想要觸碰。
不過還未等他伸手觸碰,站在一邊的吳守卻是已經將其中一件陶瓷拿在手上把玩了起來。
他這舉動,立即就讓李廷皺起了眉頭。
雖然秦遠前麵也情不自禁的將這陶瓷拿在手中把玩,但要知道這批陶瓷是按照秦遠提供的配方和方法製作出來的。
因此秦遠也算是這批陶瓷的主人,所以他有權那麼做。
可眼前的吳守不過是一個客人而已,這樣的行為就有點失禮了。
“色澤倒是不錯,與真正的天青色很是接近,隻是這做工卻是有些粗糙,若是讓我們汝州的老師傅來做,成色會好上幾分。”
與旁人滿是激動和誇讚不同,看著手中的汝瓷,吳守這個省級陶瓷協會會長卻是皺著眉頭,一副世外高人的樣子在一邊評頭論足。
聽著他的話,李廷臉色微微難看,卻是沒有解釋什麼。
因為吳守說的沒錯,這些陶瓷的做工確實不是很好。
不過這是因為這些陶瓷是他昨晚和他的學生加班加點弄出來的。
如此,在做工上麵自然也就沒有那麼精細了。
但這是他第一次燒製汝窯,目的僅是為了將那一抹天青色複現出來。
而隻要複現成功,做工什麼的後期可以慢慢來做,他又不是隻燒製這一窯的汝瓷。
現在掌握了技巧和釉色配方,他以後想要燒多少就燒多少。
但就算他做的不好,吳守也不該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故意說出來,這擺明就是故意惡心人呢!
不過他想了想吳守的性格,對他會做出這番舉動,倒是一點也不意外。
眼前的吳守乃是中州省陶瓷協會的會長,此人對於自己家鄉的文化有著強烈的榮譽感。
而他身為陶瓷協會的會長,對於陶瓷文化看的就更重了。
這些年他為了對外宣傳中州省的陶瓷文化,特彆是汝窯,可以說是儘心儘力。
從這一點來說,中州省能有他這號人物,是幸運的。
不過他也因為過於偏愛自己家鄉的文化,所以導致他在涉及家鄉文化上的某些問題時會顯得格外的偏激。
就比如眼下,李廷複現了汝窯,這本是普天同慶的大好事一件。
但是在他固執的觀念裡麵,他就覺得汝窯是他們汝州的。
而現在這個汝窯的技藝不在汝州,而是在汝州之外的李廷手上,他就覺得接受不了。
所以他才會說剛才那句話,他今天必須要將汝窯的釉色配方帶回汝州,讓汝窯在汝州重新發揚光大。
一念至此,他將目光移到了李廷的身上,而後用著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李廷,我代表汝州非常感謝你對複興汝窯做出的貢獻。
隻不過這汝窯乃是汝州的文化象征,這汝窯的釉色配方放在你手中多少有些不合適。
作為陶瓷協會的一員,還請你能夠出於大義考慮,將這釉色的配方交還給我們汝州才是。”
“交還?”
聽到吳守口中的交還二字,李廷的臉色愈發難看起來,眼中隱隱帶著一抹火氣。
這汝窯技藝失傳千年之久,他之前卻也沒見吳守口中所謂的老師傅去複興汝窯。
而今他努力一年之久,然後在秦遠的幫助下,這才有幸讓汝窯的那麼一抹天青色重現人間。
這是何等的辛苦與幸運!
可自己廢了那麼大的力氣重新研究出來的釉色配方,到了吳守的口中,就好像本屬於他們的一樣,竟然要他交還給他們!
是的,對方用的不是上交或者分享二字,而是交還。
交還是何意?
那得是先拿了彆人的東西,然後才能說是交還,這是歸還的意思。
這話裡話外的意思,就好像是在說他李廷主動拿走了本屬於他們的汝窯釉色配方一般。
如此,他豈能不火!
而吳守並沒有理會李廷什麼反應,而是直接將目光移到了一邊的國家陶瓷協會的會長王先華的身上
“王會長,你說我說的有沒有道理?”
聽到吳守的話,王先華笑著點了點頭,看著李廷道:“李廷,咱們龍國的陶瓷文化本就是是一家,你就將這釉色配方交給吳守吧!
他的個性你也知道,他對自己家鄉的愛勝過一切。
而且你的釉色配方,若是加上他們汝瓷專門的老師傅,想必能夠更好的將汝窯發揚光大才是!”
聽到王先華這個會長竟然也這麼說,李廷皺了皺眉頭,心裡不是滋味。
而就在這時候,一道略顯冰冷的聲音卻是突然響起。
“既然龍國陶瓷文化是一家,那讓這位老先生把汝州的老師傅請來,跟大家分享一下他的手藝,豈不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