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出反常必有妖，夏眠晚沉吟道：“是哪幾個鎮？”

“淮水、陽汀、巨門、潭水這幾個鎮，我最近隻去過這些地方。”小五回道。

夏眠晚心下一凜，莫不是是倭國的水寇？

這幾個鎮有一麵都靠海，又都有碼頭，不好，若真是倭國的水寇，那煙州範圍內的所有百姓都得遭殃。

“你備車，我們去陳府。”夏眠晚一刻都不肯多待，這個事必須先通知陳素之。

大陳國之前國力強盛，倭國的水寇連年進犯，生意做不進來就搶，搶一波就跑，跑了又來。陳國的水師十分勢弱，隻因先祖皇帝強勢要建水師時，已經英雄遲暮，最終也是中道崩殂。

而倭國的水寇對於水上作戰又十分有優勢，是以陳國這些年總是受這些水寇為擾。隻是，往年這些水寇絕沒有來得這麼早，這次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事。

小五送夏眠晚到了陳府，同夏眠晚一同等著陳素之。

陳素之見夏眠晚帶著小五這麼急衝衝地找了過來，便問道：“怎麼如此焦慮，這是怎麼了？”

“陳大人，我讓小五同你說。” 夏眠晚道。

小五於是就把這幾天看到的情況告訴了陳素之。

陳素之聽完，眉頭緊皺。

“隻是以這樣論，還是有些草率，按理這個時節，海上的風勢不對，倭國的水寇不會在這個時候大舉來犯。”這事肯定沒有表麵看得這麼簡單。

夏眠晚有些猶豫，不知道要不要把自己心裡的想法說出來。

“夏娘子，你有話就說，不必遲疑。”陳素之見夏眠晚猶豫，連忙表態。

夏眠晚遲疑了半晌，在心裡組織了一下語言，終於道：“陳大人，倭國的水寇其實並沒有大舉來犯，他們隻是扮做流民，混入了煙州。有很多流民路途千難萬險，要拿出過所本就困難，扮流民其實是最不易發現的。”

這個事已經擺在明麵上了，陳素之不明白夏眠晚為何還要再說一遍。

夏眠晚見陳素之的神情似有疑惑，歎了口氣道：“陳大人……倭國水寇如何能知道要扮做流民啊？”

陳素之如大夢初醒。

是啊，倭國水寇如何能知道扮做流民呢？

北方大旱的消息，就是煙州城的普通百姓都是不知道的，倭國水寇又如何能得知？

“……是有人泄密！”

小五和陳素之異口同聲地說道。

夏眠晚眉頭緊皺，抿嘴道：“恐怕，這個人還是內部人士。”

陳素之點頭，普通人或許能收到風聲做個猜測，可是這麼大的事，若是沒有確定的消息，倭國的水寇哪裡會憑著猜測就進城布局，一定有內鬼！

陳素之這下哪裡還坐得住，當下就要去找鄭驍雲。

“陳大人，若不然還是先找裴大人吧。”

陳素之的腳步頓了頓，“夏娘子，我知道你與鄭將軍的齟齬，隻是……鄭將軍手握兵權，不管是什麼情況，到最後都得依靠他手上的兵力。”

夏眠晚卻道：“若正是鄭驍雲這裡出了問題，那麼今日之事，您找了鄭驍雲，就是給他送人頭了。”

夏眠晚說得也有道理，當下調轉了方向去了裴府。

“夏姐姐，水寇之患很嚴重嗎？”小五來煙州的這些年，因為陳國的國力的原因，一直未有真正碰上水寇來犯，搶劫煙州，是以也不知道煙州其實苦水寇久矣。

夏眠晚苦笑道：“倭國人……生性殘忍，以殺人取樂。黃林軍是屠城，可若是讓倭國的水寇取得了先機，他們會以各種殘忍的手段取樂，老弱婦孺無一幸免。所以，像倭國水寇這樣的敵人，隻能殺，不必降！”

小五這才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若是，真的有內應，會怎麼樣？”

夏眠晚冷聲道：“以虎謀皮，你以為呢？”

“那我們該怎麼辦？”

夏眠晚帶著小五沿著街一路快步走到了廚神小院。

“小五，廚神小院位置偏僻，平時人不多，你去喊幾個辦事能乾的人給我全天盯著流民進城的情況，住就住到這裡來。至於你，你帶小七小八分散到那四個鎮，看看這些個水寇，到底進來了多少人。記住，凡事以活命為主，不可冒進。”

“是！”

“還有，我有個不大好的預感，若是……勾結倭國水寇的人有鄭驍雲的份，那若是水寇成功了，我必死。你找幾個生麵孔，藏到我家附近，看看有沒有暗衛成日盯著我，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情況不大好。”夏眠晚交代了小五囑咐道。

小五震驚地看了夏眠晚一眼，“你說鄭驍雲……會叛國？”

夏眠晚小聲應道：“也不是不可能的，當今聖上逼他逼的蠻緊的，而且做的巧妙的話根本不會被發現。他應該不是衝我來的，他的目標應當是裴言許。現在，我和裴言許便是那一根繩子上的螞蚱，無論如何，隻要水寇贏了，我必死，你明白了嗎？”

小五仍然不明白。

事關重大，夏眠晚也願意解釋的清楚一點，好叫他知道輕重。

“因為鄭驍雲一旦叛國，就說明之前各種道義上的牽製，朝堂上的牽製，對鄭驍雲都失效了。一旦這些牽製失效了，我對於鄭驍雲而言，就像是案板上的豬肉。”

小五這下麵色也鄭重了起來，無論如何，夏眠晚不可以有事。

“夏姐姐，你放心，你交代我的事，我一定會做好的！”小五鄭重地說道。

“我相信你。”

夏眠晚看向不遠處的天空，山雨欲來風滿樓……

……

裴府。

“你所言可是當真？”裴言許拍案而起。

陳素之搖頭，“目前隻是聽了夏娘子說的，具體如何還得再去求證。”

裴言許思索良久終於道：“這事你隻表現的如常即可，你的人彆去盯梢了，我會另外派暗衛去。夏娘子說得沒有錯，鄭驍雲的確是最有可能的人。”

陳素之十分驚訝：“你也覺得鄭驍雲會叛國？”

裴言許淡淡地說道：“不然，為何皇上讓我出巡江南？”

“所以，你帶了皇上的暗衛？”陳素之訝異。

裴言許仔細審視了一下陳素之的表情，這才微微笑道：“素之，有些事是萬萬不可做的！”

陳素之麵色一僵，“你這是說得什麼話？”

“是警告！” 裴言許此時的目光銳利，眼神裡透露出一股強勢。

陳素之終是不敢直視，垂頭道：“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