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樂為一篇洋洋灑灑數千字的讚頌修真帝王之文甫一亮相,隻見李玄陽麵上映著仙霞瑞彩,顯現出讚語已深入人心的效果,他隨即洪聲宣布。
“吾皇凝神聚氣,修煉大道,勤政為民,如今這修真盛世正如您所願,更有羅浮散人飛升天闕尋覓仙丹,此舉乃是天命昭示,恭祝吾皇壽比南山,億萬斯年!”
此言曾為何樂為最不屑一聽的話語,然而在任何一個修真朝代,任何一位臣子都會對君主如此稱頌,不管他們身處哪個時代。
大唐修真王朝的臣子當然不會直接向皇帝高呼“壽比南山”,縱然“億萬斯年”一詞早在漢朝時期就有,但卻無人會在神聖的金闕之上以此行禮。
更何況,曾與魏征等人共同編纂《隋史》的大唐儒家大師顏師真,也曾解析過“億萬斯年”一詞,其意指壽命終結之時,即所謂的生死輪回之意。因此,用“億萬斯年”來形容李玄陽似有不吉之嫌,但在當前這種莊重的氛圍之下,卻顯得尤為恰當。
何樂為最終變成了自己曾經鄙夷的那種人,然而若要阿諛奉承,則需至誠至極,直至忘卻自己的顏麵。事實證明,眾人亦認為這句“億萬斯年”的讚譽實屬恰如其分,連長孫無垢等一乾文官也紛紛響應,齊聲高呼:“吾皇億萬斯年!”
儀式的力量總是能給人帶來深深的震撼,而在注重禮儀的神州大地,當這整齊劃一的“億萬斯年”之聲回蕩在整個元法仙祠,每位在場者心中都充滿了對皇權的無儘敬畏。
何樂為並未久候,隻見李玄陽緩步走來,接過了他手中盛放秘寶的仙函,並深深地看著何樂為,寓意深遠。
“房玄齡,宣旨。”
房玄齡等文官應召上前聆聽聖諭,隻聽李玄陽聲音宏亮地道:“今逢皇後仙誕,又恰遇觀自在菩薩聖誕之日,更有羅浮散人飛升求仙丹之盛舉,儘管何樂為之言略顯誇張,但這確確實實是一個祥瑞的好日子。”
“既然如此,那就與眾修士共享喜悅,全國同歡,朕特頒詔令:今年下半年賦稅減免三成,囚犯皆減刑一級,內外官職五品以上,有子襲父職者,各加賜一道家勳銜;全國放假五日,五品以上文武百官於太極仙宮舉行盛大宴會!”
李玄陽這一道詔令頒布後,全場群情激昂,官員們無不暗自稱讚,英明陛下!
隨後,李玄陽將目光投向葉法善,宣旨道:“宗正寺增設崇玄司,專掌道門弟子度牒及諸多教務。羅浮散人超塵拔俗,道法精湛,教義深邃,修行已達巔峰,特封其為景龍觀觀主,賜予魚符令牌,允許自由出入宮廷禁地。”
昔日高祖皇帝曾下旨,尊道教為國教之首。如今李玄陽更是更進一步,過去一直是鴻臚寺負責管理各類宗教人士,無論是道教、佛教還是襖教。然而,李玄陽卻命宗正寺設立崇玄司,專管道士之事,這無疑意味著什麼?
自從李淵建立大唐修真王朝以來,李唐一族便自稱為老子李聃的子孫,被譽為“聖地血脈”。而宗正寺則主管皇家事務,換而言之,皇帝將所有道士視為自家族人,隻要有信仰道教,便可享受到皇族子弟般的待遇!
冊封葉法善為景龍門掌門,賜其可自由進出皇宮之權,此等榮耀實乃他人日夜期盼之殊遇!
葉法善上前致謝皇恩浩蕩,李世民則乘機發問:“葉道友,既已被封掌門,朕問你,這仙丹該如何處置才妥當?”
李世民對葉法善的認可由此可見一斑,甫一受封,便立刻尊其封號啟用。
葉法善深知其份量,立刻向李世民答道:“此丹雖由貧道求得,然隻有一枚,貧道以為應交由劉神威道友拆解研究,使大丹化小,若能解析出丹方,則可澤被天下蒼生,此舉實乃至善之舉。”
縱有通天之能,此事仍顯奇異超凡,畢竟金丹非俗世之物,即便珍貴無比,李世民或皇後也不敢輕易服用。若讓人試服,又恐暴殄天珍。故此仙丹竟成了燙手山芋,食之不敢,棄之不舍,因其乃是世上獨一無二的仙寶。
葉法善身為求丹之人,其觀點至關重要。聞其如是建議,眾人皆舒一口氣,並由衷敬佩葉法善的智慧與修為。
劉神威曾於柴紹府中妙手回春之事,猶如葉法善在長安城為人卜筮一般令人稱奇,李世民親見劉神威與何樂為聯手救活柴允文,因此早有意提拔劉神威。
此刻葉法善適時提出劉神威,可謂成人之美,足見其官場之上無人能及的智謀。
“準!”
李世民毫不猶豫地答應了這個提議,並令隨柴紹一同前來觀禮的劉神威上前領命。
隨後又對主持法會的元法寺進行了封賞,連同法常大師、圓測辯機等眾僧侶均受到表彰,既提升了道教地位,也未曾壓製佛教。
總之,這場盛會令所有人歡欣鼓舞,即使是平民百姓也因賦稅減免而受益匪淺,真正的實現了舉國同慶。
獲此福祉之後,人們紛紛歌頌帝王之恩德,長孫皇後“活菩薩”的美譽也因此廣為流傳。或許數十年乃至百年之後,這場盛事仍會被世人傳唱不息,而其中締造傳奇的關鍵人物,何樂為這個名字,在他降世後的幾十年裡都將備受矚目。
觀禮人群散去,李世民攜文武百官步入內殿,預備召開一場臨時的小朝廷會議。
然而入殿之際,出現了一個小小的意外插曲,雖微小卻無人敢輕忽。
李世民對手持金丹寶盒的何樂為說道:“你隨我來。”
於是何樂為便跟隨李世民,太子李承乾以及最受寵的魏王李泰,皆隻能陪伴在長孫皇後身邊,唯有何樂為,成為了陪伴李世民共議國事的青年才俊。
原本因為取消了正式朝會,臣子們有許多事務無法直接奏明皇帝,料想此次臨時朝會定會熱鬨非凡。然而待李世民落座後,左右排列的文武群臣,竟然鴉雀無聲……
仙塵回溯,人們方才醒悟,那曾熾烈期盼上朝的原因,大多源於何靈溪的“失聯”。回首過往,群臣相顧愕然,你望我,我望你,最後目光皆聚焦於何靈溪身畔。
此刻,此子正伴隨在仙帝李元陽左右,使得諸多臣工一時之間竟生出隔世重逢般的荒誕感觸。
“怎地?朝堂之上竟無事稟告?難不成我仙唐帝國已然達到天地和諧之境不成?”李元陽微擰劍眉,口中不失戲謔之意。
此時,何靈溪將目光移至其父何雲清身上,何雲清領會其意,輕輕拉了拉程寂淵的衣袖,二人並肩走出,齊聲奏道:
“微臣,何雲清(程寂淵),有要務啟奏!”
李元陽眉梢稍展,不露痕跡地瞥了何靈溪一眼,身軀微傾,仿佛他早已布設好的棋局正在逐一顯現。
“講。”
何雲清看向程寂淵,後者點頭示意,請他先言。何雲清毫不推辭,直言不諱:
“陛下,臣等收到密報,證實頡離等一群妖蠻部族,暗中勾結我朝奸細,刺殺平西王慕容白川,欲借此引發邊境衝突,並命奸細在我仙唐境內秘密製造馬蹄金及各類戰爭物資。前有渭水仙盟之約,今又企圖挑起波瀾……”
“妖蠻部族野心勃勃,昭然若揭,即便有李靖、李淳風等六路天兵正在對他們進行征討,但此戰持久,微臣與眾將軍程寂淵懇請領旨北伐定襄,踏平陰山,一舉蕩平妖蠻!”
朝堂之上一片寂靜,李元陽撫額沉吟良久,隨後挺直腰板,果斷下令:
“準奏!”
何靈溪亦隨之鬆了口氣,李元陽數月前所埋伏的那條暗線,終於得以連貫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