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些短途捕魚者,每個人的眼中都充滿了殺氣,何樂為心中也不由得緊張起來。他不確定張景是否懂得武術,但剩下的五個人肯定都是狠角色。但是祆祠裡的情況究竟如何,現在誰也無法說清楚。
使者...我有一個穩妥的辦法,隻是...
何樂為揮手打斷他:我不需要聽方法,反正我也不能去,你隻需要告訴我結果。
這...張景的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行了個禮後,張景和那五個兄弟在僧舍裡挑選合適的武器,為接下來的任務做準備。何樂為在一旁看著,發現他們連毒煙和暗器都帶上了。
刀劍之類的武器何樂為拿不動,但他對他們的暗器和毒藥特彆感興趣。
這把袖珍短刀不錯。
你要幾把?
說幾不說是幾,文明點嘛。
???
沒事,我自己挑。
何樂為沒學過刀劍,曾經吃過虧,但他還是需要一些防身武器。挑來選去,除了短刀,他還選了一支袖箭和偽裝成短笛的吹管,還有一些毒藥和煙霧包。
這個地方就像一個簡陋版的特工武器庫,裡麵的武器和工具相對先進,但也就僅限於相對而言。這些都是江湖上三教九流的卑劣手段,軍隊中是禁止的,但在他們這些密探眼中卻是好用且受歡迎的。
準備好後,張景對何樂為說:使者身體有傷,一會兒記得離遠一點...
何樂為淡定地回答:“我隻是來取些東西,沒打算跟你們一起去,你們就彆管我了,我就在這兒看家。”
張景尷尬地笑了笑,他的兄弟們卻一臉不悅。
“我又不會打架,身上這刀傷還在流血,走路都疼,去了也幫不上忙,隻會給你們添亂。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張景不再說什麼,拱手告彆,領著兄弟們走了。
“哥...哥明明不是這樣的人,為什麼要這麼說呢......”阿離一直躲在何樂為後麵,這時忍不住開了口。
何樂為並非沒考慮過這個問題。他並不是因為自己是唯一的長上漁師就在這些人麵前擺架子。他這麼做,是為了刺激那些短番漁師,讓他們憤怒。
淨影寺裡全是傷員,剩下的幾個人士氣低落,如果不給他們一點壓力,他們怎麼會有戰鬥的決心呢?
人心就是這樣微妙,何樂為隻是希望他們能把對他的不滿轉化為工作的動力,僅此而已。
“阿離,你也選件武器防身吧,以防萬一。”
阿離從何樂為身後探出頭,瞄了一眼,皺著鼻子說:“這些武器都沾滿了血跡......”
何樂為驚訝起來,隨手拿起一把仔細查看,果然在刀柄等細微處發現了未清理乾淨的血跡和其他痕跡。有些刀柄上甚至夾雜著毛發,連帶著毛囊和一小塊頭皮,讓他一陣寒意。
兩人匆忙離開了僧舍,回到大殿。何樂為找了個位置坐下,隨口問阿離:
“阿離,如果你是他們,人數差距這麼大,你會用什麼辦法贏呢?”
阿離想了想,對何樂為說:“姐姐曾經帶我去河邊捉魚...上遊堵住,下遊留個小口,放個魚簍,魚就會自己遊進去...”
何樂為早就知道阿離聰明,對此並不驚訝。
“按照你的方法,把祆祠的所有出口都封死,隻留一個,然後驅趕?但是進去驅趕的人不是很危險嗎?”
阿離猶豫了一下,但還是回答:“不需要進去,在外麵...在外麵放火就可以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提到放火,何樂為覺得阿離的眼睛亮了起來,表現出罕見的興奮。
“置之死地而後生,這樣一來,那些人就會拚命掙紮,奮勇向前,張景他們可能守不住那個出口...”
何樂為憂慮重重,而阿離似乎早已洞察一切:“所以...所以他們會帶上毒煙...”
何樂為茅塞頓開,心裡踏實多了。一路奔波也累了,他靠在大殿的蒲團上,檀香繚繞,忽然感到困倦。
何樂為猛地睜開眼睛,被煙霧嗆得咳嗽不止,鼻子裡全是嗆人的氣味,煙霧從外麵瘋狂湧入。阿離趴在旁邊,已經沉睡不醒。何樂為瞬間清醒,仿佛耳朵剛剛恢複聽覺,外麵一片混亂。
阿離,醒醒!他搖動阿離,立刻起身向門口衝去。可當他到達門前,才發現大門不知何時已被緊緊鎖住,用力拉扯隻換來哐哐的響聲,外麵的人顯然是從外麵把門鎖死了!
何樂為轉身走向大殿後門,剛走幾步,一群滿身傷痕的短番漁師跌跌撞撞地闖了進來。他們互相攙扶,看起來疲憊不堪。
發生了什麼?何樂為急切地問。
外麵有人放火!他們回答,雖然身體受傷,但思維還算清晰。
放火?快逃啊,都擠在這裡等死嗎!何樂為大聲嗬斥。然而,漁師們的臉色變得蒼白:出不去了……
何樂為快步來到後門,隻見門外全是穿著黑衣、戴著黑帽、麵罩遮麵的人,手持刀劍,正像阿離描述的那樣,將所有人趕入大殿。儘管他們遮住麵容,但何樂為一眼就認出了他們是何方神聖。
因為刺客不會戴帽子,妨礙行動,更顯得儀式感太強。這些人無疑是薩離的同夥,拜火教的信徒。他們再次來襲,目標直指淨影寺這個漁師基地!
如果真是這樣,張景他們可能撲了個空,但薩離受傷,他們或許有機會抓住留在祆祠的薩離。不過,何樂為很快察覺到事情不對勁。
不對勁...時間不對!
自從皇宮大火後已經過去好幾天,如果這些人要徹底消滅短番漁師,早就應該動手了,何必給他們喘息的時間?
難道說,張景他們把我出賣了?
不可能,他們都是短番漁師,是官員,而薩離的同夥是賊,他們沒有理由背叛光明,尤其是在這種關鍵時刻。
何樂為心中冒出一個大膽的猜測,忍不住咒罵了一聲。
好你個張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