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可是要出門?”
“嗯,想出去逛逛。”
女使麵色凝重,似是有話想說。書瑤已經踏出了門,正往院外走去,還未接近院門口便被女使擋住了去路。
“夫人若是無聊可以去聖殿尋聖主,近日街集多閉店,當是沒什麼可逛。”
“我出去也不是想買東西,就是隨便走走,整日在這處待著有些煩悶。”
聽出書瑤話語中有些不耐,女使恐慌:“夫人...”
眼瞧著阻止不了書瑤,女使在一旁不知所措。聖主囑咐過近日流言四起,儘量不讓夫人接觸。
“夫人餓了吧,用些東西再去不遲。”
女使隻能拖延時間,祈禱聖主能快些出現。
“你這丫頭忘性也太大了些,午間我剛用過飯,現下過去不到一個時辰,我那吃得下。”
話音剛落,疏朗之聲傳來:“夫人不餓,可為夫餓了,午間我都沒能好好用飯。”
走到書瑤麵前,自然將人攬過,還不忘給女使使眼色。
“你還說呢,我等你多時,最後隻能獨自用飯。”
“等忙完這段時間,我一定時時刻刻纏著夫人,就怕有人又要煩了。”
兩人調笑間,女使已經將飯食端了進來。書瑤不餓,隻陪著阿忒詩,看著他用飯。
看起來是真餓了,平時不怎麼愛吃的燒茄子,今次都吃了好幾筷。
半響阿忒詩放下碗筷,轉而說:“夫人眼下也沒事,不若喂我吃飯?”
“你又不是三歲孩童,自己吃。”
“可最近處理那麼多事,勞心又勞力,夫人就當這是對我的獎賞可好。”
他這般,書瑤也是招架不住的。
外界流言紛飛,可聖壇卻像與外界隔絕,什麼不好的言語都不會進入這裡。
阿忒詩此刻心中更為堅定,不能讓書瑤聽到一點傳言,他要儘快摘除烏卓族長這顆毒瘤。做事如此沒有顧及,撕破臉也不過時間問題。
神遊期間,一塊糖藕遞到了阿忒詩嘴邊,他輕輕咬住。吃的緩慢,像是在品嘗什麼人間美味。
待用完飯,書瑤又才提起她想出門的事。
“你陪我去集市走走吧,我很久沒出去過了。”
麵對她的撒嬌,阿忒詩隻會妥協,但這次不行。
“看來夫人精力很足,為夫來幫夫人散散精力。”
也不管書瑤是何反應,就將人抱起去往臥房。
“現在日頭還大著,這樣不好,我們晚上...”剩下的字還未吐露出就被上首的男人堵住了唇。
等到了榻間,阿忒詩像是有使不完的力,儘數用在了書瑤身上。
“畫冊上的知識我們還有很多未用,不若今次都學了去,勢必將夫人的精力抽/乾。”
聽他這麼說,書瑤隻想逃,抬腿就要下榻。此舉倒是便宜了阿忒詩,將她外露的腳踝抓了個正著。
“夫人跑什麼,還沒開始呢。”
帷幔下落,女子低泣聲傳出,外間的女使聽到後趕忙退開數步。
再一次,兩人位置轉變,書瑤的臉已是紅透,鬢角都是細汗。
“這次由夫人主導,為夫受著,可算公平。”
看著下方的阿忒詩,書瑤羞憤:“你,你閉上眼睛。”
“好,閉上眼睛。”
等人真的閉上眼,書瑤便想起身退出,可阿忒詩哪能讓她得逞,握住她腰肢將其按下。
書瑤驚呼出聲:“啊,你,你放開。”
“看來夫人不喜歡主導此事,那便由為夫代勞。”
一個翻身,書瑤就再也逃不出他的懷抱。日頭西沉,裡麵的動靜方停下。
待人睡著,阿忒詩方起身離開。
前往聖殿前再次命女使守好口風。
今次他這番折騰下來,沒個兩三天書瑤是緩不過來的。
各部族送來的信件,無不在說疫病之事。一開始還好,可當醫者控製不了這疫病,便開始有人在內部散播謠言,都是異族女帶來的災難 。
因曆代南部之主都未曾與異族女通婚,疫病也不曾有。可當聖主夫人是異族女之後,疫病來勢洶洶,阻擋不住,這是神主降下的懲罰。
看著這些愚昧之言,阿忒詩再也控製不住怒意,將桌上的信件掃落在地。
“影殺,人找到了嗎?”
“回聖主,藥癡就在黔南,還有三日方出關。”
“烏卓族近日可有異動?”
“並無異動,但我們的人查出,不止外界傳言是烏卓族長一手策劃,就連疫病也是他主導。我們找到的人中,有因疫病將死之人,他說是有人給他吃了不知名藥物才會如此。我們根據他的描述,找到了喂藥之人,是烏卓族長屬下無疑。”
“人呢?”
“自縊了。”
這個結果阿忒詩不意外,烏卓族長為人狠辣,自不會放過任務失敗的人。選擇自縊定是因為此人有軟肋在烏卓族長手裡,因而才怕被聖壇衛捉住。
一月前還熱鬨的集會,如今蕭條冷清如秋風過境。
為了生活還是有攤販上街販賣東西,可來光顧的人卻寥寥無幾。
沒有生意的日子久了,一些攤販也有了怨氣。
“你們說那些傳言會不會是真的,因聖主夫人異族女的身份,被神主厭棄所以才對南部降下了天罰。”
“這疫病來得蹊蹺,若不是天罰怎會這麼久都找不到源頭。”
“你們還不知道吧,聖主被此異族女迷了心智。早前我曾親眼瞧見聖主抱著此女回聖殿,當街與此女調笑,那叫一個寵。我阿妹家兒子朋友的弟弟在聖殿當差,說是聖主每日帶著此女在聖殿玩樂。這樣的女子就是一個禍害,長久下去,南部危矣。”
“這與妖女有何異,曆代聖主夫人都賢能兼備,幫助聖主治理南部。可此女卻隻知勾著聖主一同玩樂,其心可誅。當初瞧見此異族女時,我就知她絕非善類。容貌嬌豔,婀娜之姿,一看就不是賢德之女。”
“我現在都懷疑她是外族派來的奸細,目的就是讓南部生亂。”
隨著民眾怨念高升,謠言也越來越凶悍,致使無知小娃娃都恨上了他們口中的妖女。
聖壇內部,每日都有信件送至聖殿內。內容大差不差,各地首領都在暗示阿忒詩處理書瑤。隻因外界傳言,隻因民眾認為她是禍世妖女。
“混賬,無知!”
再一次將信件掃落,阿忒詩胸間起伏不斷,氣的眼眶發紅。
他的女人他願意寵,就是天上的星星她想要也不為過。豈容這些人胡亂編排,簡直可笑,爾敢!
“影殺,你即刻啟程,去將藥癡請來。不管他提什麼要求,隻管答應。”
“是,影殺領命。”
穩定心神後,阿忒詩將掃落的信件一一燒毀,那些言論一句也不能讓書瑤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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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卓族內,族長像個勝利者般悠閒品茶。
“怎麼樣,那小兒如今可是毫無辦法?”
“回族長,聖主近日不曾外出,外界的傳言也都被他封鎖。”
“看來這小兒對那女子用了真情啊,不知毀了他所愛他會不會瘋。”
“你去通知聖殿內安插的眼線,讓她出麵把傳言捅到那女子麵前。”
“是,族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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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那一番鬨騰,書瑤癱了三日之久。現下雙腿才恢複了些力道,不似前兩日走路困難。
女使攙扶著她在院中散步,書瑤近日都不曾提出上街,倒讓女使鬆了口氣。
“夫人可要去尋聖主?”
說起來,阿忒詩這幾日都沒來看她,知他事務繁忙,但心裡還是有些失落。
“會不會打擾他啊?”
“不會,聖主離開前就說過,等夫人好了可隨時去找他。”
有了女使的話,書瑤安了心,帶著女使往聖殿前去。
兩人一路走的緩慢,並未發現身後有人跟隨。等到了轉角處,此處無甚守衛,一女使裝扮的女子突然竄了出來。
“你怎麼走路的,傷著夫人怎麼辦。”
貼身女使的話並沒有威懾到突然出現的女子,那女子隻看著書瑤,神情呆滯。
“我有話想對夫人說,是有關外界的一些傳言。”
“你閉嘴!”貼身女使吼道。
安撫住貼身女使,書瑤向女子看去,溫柔出聲:“你有什麼要說的?”
見帶不走書瑤,貼身女使便想拖走女子。
可女子紋絲不動,出聲就是:“你這個妖女,南部因你被降下天罰,民不聊生。聖主寵你,卻要整個南部因你陪葬,妖女你不得好死!”
貼身女使用力去捂女子的嘴,反被咬傷推倒在地。女子也不對書瑤動手,隻是繼續喊道:“南部疫病橫生,你卻勾著聖主整日作樂,你知道多少人因你而死嗎?你是不祥之人,你給南部帶了災禍!”
書瑤不敢相信她聽到的這些話,她什麼都不知道,外界傳言她一概不知。
看著書瑤楚楚可憐,眼含迷茫的臉,女子像是完成任務般說出最後一句:“你記住我的臉,是你害死我的。”
言畢,女子口吐鮮血,還是貼身女使將書瑤拉開了一段距離,才沒讓那女子倒在書瑤身前。
“夫人,你莫要聽她胡說。這肯定是有心之人安排的細作,你切莫當真。”
將書瑤帶離此處,貼身女使讓守衛通知聖主。
回到院落不過兩刻鐘時間,阿忒詩便來了。
屏退女使,阿忒詩朝書瑤走來。
他什麼都沒說,隻是將人環抱住,現下他也不打算瞞著書瑤。隻要她問,他就全部告訴她。
“彆怕,我在這裡,沒有人能傷害你。”
“我知道,這段時間你很幸苦吧,對不起。”
此刻,書瑤隻覺抱歉,因為她的關係,外界給了阿忒詩太多壓力。
“不應該是你道歉,錯的從來不是你。是有心人利用了民眾的無知,錯的是他們的愚昧。”
“我已經尋到了藥癡,這場疫病很快就會結束,策劃這場浩劫的人會受到懲罰。在此之前,你哪裡也不要去,待在我身邊就好。”
“嗯。”
本以為書瑤會同他問起外界發生的事,可她卻並未開口,阿忒詩知道,這是書瑤不想讓他為難。
“你好好的,晚上我再來看你。”
“好。”
直到阿忒詩離開,書瑤才敢哭出聲。她實在無法忘記女子死去時的眼神,也忽視不了女子死前說的那句話。
如果外界全是不利於她的傳言,可見民眾對她的不喜已經到達了巔峰。部族之間常有鬥爭,聖主統領各部族本就不是易事,若因為她的關係讓那些人恨上阿忒詩,她該如何。
晚間,書瑤沒有等到阿忒詩,她怎麼也睡不著,最終決定前去聖殿尋他。
臨到聖殿門口,不過幾步之遙,便聽到守衛談論聲。
“聖主今夜估計又不用睡了,你說那些部族怎麼沒完沒了的。”
“我聽人說,各部族間都在傳夫人是不詳之人,所以神主降下了疫病天罰。各部族首領上書就是想讓聖主處理夫人,逼迫聖主妥協。據說是烏卓族長帶領的,若聖主在降神節前不交出夫人,他們怕是要反。”
“唉,你說好端端的怎麼就出了疫病呢,夫人也不似傳言那般。可到時他們真要反,受罪的還是民眾。”
“南部統一耗時之久,真不想在陷入戰火。”
守衛的談話書瑤儘數聽去,內心很不是滋味,原來那些人在逼迫阿忒詩做選擇,在她和南部之間做一個選擇。
見到書瑤,守衛立即退開。
“夫人。”
書瑤點頭,徑自入了殿內。
甫一進殿就看見還在查閱典籍的阿忒詩,他那麼敏銳的一個人,此刻都沒發現有人進入了殿內。
“夫君。”
這是中原女子對夫郎的稱謂,也是她第一次這麼叫他。
聞聲後,阿忒詩抬頭,這才想起他忘了時間。
“夫人。”好似有些驚訝書瑤會在這時候來找他。
去到阿忒詩身邊,被他圈進懷中:“對不起,為夫忙的忘了時間,害得夫人這麼晚前來。”
“方才聽到你喚我夫君,我很歡喜。”
“夫君。”書瑤又叫了他一聲。
這回換來了阿忒詩極纏綿的吻。
“夫人,現下可否回答新婚之夜那個問題,可願嫁給我,可歡喜我?”
望向阿忒詩,書瑤環住他的脖頸,仰首吻上了他的唇。這一夜,她比從前都要主動,阿忒詩險些招架不住她的熱情。
“夫君,我真想永遠與你在一處。我歡喜你,夫君是這世上讓我最歡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