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剛醒來的原因,女子還有些不習慣,並不能準確說出一些關鍵信息。距離夜晚還有一定時間,便讓女子在適應幾個時程。
因女子的話,書瑤已經做了最壞打算,但不論如何人是一定要救的。
身後傳來輕微腳步聲,書瑤沒有回頭,她知道是他。
“你的病症可否告知於我,或許...”說到這裡毒公子沉默了一瞬:“若是不方便,那便不說。”
“沒什麼不方便說的,隻是我這病症複雜,心脈受損已是多年的問題,現在每多活一日我都是賺的。”如果可以,她也想向普通人家那樣,一家人在一起過著平淡卻幸福的生活。
“不久前,我再次病發,師父對我用了蠱。不是普通修複經脈的蠱,而是纏絲蠱。這是一種續命的蠱,師父說用了此蠱就必須在一年又七個月內找到融蠱的心法,否則...”剩下的話書瑤沒再說。
她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能看到他的眼睛,那一絲擔憂是因為她嗎。
“林姑娘,不管這次結果如何,我都會儘力幫你。之後若有事,也可來聖壇尋我。”
“謝謝。”
待到日暮時分,紅衣女子再次醒來,這一次她看上去又好了許多,就連膚色都已不再泛青,隻是看上去慘白了些。
“你們跟我來。”紅衣女子走在前方,這是通往山間的另一條路。
仔細看就會發現這條路被撒過藥粉,長時間接觸人就會變得神誌不清。周圍的樹木、山石也被動過手腳,就像是為了困住什麼人而列的陣法。如果沒有紅衣女子,僅憑他二人估計在此處就得耗上些許時間。
彎彎繞繞的路走了近一個時辰,才來到一處山穀。這裡有好幾十個人為開墾的山洞,布局就像存放醃菜缸的牆壁。
“他被帶到了最裡麵,就在那裡。”
順著紅衣女子指向的地方,兩人看見了山穀處最背光也最陰暗的一處,那處的山洞對比其他就顯得格外獨立。
書瑤:“姑娘,你就在這處等著,不要出聲,我們將人救出後就來找你。”
紅衣女子很是配合,末了才說:“把人救出來,再去找夫君。”
“好。”書瑤答應了她。
這處山穀極為隱秘,搞出這些的人應該很自信,自信不會有人從這裡逃出去,以至於守衛都很懶散,有的甚至睡起了大覺。
兩人仿入無人之境,輕輕鬆鬆就來到了洞門口。而這處甚至沒有人看守,甫一進入就聞到了一股刺鼻的氣味,看來這裡很有可能是他們堆積藥物的地方。
洞中通道很深,走到最儘頭也沒見到人,眼前隻有用石頭砌出來的一潭綠池子。臭氣熏天,想來方才聞到的刺鼻氣味就是從這處傳來的。
“人會在哪裡呢?”此處空曠,一覽無餘。
“林姑娘,你要做好心理準備。”毒公子說完,便從骨柄處取出了一隻小蟲子,將其丟入池中後,池子便開始冒著綠泡。
隨著池子的響動越來越大,一雙人手便顯露了出來。
待人全部露出,書瑤隻覺得難受。明明是從未見過的人,她卻很難過。
藥人暫時被蠱控製住,沒有攻擊性。
書瑤聽到了毒公子的歎氣聲,耳邊響起他的話語:“多年前我見過瘋醫一麵,是他。”
他們終是來晚了。
“痛嗎?他當時會不會很痛,現在是不是很痛苦。”說到這裡,書瑤的眼裡已蓄滿淚光。
“在成為藥人之前定然是痛苦的,現在應當是感覺不到了。”隻一具行屍走肉。
“我們帶前輩走吧,出去後再說。”
“嗯。”
雖不知這些術士打的什麼主意,但這藥人不能留在這裡。至於此處窩點,他會傳信聖壇,將這些人都處理掉。
毒公子脫下外袍罩在了已成藥人的瘋醫身上,隨後二人便架著他往外走去。
眼瞧著就要成功離開,守衛卻在這時又撒下了一些藥粉,而這藥粉會讓藥人躁動。
阻止已是來不及,藥人弄出的聲響驚醒了其他守衛。他們被發現了!
“都起來,有蟲子混了進來,彆讓他們逃了!”
此刻,不得不戰。
迎戰時,毒公子控蠱讓已成藥人的瘋醫加入了戰鬥,血肉之軀怎敵得過行屍走肉。
一陰邪之人出聲:“遇到行家了啊,既被你們發現了,不如也變成藥人來陪我吧。你二人製成的藥人一定很能打,我喜歡。”
來人佝僂著身子,臉上坑坑窪窪,那長相能讓小兒啼哭。
毒公子已經很久未曾運過心法,隻因那心法不全,運用後隱患極大,可眼下不得不用。
運功前毒公子將骨扇扔給了書瑤,扇子在手,藥人不會傷她。
運功後,毒公子似進入了暴走狀態,扼住那人的脖頸,骨頭碎裂聲一出那人就直挺挺躺在了地上,手都還保持著出招的姿勢。
這一幕嚇到了守衛,雖看著毒公子卻不敢上前,隻連連後退。
隨後趕到的倆術士瞧見地上已經斷氣的人,也不敢上前。死去的術士是他們幾人中武藝最強的,可卻沒能過上一招。
“大俠饒命,是我等有眼不識泰山,大俠若想要這藥人帶走便是。”
功法的反噬讓他內力倒流,若不快些離開這裡,他的弱點就會暴露,那時便誰都護不住。
“書瑤,走。”他叫她的名字。
聞言,書瑤去到了他的身邊,二人以輕功離開了此地。藥人則被蠱控著跟在了後方。
出了山穀,毒公子再也忍不住,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怎麼會這樣,你的內力好像要衝破身體,我該怎麼幫你。”
“彆擔心,我調息片刻就好。”
“我這裡有雪凝丸,可以讓你好受點。”
那是書瑤平時用的藥,他知道。藥材極為珍貴,他想拒絕,可書瑤卻不給他機會,強勢將藥塞進了他的嘴裡。
待他開始調息後,書瑤便退開了些距離,在不遠處守著。
藥人已經跟了過來,如果不是行動僵硬,膚色泛青,便於常人無異。毒公子能讓紅衣女子恢複,卻不知能否讓瘋醫也恢複。
現下藥人沒有攻擊性,書瑤上前嘗試與他溝通:“前輩,你還記得藥癡嗎?那是我師父。”
藥人懵懂,未曾給書瑤回應,但她還是自顧自說著:“我應該叫你師伯才對。我來中原就是找師伯你的,你留下的纏絲蠱幫我續了命,雖不知你現在是否能聽見我說話,但我還是很感激你,謝謝你,師伯。”
書瑤沒有注意到,藥人在聽見纏絲蠱時,眼睛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