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小可憐:孟薑女哭長城,……(1 / 1)

綠兒原本年紀就不大,突如其來被珠娘安排如此艱巨的任務,雖然害怕,也是硬著頭皮上。

其實,她與唐媛媛也沒有見過幾次麵,她不過是滿玉樓中最不起眼的姑娘,時常接不到客人。再加上她不善言辭,性格軟弱,說是姑娘,倒不如說是誰人都能使喚的丫鬟。

綠兒歎了口氣,看著床上已經昏迷過去的唐媛媛,不免心生憐惜。

這個姑娘雖然見麵少,但是她也遠遠的看過麵相。那樣一個明媚嬌俏的美人,僅一個晚上就被折磨成如此糟糕的模樣,即便她現在站的並不近,也能從被鞭子抽打零碎的衣裙處看到大片大片的血跡,尤其是那兩條胳膊,最狠的地方甚至能看到翻出來的皮肉。

綠兒是個膽子小的,剛剛珠娘讓她去後院柴房放唐媛媛出來的時候,她最初連柴房的門都不敢進,畢竟那個房間不僅光線灰暗,更有濃厚的血腥味,甚至混合著年久的泥土腐爛味道,讓人輕嗅便忍不住作嘔。

可畢竟是珠娘的安排,她還是壯著膽子去解唐媛媛身上的繩子,她十分著急離開柴房,因此也沒注意唐媛媛已經昏迷,就在繩子鬆開的一瞬間,唐媛媛直愣愣的倒了下去,發出砰的聲音。

這一下,給綠兒嚇得丟了三魂沒了七魄,直接尖叫著跑出柴房。

她以為唐媛媛死了,根本不敢再進柴房,後來還是見到了路過的汪強,對於綠兒來說汪強是個心眼好的,平時雖然不說話,但是樓裡有姐妹需要他幫忙都會幫一把,跟眼裡隻有錢的猴子不一樣。所以在她的再三懇求下,汪強勉強同意將唐媛媛送回她原本暫住的房間。

這一路上,綠兒問了好幾遍是否真的活著,畢竟這一身的傷,要是她早就死八百回了。

汪強每次都是輕點頭,而後將唐媛媛放在床上便轉頭走了。

留在房間裡的綠兒看著唐媛媛現在的模樣,也轉身就出了房間,半晌她才回來,而這時她手裡已經多出一個白瓷瓶。

雖然二人並無關係,但是珠娘安排自己照顧她,就不能隻是站在一旁看她自生自滅,可是看著那樣一個沒有生氣的人,她的內心還是怕極了,她最怕的就是死人。

她慢慢挪動著小碎步向前,最後幾步的距離她實在是邁不開,而後她深呼出一口氣,慢慢蹲下,看著唐媛媛隻有輕微起伏的胸口,確認床上的人還活著,鬆了一口氣後,才靠近床邊。

綠兒緊緊握著手中的藥瓶,這是她好不容易跟其他姐妹左湊一點,右湊一點,湊出來的一瓶金瘡藥。

她抬起手緩緩解開唐媛媛的外衫,那傷口觸目驚心,有些地方因為血液已經乾了,粘連這衣服,綠兒很怕稍微用力便會扯痛她。

綠兒不免牙關,小心的不能再小心:“幸虧這樓中的姑娘,因為有的客人沒輕沒重,都會多少備著點金瘡藥,要不然你這一身的傷,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唐媛媛身上也還是有好皮的,但是相比之下,這點好皮卻顯的沒什麼用。

“你這身皮嬌嫩的像羊脂玉一樣,也不知道這傷口好了後會不會留疤!”

正當綠兒一邊給唐媛媛敷藥,一邊嘟囔的時候,唐媛媛感受著身體絲絲疼痛而轉醒。

她的眼睛有些酸澀,因此用了不少力氣才算勉強睜開。

最開始入目的便是頭頂的綠兒,她還半彎著腰為其敷藥,就聽有氣無力的聲音傳來:“你是誰?”

將她嚇得大叫一聲,手中的藥撒了半瓶。

唐媛媛因為臉被打的腫脹,說話並不清晰,因此當綠兒緩過來時,問道:“你,你剛才說什麼?”

“你是誰啊?”

這會綠兒聽的清晰,她上前幾步回道:“我叫綠兒,在一樓住的,我們沒怎麼見過。”

唐媛媛轉過頭,看著屋頂,心中不禁嘲笑自己,最終還是沒有離了滿玉樓。

“我怎麼在這啊?”

此時的綠兒已經為她端來一杯茶水:“珠娘回來後便讓我將你從後院柴房放出來,你要不要先喝點水。”

唐媛媛聽此,想要伸手拄著床直起身體,卻不想根本用不上力氣,如果說上回自己被黑衣壯漢毆打多半是皮外傷的話,那這次是整個身體都受了傷,她能感受到她的五臟都在叫囂著疼痛。

綠兒怕的是死人,而此刻的唐媛媛還能行動,她自然是不怕的,於是便直接走過去幫她起身,而後將枕頭靠在她的腰間,方便她向後靠去。

微涼的茶水劃過食道,刺激著此刻滿身疲倦卻胃中沒有任何食物的唐媛媛,但即便如此,她也想多喝些,來緩解因缺水已經起皮的嘴唇。

“珠娘為什麼放了我?”

雖然她已經交了贖身的錢,但是昨天要走時被凝煙攔著,說明滿玉樓最後還是不放人的,費力將自己抓了回來,又為什麼將自己放出柴房。

“我不知道。”

綠兒說的是實話,珠娘和凝煙說話時,樓裡的姐妹都自動遠離,還是自己好巧不巧路過被看見,安排了這樣一件差事。

唐媛媛沒有得到答案,而她自己也想不通。

她眼皮微垂,思緒飄遠。

想來京墨已經出城了吧!也不知道穆昭辰有沒有跟著出城,如果他也同自己一樣被困在雲城,那現在他在那呢!想到這,唐媛媛不免哼了一聲。此刻的她那還有能力關心彆人,如果他真的逃不出去,那也彆怪她了,她真的儘力了。

眼角滑落的淚水,流過她的臉頰,讓她紅脹的臉有些癢,於是唐媛媛想抬起手去擦掉。

她知道自己受了重傷,但是卻沒想到如此嚴重,整個手臂至少有六七道傷口,並且每一道傷口都能隔著如同碎布般的衣服清晰可見,而這樣的傷口即便是在她自己身上,也讓她一時之間感到不適。

淚更加止不住的流,她為什麼要遭這樣的罪,莫名其妙穿越到古代,逃災、被賣、被打,難道是老天看自己在現代活的太滋潤,偏要將她送到古代折磨嗎?

綠兒看她這個樣子,心中也是惋惜,那個女孩不愛美,可是這滿身的傷,即便是好了,也大概率會留疤的,也不知道這張臉還保不保得住。

“你彆哭了。”

綠兒用自己的手帕為唐媛媛擦拭著臉頰,她不會說話,也隻能簡單的安慰。

相較於唐媛媛的痛徹心扉,另一邊的穆昭辰過得就好多了,京墨對他還是很照顧的,畢竟是她認定的妹妹要救的人。

跟隨他們的那位將領一離開雲城便向涼城奔去請求援軍,而為了不引人注目,穆昭辰與楚暮雨和京墨坐在一個馬車裡,沈懷謙則是騎馬領路。

趕了整整一個晚上,眾人還未從驚慌失措的情緒裡抽離,因此誰也沒有合過眼。

楚暮雨拿出事先準備的點心,遞到京墨的唇邊:“墨兒,吃些,你放心,等雲城的叛軍平定,我立刻派人去雲城找回青黛。”

京墨眼中帶著憂愁的看著楚暮雨,並沒有說什麼,隻是點了點頭,而後她拿起一塊糕點送到了穆昭辰的手中。

“你也吃吧!”

穆昭辰接過點心,看著京墨,又看了看楚暮雨,見二人神情並無什麼特彆的,便將點心放入口中。

點心很甜,但是穆昭辰卻嘗不出來,他並不以為意,想來是自己太過緊張造成的。

*

雲城的刺史府內,薑察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是他說服了王宇投靠薑國造反,卻不想自己卻沒看住成安伯世子,不僅讓他跑了,還有一個看著他的張七,和當晚守城門的趙錢都跑了。

“當初你是怎麼說的,你說萬無一失。現在好了,原本我打算封鎖雲城,將消息至少守住五天,好讓我拿下河西城,與拿下少華城的薑國裡應外合。現在送到手上的人質不僅沒了,消息也傳出去了,手下的將也棄我跑了。你到底是怎麼乾的,你不是說他們都支持我造反的嗎?”

王宇氣不過,抄起王刺史的桌子上的硯台就砸了過去,坐在一旁的王刺史雖然心疼,但此刻他是階下囚,隻能閉嘴。

薑察一閃躲了過去,而後滿臉諂媚的說道:“將軍,我已經把王澤,東方景,兩個與成安伯世子交好的人抓起來了,我這就去嚴刑拷打,問出世子到底按哪個方向逃的。”

王宇沒有說話,薑察跪在地上便不敢有行動,他派出去四路人馬去追趕,卻沒有一路人回報發現成安伯世子一行人,他也焦急啊!

王宇呼出一口氣,看著薑察帶著詢問的眼神,氣不打一處來:“如果真抓不回來就算了,此刻最緊迫的事情是拿下少華城,我真是不知道哪根弦搭錯了,竟然酒後聽了你的鬼話,造成現在這種局麵。”

薑察見此,趕忙跪著磨蹭上前,他可不能失了將軍的心:“將軍,你聽我說,現在這個局麵才是最好的,此刻城外都知道我雲城駐軍反了,那剩下那些將領對外已經是緊緊的與我們綁在一塊,肯定是不能再逃了。那為了活命,將士們隻能與你一條心共進退,共同拿下少華城。將軍等你去了薑國當大將軍,你立馬就能脫了奴籍,想你多年來立了那麼多功,朝廷卻連個奴籍都不給你脫,這樣的國那值得你賣命啊!”

王宇臉上的表情雖然凝重,但是麵對薑察時卻好了很多。見此,王刺史才明白事情原委。

說實話,當初得到消息說雲城駐軍要反,他是萬萬沒有想到,畢竟這反的沒有來頭,但是現在他知道了,這王宇原是個奴兵,後來憑借著戰功一步一步做到了駐軍將軍,但也止步於這裡,因為他是奴籍。而他本人就是個大老粗,也不會諂媚上級,甚至還的罪過不少人,更沒有人為他脫籍之事用力。

想來是多年來成了心結,讓人鑽了空子。

其實,這王宇是個打仗的好手,要是不然即便是個平民,按照他的戰功,早就不該在雲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