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經不早，大家在客廳裡又聊了一會兒，然後挨個離開洗漱去了。
戚遙覺得賀瑩有些反常，正打算先回房間問問，前腳剛走，後腳就被出來洗漱的柳禎叫住。
“戚遙，戚姨說你跟阿瑩睡一個屋，你幫我把這個帶給她吧。”
“好。”戚遙接過袋子，轉身上樓進了房間。
房間裡沒開大燈，戚遙輕聲進了門，看見床頭燈還亮著，說：“你小子，果然是裝的。”
“哎哎哎！彆開燈！”賀瑩聽見戚遙的聲音，從床上騰地一下翻身坐起來，“待會兒被發現了。”
戚遙歎了口氣，將柳禎剛才給的禮盒拿給賀瑩：“呐，人柳禎每次來都給你帶禮物，你還躲呢，找的理由還這麼拙劣，真以為人家看不出來？”
賀瑩背靠在床頭，歎了口氣：“管他看不看得出來，反正能躲一會兒是一會兒。”
戚遙把東西遞給賀瑩：“要拆嗎？”
賀瑩搖了搖頭：“不拆。”
戚遙把東西放在桌子上，走過來坐在床邊脫鞋，一臉無法理解的表情：“不是，你們倆之間到底發生什麼了？從你生日之後你就開始躲他了，這都小半年了，怎麼還這樣？”
她掀開被子，坐到床的另一邊，靠在床頭和賀瑩並排坐著：“你生日那天晚上我們走了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能讓你躲他躲到現在？”
賀瑩皺著眉，撓了撓後腦勺，又換了個姿勢靠著：“不好說。”
“不好說？”戚遙一聽這話，腦回路立馬開始向著離譜的方向狂飆，“你……你倆不會？”
戚遙話說一半，眼珠子瞪得老大，緩慢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不會是……”
“你想什麼呢？”賀瑩拍了一下戚遙的肩膀，“沒有的事！”
“那你說到底怎麼回事？”戚遙鬆了一口氣，接著問，“你不是說你那天沒表白嗎？那不就相當於什麼都沒發生嗎？跟以前一樣正常相處不就完了嗎，你到底在尷尬什麼？”
“我……”
賀瑩話還沒說完，戚遙的手機震動兩下，彈出兩條新信息。
“你先回消息吧，我……我現在有點說不出來。”賀瑩歎了口氣說。
“行吧。”戚遙見她這樣子確實也有點難搞，點開手機，發現竟是謝川發來的消息。
【。】：在嗎？我在網上刷到一個合適的場地，是一個民宿的後山，他們剛開業，為了吸引客源可以免費借場地和機器給我們做一次直播走秀，從音城坐高鐵過去的話大概兩個小時的樣子，我把定位發你，你看看覺得怎麼樣。
【。】：定位-晏城敏鎮石水鄉言和民宿。
晏城。敏鎮。石水鄉。
“謝川給你發我們村的定位乾嘛？”一旁的賀瑩湊過來，正好看到戚遙點開謝川發的定位，開口問道，“他又決定要來了嗎？”
戚遙指尖懸在屏幕上方，遲遲沒有動作。
“問你話呢，發什麼呆啊？”賀瑩戳了戳戚遙的胳膊，“給我看看。”
賀瑩從戚遙手上拿過手機，看見謝川發來的消息：“不是吧？這都能剛好找到我們村裡來？”
“戚遙。”賀瑩用胳膊肘撞了撞戚遙，“你趕緊回複啊，正好可以讓他見見家長，哎不對，明天大姨就過生日了，他就算是上午買高鐵票過來，最多也就趕上個中午飯，但他作為一個準女婿，準丈母娘過生日，他也不說早點來幫幫忙，卡點來吃個中午飯，這個第一印象不就完了嗎？”
戚遙伸手輕輕拍了下賀瑩的後腦勺：“誰說他是準女婿，我不喜歡他，彆胡說。”
“可是他如果不來，那你們走秀的場地豈不是很難搞，你中午跟他說的這件事，他現在才回複你，意思是他從下午兩點一直找到現在？”賀瑩看了眼時間，“現在是晚上十點。”
賀瑩看向戚遙，捂著心口痛心疾首地說：“整整八個小時的勞動成果啊，戚遙，你就真的忍心……”
“你消停會兒吧我的大小姐，他隻是給我發了個地方，又沒定時間，誰說一定是明天？”戚遙說。
“不是明天？”賀瑩撓了撓頭，“那過了丈母娘的生日才來不是更奇怪，好像隨不起份子錢一樣。”
戚遙聽見這話，差點一口氣沒上來：“我說你能不能彆念了，本來我跟他什麼都沒有的，你再多說幾遍我真的要覺得我跟他已經談上了。”
“談唄，長得那麼帥，還聽你的話。”賀瑩想了想，“還大方，願意給你花錢，談！必須談！”
戚遙歪著腦袋小聲警告：“你再嚷嚷，小心我又要問你柳禎的事兒了啊？”
“不說就不說唄，怎麼還急眼了。”賀瑩挑釁地晃了晃腦袋，蜷起膝蓋，手托著下巴支在腿上，好奇地問，“對了，你跟趙宇……怎麼樣啦？”
戚遙正在給謝川回消息，一邊打字一邊說：“我說我不喜歡他，他說我不懂他，然後就繼續做朋友。”
“這麼簡單？”賀瑩轉頭看向被窗簾遮擋住的窗戶，歎了口氣，“唉，真想去看看趙宇現在是個什麼狀態，肯定很難過吧。”
“他今晚跟柳禎睡隔壁，要不你現在出去看看？”戚遙回複好消息，回答道。
“你這女人！怎麼這麼記仇呢？”賀瑩將頭轉了回來，見戚遙已經回完了消息，問，“你回的什麼？”
“好。”戚遙將手機放到一邊，準備躺床睡覺。
“就這麼一個字？”賀瑩看著戚遙正心安理得地往被窩裡躺，搖了搖她的肩膀，“你真對他沒感覺啊？怎麼這麼敷衍呢你？”
戚遙在床上躺平，說：“我早跟你說了我跟他就是合租室友兼老板員工的關係，是你非要說我喜歡他的。”
“我哪有說你喜歡他？”賀瑩也躺下來，“我說的明明是讓你拿下他，你說你都單身這麼久了也不行動，這緣分都直接登堂入室了，你還不把握住？”
戚遙閉上眼睛，敷衍回答：“好好好，我儘量。”
“你什麼儘量啊！是必須！”賀瑩在被窩裡拉戚遙的手臂，“我就喜歡這個姐夫，又帥又有氣質，以後帶出去吃飯有麵子，你必須給我拿下，聽見沒有！”
“聽見了聽見了。”戚遙將手抽回來，閉著眼睛說，“下次，下次我一定拿下。”
“女人的嘴，騙人的鬼！哼！”賀瑩瞪了戚遙一眼，轉身背對著她睡覺。
過了一會兒，賀瑩那邊也沒了動靜。
戚遙開口：“關燈啊你。”
賀瑩不爽：“你不是睡得著嗎？睡啊你！”
戚遙歎了口氣，起身關燈：“真服了你了。”
“誰讓你敷衍我來著。”
“錯了錯了。”
“所以你現在有一點喜歡姐夫了嗎？”
“他不是你姐夫。”
“他就是！”
“……”
——
托賀瑩的福，昨晚上戚遙夢了一晚上的謝川，不過也沒在夢裡做什麼離譜的事，就拍了一晚上的海報？
第二天鬨鐘響起的時候戚遙覺得自己精疲力儘，這白天乾活，晚上做夢都在上班……
“我下去幫忙做飯了，你待會兒睡醒了下來幫忙啊。”戚遙換好衣服，對還躺在床上哼哼唧唧揉眼睛的賀瑩說。
“哦，好。”賀瑩剛迷迷糊糊答應一句，忽然想到今天柳禎也在，瞬間清醒過來，叫住正要出房間的戚遙，“等等！你等我一下，我要跟你一起下去。”
“啊？”戚遙不太理解賀瑩的腦回路，“你收拾好了直接下來不就完了，等你乾嘛，都在家裡，又不是去鎮上。”
“哎呀你彆管那麼多了，反正我今天得跟你在一塊兒，隨時隨地！”賀瑩一邊說一邊開始換衣服，生怕動作慢一點戚遙就不耐煩地走了。
賀瑩換完衣服還得梳頭發，應該還會耽誤一點時間，戚遙重新坐回到床上，思考賀瑩今天為什麼這麼反常。
“還隨時隨地要跟我一起，以前怎麼沒見你這麼粘著我？”戚遙伸手摩挲了一下下巴，“該不會……你現在連獨自麵對柳禎都不敢了吧？”
賀瑩穿毛衣的動作一頓，立馬反駁：“才不是！我才不是因為他！”
“不是啊。”戚遙挑了下眉，起身作勢要走，“不是這個原因就好，除了這個原因之外，其他原因想必也不是那麼嚴重，你自己可以處理的，那我就先走了。”
“哎哎哎！戚遙！”賀瑩拉住戚遙的胳膊，著急說，“我承認了我承認了，我真的很尷尬，沒開玩笑，你彆走，隻要他在一天，你都不能留我一個人知道嗎？”
戚遙回過頭來看著賀瑩，見她的表情確實不像是鬨著玩的，說：“好，答應你，趕緊穿，穿好了下去幫忙，對了，今天可是我媽的生日，你記得跟她說生日快樂啊，彆一想到柳禎就嚇得什麼都忘了。”
“嗯。”賀瑩點了點頭，穿好衣服，跟戚遙一起下樓忙中午的生日宴。
——
一整個上午戚遙都沉浸在備菜炒菜布置客廳的過程中，賀瑩一直跟在她身邊，柳禎不在的時候就嘰裡呱啦個沒完，柳禎一出來就閉嘴裝啞巴，好在柳禎知道今天的主角是戚元姮，沒有要在今天跟賀瑩解決問題的想法，一直埋頭乾活。
趙宇看上去狀態不太好，用腳指頭想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每次戚遙想開口勸一勸他的時候，他又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將戚遙的話堵了回去。
戚元姮今天生日，本想著不是整數懶得請客，就自己一家人吃個飯就算是，戚遙和賀瑩都回來了不說，還意外多了兩個小輩來給她慶生，整個人從早上開始就開心得不得了。
午飯時依然是柳禎和戚元姮兩個會聊天的說話最多，趙宇說是買的下午的高鐵票，沒喝酒，但和柳禎戚元姮這兩個喝了酒的人聊得很好，賀瑩一向在這種應酬場合沒什麼話，默默吃著菜，戚遙則一如既往地邊吃邊聽故事看熱鬨，時不時幫忙跑腿拿個酒杯切個水果什麼的。
這樣一頓飯吃下來竟花了將近兩個半小時，戚元姮和柳禎從村口劉大爺70年代發家致富一直聊到村尾趙大姐一己之力帶飛廢舊葡萄果園，聊到趙宇收拾包袱走人了、戚遙送走趙宇之後把碗筷都收拾好了，這倆還坐在院子裡把酒問青天。
“不得不說，有的東西真就是看天賦的。”戚遙取下圍裙，搖了搖頭，對在一旁嗑瓜子的賀瑩說，“以前我媽總說年紀大點兒自然就會社交應酬了，可柳禎比我還小三個月呢，你看看這架勢……多社交，多應酬啊！”
賀瑩抓了一把瓜子遞給戚遙：“沒事兒，咱也有咱的活法。”
戚遙從旁邊抓了個凳子，坐到賀瑩旁邊，兩個人一邊嗑瓜子一邊聊天。
“對了，你工作找的怎麼樣？之前國慶的時候不是說打算回晏城這邊找嗎？有合適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