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宇那小子想跟我乾什麼？”戚遙一臉震驚，“談戀愛？他瘋了吧？當年他還在穿開襠褲的時候我就一個後空翻把他揍哭過了，從那以後他見我一次嚇哭一次，不是說我在他心裡早就是無法超越的存在了嗎？”
“現在長大了膽兒肥了，要來挑戰權威了是嗎？”戚遙摸著下巴，越想越不對勁。
“呃……”賀瑩皺著眉聽完戚遙的話，撓了撓後腦勺，艱難開口，“雖然但是吧，我想他應該也不是這個意思，而且小時候那會兒咱們院子裡誰沒打過架，你年紀又是最大，力氣也最大，他打不過你怕你是應該的。”
“但現在我們都長大了嘛，青春年少，男女之間互生愛慕很正常。”賀瑩一邊說著，一邊往戚遙床上躺，剛躺下，就感覺到肩胛骨就被什麼硬的東西給硌了一下，疼得半天緩不過來。
“我靠……你在床上還設陷阱啊，這麼痛。”賀瑩伸手將硌到自己的東西摸出來，竟是戚遙的手機，屏幕還亮著，上麵顯示著正在通話中，賀瑩歪著腦袋看了眼備注，“謝川？”
“你說誰？”戚遙聽到這裡，伸手去拿手機，賀瑩後背還有些疼，遞過去的時候沒注意，手指在屏幕上滑了一下。
“哎彆！”戚遙趕緊出聲製止，但拿到手機的時候還是晚了一步，電話已經成功被賀瑩給掛斷。
完蛋……剛才他不會都聽到了吧？
“這人誰啊？你怎麼這麼緊張？”賀瑩從床上重新坐起來，腦子裡忽然閃過一個人，有種不好的預感，小心翼翼地開口，“不會是……你合租室友吧？”
“那我們剛剛說的那些……”賀瑩說到這裡，看到戚遙的臉肉眼可見地黑了，擔心挨打，趕緊閉了嘴。
通話結束後手機自動跳轉到兩人聊天記錄的頁麵，戚遙拿著手機，下意識點開了輸入法，但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說她剛才以為自己掛斷了電話，但結果並沒有，才不小心讓他聽到了趙宇要對她表白的話？還是說她跟趙宇純純就是鄰居關係，啥也沒有？又或者……解釋一下她小時候雖然打遍村裡無敵手，但其實她隻是個擁有超大力氣的溫柔好女孩兒？
不是……且不說謝川到底有沒有聽到這些話吧，就算聽到了又怎樣？她憑什麼要跟他解釋，他誰啊？普通室友兼大方一點的老板罷了。
“對。”想到這裡，戚遙堅定地點了點頭。
賀瑩見她這個反應，嚇得眉心一跳，碰了碰戚遙的肩膀，問道：“不是……戚遙你沒事吧？你彆嚇我。”
“其實我們剛才也沒說什麼的，他聽見了也無所謂。”賀瑩安慰道，“再說了，命運都讓他聽到了，他都還不知道要有所行動，那這樣的男人拿來也是沒用的。”
“你剛才說趙宇家旁邊有塊花田？”戚遙突然轉變話題，“現在不是冬天嗎？什麼花？總不能是梅花吧？”
賀瑩不太理解戚遙的腦回路，但覺得現在這種情況，她還是老實交代為好，正經回答說：“不是，是之前秋天的時候趙伯承包的一塊鬱金香花田，現在溫度太低，還沒到開花的時候，但葉子已經長得很好了。”
“鬱金香的葉子……是綠色的吧？”戚遙問。
“不然……”賀瑩刹住車，清了清嗓，說，“對啊，深綠色的。”
“深綠色。”戚遙皺著眉歎了口氣，“這跟主題色彩不太搭啊。”
“啊？主題色彩？”賀瑩忽然察覺戚遙好像並沒有太在意被謝川聽到對話的事，這才放鬆下來，恢複了往日那副大大咧咧的模樣，“你在說什麼？”
戚遙伸手拽了拽賀瑩衣擺上的流蘇，說：“我想做走秀直播帶帶銷量，但沒找到合適的場地，聽到你說趙宇家邊上有塊花田，本來還以為能借來用用。”
“啊，這樣啊。”賀瑩點了點頭，“那確實是不太合適，重新找找吧，總會有合適的場地的。”
“嗯。”戚遙把手機揣進兜裡，起身準備出門。
“你去哪兒？”賀瑩也從床上起來，問道。
“出去逛逛啊，看能不能在村裡找到適合走秀的風景，省得花錢租了。”戚遙說。
“哦。”賀瑩答應一聲，“那你……”
“你放心，大家都是從小就認識的，我心裡有數。”戚遙在她肩上輕輕拍了下，轉身出了門。
——
一整個下午戚遙都在村裡亂逛，除了有一片長著蒲葦的小土坡還算符合主題之外，還真沒找到合適的場地。
謝川那邊也是一下午都沒有消息，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把直播走秀的事放在心上。
第二天就是戚元姮的生日了，戚遙難得回來一趟，覺得還是先把工作的事放一放，母女倆好好敘敘舊才是正事，儘管說不上幾句就會開始吵架，但這也是一種相處方式嘛。
吃過晚飯，戚遙在戚元姮罵罵咧咧的指導下將碗收到廚房裡，戚元姮原本是要在廚房跟戚遙一起洗碗的，後來趙宇從他家裡帶了幾個紅薯過來，戚遙就被戚元姮打發去院子裡弄火堆烤紅薯了。
現在戚遙家裡一共四個人，戚元姮在廚房洗碗，賀瑩破天荒地沒跟在戚遙身邊，去了客廳看電視，隻剩戚遙和趙宇兩個人在院子裡點火烤紅薯。
躲過了下午，還是躲不過晚上。
儘管已經猜到大概會發生什麼了，但既然趙宇還沒說，戚遙覺得自己還是暫時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比較好。
對戚遙她們幾個皮孩子來說，生火不是什麼難事，趙宇從廚房裡搬了幾根柴，又拿了一小捆稻草出來，要用的工具基本就已經拿齊了，戚遙沒什麼事乾，裹了裹棉襖，站在一邊踢石子兒玩。
趙宇又從屋裡搬了兩個小凳子出來，放了一個在戚遙後麵，說：“坐會兒吧，我去把門關上，待會兒火生起來了就暖和了。”
“嗯，好。”戚遙笑笑，在凳子上坐下。
趙宇開始生火，兩個人都沒再說話，周圍一下安靜下來，戚遙閒得無聊，還是覺得該寒暄幾句，再怎麼說，也是一起打架——不是，一起長大的情誼。
“對了，你現在在哪兒上大學啊？學的什麼專業來著？”戚遙問。
“在衫城，學的體育教育。”趙宇將稻草點燃，放在乾柴棍下方引燃。
“你呢？我聽戚姨說你在音城的一家模特公司上班，還習慣嗎？”火苗慢慢變大，趙宇將柴堆搭好，拋了個話題過來。
“我啊？”戚遙把手揣進衣兜裡，裹緊衣服，說，“一個月前我就被那家公司開除了，現在在一家網店做試衣模特。”
“網店？”趙宇有些吃驚，回過頭來看著戚遙，“為什麼是網店，音城不是模特城嗎？你怎麼沒去其他模特公司試試？再怎麼樣也比在網店上班有保障一些吧？”
“話是這麼說，但我被行業封殺了啊，沒人敢要我。”戚遙實話實說。
“封殺？”趙宇腦子裡莫名其妙閃過自己小時候被戚遙打得屁滾尿流的畫麵，尷尬地咽了咽，若無其事地問道，“為什麼啊？你打領導了？”
“怎麼可能。”戚遙換了個姿勢坐著，“因為我寫信指出了某甘木女裝的不合理設計，上頭設計師覺得丟人惱羞成怒了，領導怕公司受牽連，就把我開了，其他公司也怕攤上事兒，都不敢錄用我，能找到願意收留我的網店其實都已經很不錯了，我原本以為我可能得去乾銷售了。”
火堆已經搭好，趙宇將紅薯埋進下層的土灰裡，在戚遙旁邊的凳子上坐下，一邊烤火一邊開口：“戚遙。”
聽見趙宇忽然這樣正經地喊自己的名字，戚遙有些警惕地轉頭看了他一眼，說：“趙宇，你知道我比你大多少歲嗎？你真該叫我一聲姐。”
趙宇也轉過臉來看著戚遙，眼角掛著笑：“也就五歲而已，我倆可是平輩的，又沒有血緣關係，我為什麼一定要叫你姐？”
“你小子。”戚遙歎了口氣，錯開和他對視的視線，從旁邊撿了一根小木棍戳了戳火堆裡的小火星，“當上體育生體格變大了，覺得打得過我了就飄了是吧？”
趙宇也從旁邊翻了一根木棍，用棍子那頭按住戚遙手中的那根：“玩火會尿床的。”
戚遙聽見這話，整個人被硬控了兩秒，她緩緩轉過頭去，麵帶微笑地看著趙宇，眼神平靜但殺氣騰騰：“你想挨打可以直說，我成全你。”
“我喜歡你，你成全我吧。”
戚遙臉上的笑意僵住，連帶著剛才猛然騰起的那股火氣也瞬間消失，她愣在原地和趙宇對視著，遲遲做不出反應。
趙宇看著她，再次開口：“戚遙，我喜歡你很久了，你做我女朋友吧，我會對你好的。”
戚遙回過神來，將手中的小木棍從趙宇的那根下麵挪開，低頭在腳邊的泥土上亂畫著，她慢慢呼出一口氣平靜下來，說：“你小子來真的啊。”
趙宇見她這反應，心涼了半截，但又舍不得就這樣結束他好不容易才爭取到的單獨相處的機會，學著她的樣子用木棍在地上扒拉著，問：“戚姨跟你說了？”
戚遙搖了搖頭：“賀瑩說的。”
趙宇點了點頭：“難怪，今天中午吃過飯，戚姨在廚房洗碗，我跟戚姨說了我的想法，當時賀瑩正好進來洗水果，應該是聽到了。”
“嗯。”戚遙答應道，“其實昨天你剛來的時候，她就察覺到了，隻是當時我腦子裡一直在想彆的事，沒聽懂她話裡的意思。”
趙宇低著頭沉默兩秒，還是開口問了：“當時，你在想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