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遙對謝川這個行為感到十分震驚，問道：“你不給自己留點嗎？”

謝川喝了口豆漿，說：“我留了生活費的，像你這樣的模特，以前的工資應該也不止這點兒，你先將就收著，等後麵店裡銷量起來了，再給你漲工資。”

戚遙看著謝川，滿眼感激與敬佩，她放下手機，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要不說就該你當老板呢，這格局，這氣度！你小子日後指定發大財！”

謝川被戚遙這話逗笑，一邊嘴角向下壓著笑意，點了點頭：“好，借您吉言。”

“客氣。”戚遙笑著衝他抬了抬下巴，又從盤子裡拿了一根油條，邊吃邊問，“對了，一會兒還有拍攝任務嗎？”

謝川數了數手機上的記錄，說：“還有兩套，應該一個小時就能拍完。”

說完他就放下了手機，但突然想到戚遙似乎從沒問過這樣的問題，猜測她是不是有什麼事兒，又問：“你遇到什麼事了嗎？”

“沒。”戚遙喝了口豆漿，說，“就我媽快過生日了，我問問什麼時候能忙完，請個假回去給她過個生日，而且我還得找時間給我那怨種表妹挑個禮物。”

“你媽媽過生日，你給表妹選禮物？她也要過生日了嗎？”謝川以為自己聽岔了，又確認一遍。

“不是，我媽的禮物我上個月就準備好了，我表妹……”戚遙歎了口氣，“她就是純想要。”

謝川有些想笑，吃了口油條強行壓了下去，這才開口接話：“你表妹多大？喜歡什麼樣的禮物，我可以幫你想一想。”

“二十一歲，喜歡什麼樣的禮物嘛……”戚遙想了想，“她純純顏控，好看的東西都喜歡。”

“我去年過年的時候給她買了個包包，五一節的時候給她買了雙鞋子，現在買什麼……”

謝川思考一下，問：“你送禮物會不會考慮季節啊？”

“我一般刷到什麼合適就買什麼，不怎麼考慮這個。”戚遙覺得謝川突然這麼問，肯定是想到什麼了，轉過身來，將臉湊到他麵前，一臉好奇地問，“怎麼說？你有想法？”

謝川眼神在戚遙臉上短暫駐足，垂眸淺笑著挪開視線淡定喝了口豆漿，說：“就比如說現在是冬天，送點新出的圍巾帽子香薰蠟燭什麼的，限定的東西。”

“限定的東西？”戚遙喃喃道，“什麼是——”

戚遙話都還沒說完，手機鈴聲忽然響起來，正是表妹賀瑩。

戚遙咬了口油條，接起電話：“乾嘛？”

“姐姐姐姐姐！”電話裡傳來賀瑩興高采烈地呼喊聲。

戚遙耳朵被炸到，半眯著眼睛調小了音量，將手機拿遠了點，說：“乾嘛，大清早的。”

“大姨眼看著就要過生日了，你什麼時候回來呀？”

“我什麼時候回來啊？”賀瑩的聲音有些大，戚遙覺得坐在一旁的謝川應該也聽到了這個問題，重複了一遍賀瑩的問題，看著他等待回應。

“隨時可以。”謝川小聲說道。

戚遙對謝川比了個OK的手勢，又指了指桌上的早餐，擺了擺手，示意自己吃好了，轉身走進房間，接著對賀瑩說：“我媽不是大後天生日嗎，我現在手頭還有些工作要忙，應該就明天或者後天回來。”

“你之前不是說你們主管一直針對你，不怎麼給你派活兒嗎？怎麼？他現在又換了種辦法折磨你，專門給你加任務啊？”賀瑩問。

“沒有，我早離職了，現在一個網店當試衣模特。”戚遙走到床靠窗的那邊，坐在床上，一隻手打電話一隻手玩窗簾。

“你離職了？什麼時候的事？”賀瑩有些驚訝，“而且你不是走秀的嗎？怎麼會在網店當模特？現在網店對試衣模特要求都這麼高了嗎？”

“嘖……”戚遙皺眉整理了一下思路，說，“就一個月前吧，遇到點事兒，就被開了，然後全行業都不敢要我，幸好我新遇上的合租室友是開網店的，正好缺個模特，我這才逃過了在音城當銷售的命運。”

“合租室友？開網店的？”賀瑩明顯一頭霧水，“她都開網店了還住合租房啊？那這生意也不怎麼樣嘛，遙遙姐，你還是提前看看有沒有合適的工作吧，我總覺得她這網店不大靠譜。”

“還行吧也。”戚遙說，“剛開業嘛，可能前期的錢都花在做衣服上麵了，住的差點也可以理解，而且我真覺得我這個室友設計的衣服很好看，什麼風格的都有，而且都特彆有感覺。”

“就……”戚遙在腦子裡找了找合適的形容詞，說，“很有藝術氣息。”

“藝術氣息？”賀瑩語氣裡滿是懷疑，“那我反倒覺得不咋地了，你之前拍過的那麼多大牌女裝，哪一個不是說自己的設計充滿藝術氣息，走在時尚的前端，結果呢？一個一個的，醜得跟剛出土的麻布口袋套爛漁網似的，而且還貴！對！最重要的是還貴！”

賀瑩越說越上頭：“你趕緊離職算了，這藝術咱們高攀不起。”

戚遙被賀瑩的吐槽逗笑，安撫道：“你彆激動嘛，這次是真的藝術氣息，而且是我們能欣賞得來的那種，實用、清新且平價的美。”

“真的？”賀瑩停頓兩秒，“那你這次回來給我帶兩件看看實力。”

戚遙正打算躺下去，聽見這話，動作一頓，差點把腰閃著：“你真要？沒開玩笑？”

“嗯，你就給我帶幾件衣服回來吧，平價的話，應該不貴吧？你現在工資還夠你吃飯吧？”賀瑩問。

“夠了，我那室友老板對我挺好的，發工資那叫一個敞亮。”難得這丫頭還考慮到了自己的經濟情況，戚遙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很是欣慰，“你不用擔心那麼多，你遙遙姐可不是一般人。”

“真的啊？”

“那當然。”

“那你再給我買個包吧，我要水桶包，鏈接發你微信上了，嘿嘿！愛你愛你麼麼噠！”

賀瑩說完這句話就掛斷了電話，徒留戚遙一臉懵地躺在床上。

戚遙看了眼手機，賀瑩真掛了。

“這小丫頭，還真是一句廢話不多說。”戚遙從床上坐起來，“我這剛欣慰沒兩分鐘呢，果然，甜言蜜語聽不得。”

戚遙打開微信，果然看到賀瑩發來的鏈接，三兩下點進去付完款，看了眼餘額，差點一口氣上不來，她拍了拍自己胸脯，安慰道：“沒事兒的，我很快就會掙到更多錢的！”

走出房間的時候，謝川已經將碗筷都收拾好了，獨自在房間裡整理著下周要發貨的衣服。

戚遙走到謝川房間外，輕輕敲了敲開著的門，笑著說：“謝川，你庫存還有多的嗎？”

“嗯？”謝川停下動作，“哪個係列的？”

“就……隨便都行。”戚遙撓了撓後腦勺，莫名有些不好意思，“就我表妹，她聽說我在網店當模特，讓我給她帶兩件回去。”

“你放心，我不白拿，我給錢的！”戚遙想到剛才謝川那麼大方地給她發工資，自己多餘的錢都沒了，哪裡還敢再白嫖他的衣服，趕緊補充一句。

“我手上的這些正好賣完了。”謝川指了指掛在牆角的兩個大架子，“這邊的都有庫存。”

戚遙走到那兩個掛滿了衣服的架子旁邊，數了數，這五個係列的衣服竟然一件也沒賣出去。

謝川看出戚遙驚訝的表情，解釋道：“這幾個係列的銷量確實特彆慘淡，應該是我的設計哪裡有問題吧，你可以先問一下你的表妹喜不喜歡這些衣服，不喜歡的話還是算了，等下周那邊幾個銷量好的係列生產出來了，我再寄給她就是。”

“可我覺得這幾個係列的衣服也很好看啊？”戚遙伸手扒拉了一下，對這幾套衣服的銷量感到奇怪，“會不會是拍的圖不好？是我沒表現好？我可以重拍的。”

“不是。”謝川搖了搖頭，“你表現得很好，應該就是我設計的問題。”

戚遙皺著眉取下一件衣服，仔細看了看衣服的設計和質量，說：“色彩搭配很好看，尺碼設計也合理，剪裁得當，設計新穎，價格也親民，這沒道理賣不出去啊？”

謝川輕輕歎了口氣，笑著說：“謝謝你戚遙。”

“謝我乾嘛？”戚遙不解。

謝川唇角勾了勾，認真道：“謝謝你一直肯定我。”

“這有什麼好謝的，我說的是實話。”戚遙越想越覺得不服氣，將手機拿出來，給賀瑩撥了個視頻電話過去，說，“你等著，我馬上問我妹，你這些衣服絕對沒問題，她看了一準跟我一樣天天誇你。”

賀瑩那邊很快接通，對著屏幕齜著大牙樂：“咋啦遙遙姐，你買的包我已經看到了，快遞APP上顯示了有。”

“我知道，給你看個東西。”戚遙本想直接展示給賀瑩看，但自己一隻手拿著手機一隻手拿著衣服不方便，正好看見旁邊站著的謝川兩隻手都空著，一著急，乾脆把手裡的衣服遞給他，“拿著。”

然後將手機攝像頭調轉，自己後退兩步，將謝川和衣服全部框進手機屏幕裡，問賀瑩：“這衣服好看嗎？是你你買不買？”

屏幕裡的賀瑩看著戚遙這邊的情況驚得兩眼發直，不敢吱聲，連忙打字發消息給戚遙。

【in】：姐，你這合租室友是男的啊？這麼帥、這麼聽你的話，發工資還那麼敞亮，這不得趕緊拿下？

戚遙正一個勁兒給賀瑩講解這衣服的設計呢，看見屏幕上方彈出這麼一句話，嚇得手機差點拿不穩，怕賀瑩當著謝川的麵說出什麼冒犯的話來，但又怕謝川沒聽到賀瑩的肯定會自我懷疑。

連忙給賀瑩回消息。

【7】：這個事兒我等下解釋，你先彆說出來，他聽得見。

【7】：你快看一下衣服設計有沒有問題，沒有的話直接在視頻裡誇兩句。

賀瑩那邊很快回了消息。

【in】：想讓我誇他呀？

【in】：戚遙，你有點不對勁哦~

謝川見兩人明明開著視頻卻還打字交流，以為是自己打擾到了她們，給戚遙做了個要出去的手勢。

戚遙對他擺了擺手，說：“不用。”

然後接著給賀瑩發消息。

【7】：下個月再給你買一個包，趕緊的。

【in】：好嘞！

戚遙再次舉起手機，清了清嗓，問視頻裡的賀瑩：“你自己看，這衣服哪兒有問題，明明就很好。”

“是嗎？我看看呢。”賀瑩在視頻裡裝模做樣地看了看，然後摸著下巴，故作為難地說，“哎呀，姐，你這衣服光是視頻裡我看不清楚。”

賀瑩清了清嗓，表情正經至極：“不如這樣吧，過兩天你回來的時候讓衣服的設計師帶著衣服跟你一起回來，正好我有個朋友是服裝設計的大佬，這次要跟我一起回來，到時候大家一起討論討論？對了，他平時很難約的，你們可千萬不要錯過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