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傷(1 / 1)

我隻聽見你 歲多樂 3947 字 11個月前

這節課喬盛夏是和周淮瑾選的同一節課,這時候的喬盛夏已經緩過來那個痛勁兒了。看見周淮瑾,她還笑嗬嗬的和他打了招呼。

衛衣寬大的衣袖擋住了喬盛夏包紮好的傷口,所以一開始周淮瑾並沒有看出來什麼異常。

喬盛夏像往常一樣笑眯眯的和周淮瑾打招呼,兩個人你來我往的打了會嘴仗之後才翻開書準備上課。

下了課,喬盛夏也已經把打疫苗這件事給忘得一乾二淨了。

她興致勃勃和周淮瑾一起出去吃飯,可是就在上公交車的時候不知道身後誰不小心擠了一下,喬盛夏的傷口正好磕在了投幣箱上麵。

這一下疼的喬盛夏悶哼出來,原本站在她前麵的周淮瑾聽見聲音回頭看了一眼,正好看見喬盛夏露出來的傷口上。

被紗布整齊裹好的傷口上隱約滲出紅血絲來。

好不容易在位置上並排坐好了,喬盛夏長長的呼出一口氣。

坐車過了兩站之後,喬盛夏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周淮瑾這一會兒異常的沉默。她一轉頭就瞥見了周淮瑾平靜的目光。

喬盛夏忽然有種心虛的感覺。

但是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對著周淮瑾覺得心虛——因為她好像還沒開始對周淮瑾乾什麼呢吧?

她用沒受傷的手撓了撓頭,斟酌且謹慎的問周淮瑾:“小周同學,你是有什麼心事嗎?”

周淮瑾淡淡的收回目光,語氣平淡:“沒事。”

停頓了一下,又彆開視線:“吃完飯我陪你去醫院打一針破傷風。”

喬盛夏抓了抓下巴,咳嗽了兩聲,乾巴巴的說:“好啊。本來我就是這麼想的,但是這不是上課的時候太認真了嗎,結果就給忘了。那什麼,謝謝小周同學你提醒我。”

喬盛夏也不知道自己這沒來由的心虛感覺是怎麼回事,她總感覺周淮瑾似乎不大開心。

準確的說,他在教室裡還好好的,是從上車開始才忽然情緒低落起來了。

兩個人一起去吃了飯,然後周淮瑾陪著她去打了針,這個過程中周淮瑾一直都異常沉默,除非喬盛夏開口和他說話,否則他肯定不會主動開口。

雖然平時的周淮瑾也差不多是不說話的模樣,但是在喬盛夏身邊他有時候也會主動“損”她,但是今天就連喬盛夏開口挑事兒周淮瑾也隻是不冷不熱的應了一聲。

喬盛夏更加二張摸不著頭腦,仔細想了想之後,便自以為明白了周淮瑾為什麼這個樣子了——

大概是因為自己粗心大意的受了傷,所以周淮瑾不開心了。

喬盛夏的眼珠子骨碌碌轉了兩圈,立刻就上來哄周淮瑾:“周淮瑾,你彆一個人偷偷生悶氣了。我知道你生氣了,是不是因為我又稀裡糊塗的把胳膊弄傷了?你放心吧,吃一塹長一智,以後我一定注意,一定更加小心,絕對不會再給自己弄出傷來了,這次我真是不小心的……”

按理說往常這個時候周淮瑾就已經被喬盛夏哄好了——喬盛夏知道周淮瑾這人特彆好哄,而且就算被喬盛夏惹生氣了也不是真的生氣。

有時候他暗戳戳的生悶氣,喬盛夏一哄一個準兒,三言兩語就能把人說好。

可是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聽了喬盛夏的話之後,周淮瑾不僅不見好,而且臉色似乎更差了。

一直到回到學校,周淮瑾的神色還是淡淡的。

喬盛夏見狀也跟他生起氣來,秉承著他氣我更氣的原則故意不和周淮瑾說話了。

喬盛夏生氣其實很容易看出來——她會故意不說話,然後故意和周淮瑾隔開一段距離。

上次她和朋友鬨彆扭還是在初中,所以還是按照初中時候的辦法和周淮瑾“冷戰”,喬盛夏的不開心表現的太明顯了,明顯的有些刻意。

回宿舍的時候,喬盛夏自以為冷漠的轉身上樓,特彆注意的不和周淮瑾說再見。

她心裡憤憤不平的想,以後她一定要做一個冷酷的人,再也再也不對周淮瑾笑了。

她要讓周淮瑾知道那個沒心沒肺的喬盛夏已經再也不會回來了,她要做一個冷酷無情不會犯錯的機器人,以後就算是周淮瑾求著她她也不再對他笑了。

她要讓周淮瑾深刻的感受到他因為一時的情緒失去了多麼寶貴的喬盛夏,讓周淮瑾以後都生活在悔恨之中。

周淮瑾依舊站在女生宿舍的樓下,他看著喬盛夏的身影消失之後才忍不住勾了勾唇。

喬盛夏這略顯幼稚的刻意讓周淮瑾啞然失笑。

·

第二天一早,喬盛夏其實已經把昨晚的事情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包括那些什麼再也不笑了,做一個冷酷的機器人這類失去已經忘得一乾二淨,她照例站在離女生宿舍不遠處的路口等周淮瑾,在見到他和他熱切的打完了招呼之後才遲來的想起來自己還在生周淮瑾的氣。

於是喬盛夏立刻換上一副冷酷的表情,裝作不在乎的樣子哼了一聲。

周淮瑾忍了忍,勉強忍住沒彎唇。

今天一上午喬盛夏都忍住不給周淮瑾發消息,不過她倒是給劉駿飛發了幾條消息。

她想向劉駿飛打聽一下昨晚周淮瑾在宿舍乾了什麼,但是又不好直接開口問,於是喬盛夏先拐彎抹角的問劉駿飛:“在不在不,昨天周淮瑾沒什麼異常吧?”

劉駿飛估計也在上課,所以非常迅速的回了消息:“異常?你指哪方麵。”

喬盛夏斟酌再三,打了一段話發過去:“就是他情緒方麵有沒有什麼特彆大的波動?比方說,他看起來像是很生氣的樣子。”

發過去之後停頓兩秒,喬盛夏又想到了什麼似的補充:“也不是很生氣,反正就是情緒不太對勁。”

劉駿飛沒多想,很快發過來:“沒有啊,他這幾天和往常都沒什麼區彆,咋了?”

喬盛夏鬱悶的回了一句“沒事”,然後就摁熄了屏幕。

彆人都看不出來周淮瑾生氣了,但是喬盛夏就是知道他在生氣。

她趴在桌子上長了一會蘑菇,然後忍不住一直長籲短歎。

喬盛夏覺得周淮瑾生氣是因為自己粗心大意受了傷,但是她也覺得自己有苦衷——

受傷這種事情又不能提前預知,而且她也沒想到會這樣。

她又不是故意不告訴他的,還不是因為忘了,再加上有一點點點點的怕周淮瑾擔心,所以才沒有第一時間說,至於因為這個就不理她嗎!

中午放學,周淮瑾已經在喬盛夏教室外麵等他了,兩個人肩並肩往外走,下了教學樓之後,喬盛夏還在故意不說話。

她現在已經不是為了比周淮瑾更生氣而不理他了,而且因為真的有點生氣——

她一直不理周淮瑾,但是周淮瑾看起來一點不受影響,反倒是她自己一直忍不住在意這件事。

隻要一有消息就立刻忍不住看看是不是周淮瑾發的,結果當然不是周淮瑾,喬盛夏就會覺得無比失望。

周淮瑾真行啊,還真能一直不理她。

喬盛夏的希望一次次落空,已經變得有些心神不寧了,整個人也悶悶不樂。

喬盛夏氣周淮瑾的無動於衷,又覺得自己不能再冷戰了,因為這樣根本不能體現出自己的憤怒,而周淮瑾看著依然和以前一樣悠哉遊哉的。

於是在食堂前麵,喬盛夏忽然停住了腳步。

站在她身邊的周淮瑾也跟著莫名其妙的停下來腳步。

他看著喬盛夏,還沒開口問她怎麼了,喬盛夏就用一種自認為非常冷漠但其實和平常沒什麼差彆的語氣說:“周淮瑾,我現在特彆討厭你!”

周淮瑾皺了一下眉頭,喬盛夏又緊接著說:“周淮瑾,你就是全世界最忘恩負義狼心狗肺了人了,從此之後你彆想再讓我對你笑一聲!也彆想再讓我對你說好話,我以後再也不誇你了。你是一個大流氓!”

喬盛夏沒怎麼罵過人,臟話也說不出口,罵人的形容詞也很匱乏,這些已經是她搜腸刮肚能想到的最殘忍的詞彙了。

喬盛夏想和周淮瑾大吵一架,其實這種情況之前也發生過,不過每次在真正吵起來之前周淮瑾都能及時把苗頭掐滅在搖籃之中。

在喬盛夏的記憶裡,除了第一次他們真的吵起來了之外,從那以後周淮瑾再也沒有和她吵過架。

喬盛夏也不知道為什麼,但是這次她覺得自己總該能和周淮瑾吵起來了,誰知道周淮瑾在聽了喬盛夏的話之後,語氣非常鎮定的應了一聲:“好。”

喬盛夏剩下的話卡在了嗓子裡。

周淮瑾看著她,雙眸流光溢彩:“還有彆的麼?”

喬盛夏吸了吸鼻子:“你以後再也彆想管我喝不喝可樂了,我要每天喝兩瓶,算了……還是每個月喝兩瓶可樂吧。”

“好。”

“你是青年路那家店的小香豬!你算哪塊小魚乾,我以後再也不會和你打遊戲了。”

“好。”

喬盛夏把自己還能想到的詞都說了一遍,可是不管她說什麼,周淮瑾都會語調平靜的應下。

喬盛夏發泄一通之後,心裡原本就沒多少的那點不愉快很快就消散了。

情緒剛穩定下來,喬盛夏的肚子也應景的叫了兩聲。

周淮瑾藏起眼底的笑,免得每個人看見了再炸毛:“……先去吃飯吧。”

喬盛夏悶悶的“嗯”了一聲,和周淮瑾一起進去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