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知道到陸承今天會回來，早早的起床後就在客廳裡等著，時不時的就跑去院門口張望。陸雪看她像個小陀螺轉，打趣道“電話裡說了要11點左右到，這才9點多，還早著，你這樣來回旋把我都看暈了。”

“姑姑，我都一個月沒見他了，我想他。”

“好…好…好”陸雪帶點無奈哄道“你趕緊把你的雞蛋吃完，然後去把你今天的繪畫小練做了。不然就算老三回來了看你不堅持也要罵你的。”

葉子“哦”了一聲，轉身去桌上把雞蛋敲破皮了吃起來，她不愛吃蛋黃，陸承在家時會幫她把蛋黃吃了，陸承不在的這一個月，每天吃雞蛋就跟要她命一樣，又不得不吃，姑姑說她是被陸承慣的挑食。

陸雪看著她磨磨蹭蹭的樣子覺得好笑，虎她趕緊吃完了好去畫畫。這個月，她專門請了假，這一次她娘倆朝夕相處，她也明白了宋如耀和陸承給她強調的事：葉子不傻！真不知道，葉家以前是聽了什麼流言自己把個孩子養耽誤了，慢慢學的也挺好，尤其是畫兒畫的好。

早飯後，葉子就拿著她的小畫本坐在了院子裡，這一個月，整個家裡能拿來畫的實物她都畫了一遍，實在不知道畫什麼就坐在院子裡看到什麼就描幾筆，有時候是蝴蝶，有時候又是隔壁何花院裡偶爾伸過院牆的蔓藤，清清晚上都會來家裡和她一起畫畫。

拖到午飯後，陸承才回來了。不光男人回來了，還帶回了大包東西和一個“人偶”娃娃。

婆媳倆圍著這個瘦弱孩子上下打量，陳曈曈就像個木頭人一樣站在門邊，目光呆滯，臉上沒有血色。葉子看的心疼，蹲下去就把他抱了起來，這一動作把陸承和陸雪嚇到了一大跳，陸承趕緊上前把她腰扶住，喝聲道：“你傻了是不是，不能抱。”陸雪也是一臉焦急，讓她趕緊坐凳子上，對她說：“給你說了多少次了，不要急不要急，你這麼猛的一抱，你肚子裡那個還要不要了？”這麼一說，把葉子也嚇到了，抱著陳曈曈不知道怎麼辦了。陸承見她麵露懼色，轉而輕聲安慰道：“這次就算了，以後不要了”把她扶到靠椅上坐著，陸雪見兩人肯定都還沒吃東西，趕緊去灶間煮了兩碗掛麵來，一碗裡麵窩了2個雞蛋，陸承也是餓了，呼嚕呼嚕的就往嘴裡送，邊吃邊給婆媳倆說，這小子不吃東西，回來的路上好幾天就吃了2個饅頭，也不說話。

婆媳倆，葉子抱著陳曈曈，陸雪端著碗挑著麵一根根往嘴裡送，起先陳曈曈還不肯張口，倆人就指著陸承說“你看，叔叔都吃了，你就放心吃吧，”這才張口一根根吃起來，還是吃的慢也少，一小碗麵條都沒吃完，還好雞蛋他吃了，剩下的又被陸承拿去收拾了。

吃完後，陸承想把他抱到澡間洗，結果他拽著葉子的衣角不肯放開，好說歹說他也不聽，攥的更緊了，陸承也惱了，想把他一把掰下來，又怕傷到葉子，隻能急的團團轉。陸雪一看，就笑小兩口要當父母還需要多學學，指揮著陸承去把澡間的洗澡盆端到堂屋裡來，直接打好水後說讓葉子看著他洗，他才鬆手。陸承把他衣服脫完才看到瘦骨嶙峋的上身儘是些青紫，明顯就是被人打了的，陸雪趕緊上手檢查，摸完後才歎口氣“還好都是外傷，骨頭也沒斷，這都是誰乾的，這麼小的孩子呢，怎麼下的去手。”葉曈曈就像個娃娃任陸承揉圓搓扁，洗好後又拿了陸承的襯衣穿在他身上，抱他去了他們的床上。

洗澡後精神也放鬆了，到底是小孩，葉子沒哄兩聲就沉沉睡下了。待關了門，陸承才給婆媳倆說了事情經過，葉子聽到說是陳青雲的媳婦又舉報他又不要孩子，覺得簡直不可置信，陸雪隻能給她解釋說，現在的情況是互相鬥爭，互相揭發，一個小家庭也要嚴格的劃清界限，所以夫妻間互相舉報，子女舉報都不是什麼奇怪事，就是孩子太小太受罪了。

葉子想了半天問陸承：“其實我沒見過他，我不知道陳老師為什麼說謊？”陸承沒有回答，隻是把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揉捏，半響，問葉子“你願意做他的媽媽嗎？”葉子一臉猶豫，她還沒有進入到媽媽的角色裡，突然塞這麼大個孩子給她，她也是懵的。惴惴不安的回“我不知道，我不會做媽媽怎麼辦？”陸承舒了口氣道“我也不會，我們一起學吧，現在是他以後我們還有棠棠。”說完又用手摸了摸葉子已經凸起來的小腹“我不在這一個月，漲了不少。”說到棠棠，葉子一掃剛剛的陰霾神色，一臉興奮的跟他說自己已經不惡心了，胃口也好多了，而且…想著有些不好意思，她湊到陸承耳邊說：“小桃子摸起來也不痛了。”陸承聽著聽著笑彎了眉。

陸雪出去倒水，進來時正好看見葉子再給陸承咬耳朵，笑著問：“葉子是趁我不在給老三告狀呢？”葉子趕緊解釋說沒有，但是又不好意思說自己給陸承剛剛說了什麼，臉都燒紅了，陸承笑著給陸雪說“葉子是說這個月姑姑照顧的好，姑姑幸苦了。”葉子聽完連連點頭，“是的，姑姑對我可好了。”

陸雪嗔笑了他倆一眼，隨後又問起陸承關於陳曈曈的安排。陸承隻好坦言說，他答應了陳青雲當自己兒子養，當時一些身份證明還是葉家幫忙辦的，戶口準備來這裡了上。可是怎麼上，讓三人為了難！陸承說等宋如耀回來了問問他的意見，奔波了一路，他也累了，清洗了後，就拉著葉子回房睡了。

陸雪把陳曈曈和陸承換下的衣服洗了，晾在院裡，今天宋如耀下班較早，魚雷改良計劃已經在收尾階段了，他也不需要每天加班了。一進院門，就發現迎風吹著的小男孩衣服，看到灶間忙碌的陸雪問道：“老三回來了？”陸雪在揉麵，頭也不抬的“嗯”了一聲，繼而又回問道：“小孩衣服你看到了吧，你說怎麼辦吧，老三………就是這麼個情況。”陸雪把揉好的麵放在一邊醒著，又把粥繼續煮上，宋如耀聽完也沒做聲，就坐在灶間陪著燒火。半晌才說，你如果不同意就讓老三把人送到縣革委會哪裡去，他們自然會把這個孩子處理好的，你要是同意就等老三起來了一起商量。陸雪一聽就來氣，合著就她一個人想送走這個孩子，賭氣般說：“是，就我一個人是壞人，不考慮那個孩子的命。”說完勺子一放就去了堂屋。

陸承起來後發現老兩口氣氛不好，葉子在一旁拉了拉他手說姑姑姑父為了陳曈曈吵架了，陸承也猜到了，事到如今隻能硬著頭皮來處理，早知道他就不去找陳青雲了，硬給自己手上塞了個燙手山芋。飯後一家人坐在一起商量，陸承也把整個怎麼帶走陳曈曈怎麼藏葉家，葉家怎麼處理的證明都說了一遍。幾人分析後，覺得應該問題不大，就直接對外說是養在京市的兒子現在跟來自己養，至於戶口就隻能麻煩章師長去辦了。葉子在一旁問了句“他多大啊？”陸承撓了撓頭才想起當時著急走忘記問陳青雲了，這孩子又不說話，陸雪到底是外科醫生說根據骨骼發育應該有個5、6歲了，但是太瘦了也判斷不準。

一切說定後，宋如耀就對小兩口說，現在這就是你們兒子了，你們倆也要學著當好爸爸媽媽，至於這孩子先觀察一段時間，養養好，現在送醫院這一身傷反倒引起彆人的懷疑。又問兩人孩子上戶口的話名字怎麼辦？

這個陸承倒是早想好了，他主動說：“我看還是叫他曈曈吧，就跟葉子姓，叫葉曈曈。”葉子趕緊打斷說：“這不好吧，你又不是我家上門女婿，這樣你媽會有意見的。”陸承緩緩撫了她的背怕她太激動，緊跟著把這次回京時自已找陸懋國提出過繼的事情也說了，陸雪當場眼眶就紅了，她從沒想過跟嫂子搶兒子，但是嫂子總是嗆她，說陸承不是她親生的，她才願意他找個傻子。這次陸承自己提出來總比她爹陸懋國強壓著要把陸承過繼給她們好的多。陸承笑著跟葉子說：“你看，過繼了的話，我就是跟姑姑姓的，所以曈曈跟你姓就是我們家傳統，等棠棠生了也跟你姓。正好圓了你家要上門女婿的事。”陸承和宋如耀想法一致，覺得跟母姓很好，免得過繼改姓的變來變去自己都沒辦法適應，也免得彆人多打聽。

葉子不懂陸承想的彎彎道道，隻知道他怎麼說她聽著就行，然後小聲問陸承“那我們以後還叫姑姑姑父嗎？還是叫爸爸媽媽？”儘管聲音小，宋如耀還是聽到了，笑著說“還是叫姑姑姑父吧，都習慣，再說叫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都是我們的孩子。”陸雪含著淚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