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姻(1 / 1)

“聖上竟如此愛重...?”衛姈抬眼看了眼褚珩立馬噤聲,暗罵自己怎的如此說話不過大腦。

褚珩沒想到她膽子這麼大敢如此評議聖上“徐淩海此人手段不俗,不然怎麼可能穩坐鹽鐵使這麼多年。”

衛姈道:“衛家若是看不上徐家的門第推拒便可。”

褚珩道:“徐家雖不入流,可財權動人心可憑著這財富權勢,想來衡州還是有不少人家動心聯姻,可是一條眼看遲早會翻的船,怎麼會有人真的想要上船呢?不過是想要在翻船之前多得些好處罷了。”

衛家自然也是其中之一,既不想放下鹽鐵使這條船,也不想他日等到翻船時被牽連,

褚珩既然斷言徐家早晚會帆船,那必然如此看來徐家水深,還有不少牽扯。

“徐家何人求娶?”

褚珩手指一頓,道:“徐滎,鹽鐵使的嫡長子。”

想要求娶高門貴女除卻門第還要厚贈金帛,徐家想要求取衛氏女子自然是要奉上高額彩禮,徐家求名,衛家求利,還真是好合作啊,如此婚嫁之風就是士族所謂的自矜自貴?

更無恥的是,韓夫人舍不得自己女兒便想到了她!

她一個在外長大的孤女除了有衛家血脈,一無所有,徐家也能同意?

扶風衛氏與衡陽衛氏同出一源,隻是阿翁疼她從不會將這些枷鎖規矩附加於她,隴西偏遠民風彪悍,胡人很多,她自小在那裡長大,從不受束縛,如今她身為衛姈卻不能再逍遙自在,這算什麼事。

衛姈在心中思索,衛老夫人知道嗎?衛徜是一定知道的?或許對於衛老夫人來說,一個十多年沒有見麵的孫女,自然沒有從小親眼看著長大的孫女來的有感情,然幸好她並非真的衛姈也不會真的寒心。

原來韓夫人是想借著今日宴席向眾人宣告衛家還有她這麼個女娘,等到他日議親想看時候,她自然也是名單之內,怪不得前幾回總要帶她赴宴,還真是煞費苦心。

“多謝郎君告訴我這些。”衛姈起身朝褚珩施了一禮答謝他的消息,也堵住褚珩萬一想再一次張口合作。

褚珩看她表麵故作真誠實則內裡‘無賴’的樣子氣的一笑,根本不接茬。

沒關係總要她心甘情願,合作才能事半功倍。

褚珩支著頭抬眼看向衛姈好似胸有成竹的樣子,微微抬眉:“看來你已有破解之法。”

“想成就一段婚事不易,想毀去一樁婚事還不容易嗎”衛姈對於“破壞之道”一向得心應手,用阿耶的話說就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褚珩好似看出衛姈心中所想:“莫要損及自身,若是需要幫忙,前來找我。”

衛姈自信自己可以擺脫此事,但也沒有拂了褚珩的好意:“那我先多謝郎君好意了。”

褚珩一直盯著衛姈,繞是她這麼厚臉皮的人也覺得不自在,站起身來清清嗓子道:“回吧,待久了,遲早會風寒的。”

剛說完此話,便聽見假山下傳來聲音“大娘子,夫人說了不讓您出來,您怎麼還要往這邊來?”

衛姈聽見衛琳的聲音往這邊走來“娘隻是不讓我入宴,沒說不讓我來這裡吧。”

“我在屋裡待了幾日,覺得煩悶出來透透風也不行嗎?”看著攔在身前的婢女,衛琳有一些不耐煩道。

婢女看衛琳站在假山下準備往涼亭方向去,畏畏縮縮道:“可這涼亭四周透風娘子在這裡著涼了可如何是好?”

衛琳看亦步亦趨的婢子,想將人支走,揮手道:“你回房去給我拿披風來。”

“那,那娘子你可莫要亂走,要是讓夫人知道了,一定會責罰婢子的。”小婢女說完便跑出庭院。

衛琳說罷轉身往涼亭上走,衛姈有些慌張,她不想讓人看見自己與褚珩一起待在這裡,倒也不是避嫌,而是與褚珩一起,總是會有數不儘的麻煩隨之而來。

何況衛琳此人,對她並不友好,讓她知道一定會多生事端。

“快走快走。”衛姈轉身著急忙慌的推搡著褚珩,發現推了兩下他也不動,隻是低頭看著推在他肩膀上的手,才發覺自己行為有些僭越。尷尬的輕咳一下:“你倒是快走啊,讓人發現了儘是麻煩。”

褚珩卻故意道:“我們在此,有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嗎?”

衛姈有些急眼:“沒有沒有,可是、總歸是、你先走。”

褚珩仍巍然不動,似是一點也不為眼下這局麵著急,衛姈氣的不行,覺得褚珩不知道在打什麼主意,但她鐵了心不與他扯上關係不想被他利用,既拿他沒辦法,隻好自己往下走去,準備攔住衛琳。

衛琳上了一半台階感覺有人擋在麵前,一看是衛姈,隨即冷笑道:“你在此地做什麼?”

衛姈也沒有像往日一般愛搭不理,微微一笑道:“喝多了些酒,上來散散酒氣。”

“大伯母不是不讓你出門嗎?你怎的在此。”衛姈故意找茬,借此拖延時間。

衛琳有些惱怒,指著衛姈鼻子道:“關你何事,這是我家我何處不能去,倒是你給我讓開!”

沒想到衛琳今日不知吃對了什麼藥,居然沒有繼續糾纏,而是息事寧人準備繞過她上去。

衛姈佯裝不適擋在衛琳麵前“我剛剛意識起身起的猛了,酒意未散尚有些頭暈,一時動彈不得。”

真虧的自己這麼拙劣的話也說得出口。

衛琳冷笑道:“關我何事!”說罷便推開衛姈朝上走去,衛姈借勢倒在衛琳身上,叫喊著自己的頭好暈,讓她扶自己下去。

衛琳想推開衛姈,但是她拽的自己太緊了,更是覺得她故意找茬。氣道:“我讓你鬆開,你聽見沒有?”更使勁兒去推衛姈。

衛姈是打定主意不準備鬆開的,誰知道褚珩那人發什麼瘋,到底有沒有下去?

兩人在假山的石階上搖搖晃晃場麵難看。

這時聽見假山下麵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兩位娘子打擾了,請問東院怎麼走?”

衛姈一看不是褚珩這家夥又是誰?不知在下麵看了多久好戲,真是氣煞人也。鬆開拽著衛琳的手,暗裡瞪了褚珩一眼。

此時氣氛仿佛凝固了,無人答話。

衛琳是被褚珩的好樣貌氣度所驚,一襲藍衣長身玉立淡雅疏離,而衛姈純粹是不想搭理他,心裡冷哼:人模狗樣。

衛琳還沒見過比徐滎還好看的人,一雙眼睛似笑非笑,似能望進人心裡,驕矜的問道:“你是何人?”

衛姈看她一臉矜貴的樣子對著褚珩彆提多彆扭了,就像個張牙舞爪的貓突然乖巧的同一隻大尾巴狼問好一樣,一個比一個能裝。

她不想節外生枝邊插口道:“從這個院子出去向北走,穿過花園再朝東走便是了。此處是內宅郎君還是不要亂走的好。”

此時褚珩倒是沒有再賴著不走,裝模作樣的施了一禮,道:“是在下失禮了,這就離開。”隨即轉身,朝院外走去。

“你!”衛琳頗有些生氣,此人無視於他,自顧自走了,本想叫住他誰知他步伐如此快,已然走出院落。

“喂,那人是誰啊?”衛琳轉向衛姈問道。

是個狠人,衛姈在心中默默答道,拍拍手朝下走去。

“我在問你話呢!”衛琳在身後喊道。

衛姈則是在想,韓夫人不叫衛琳出席的理由是什麼?她被罰的起因是什麼?起先她不在意,可如今韓夫人既然將她看作筏子,那便隻能還手了。

回西院的一路上衛姈便一直在琢磨,今日徐家定有人赴宴,她究竟該以何種麵目應對,是粗俗無理,還是膽小懦弱?

也不是沒有彆的法子,隻是傷敵八百自損一千很是劃不來,況且彙雲樓的事情完結前她還不能走,遁走非長久之計,除非她不準備以衛姈的身份出現了。

要不她就拿出她以前對付那些貴女的方法?

待她回到西院,小娘子們都不在了,連東院的郎君們也都不在了。

大家都去了杏園,裡麵熱鬨非凡,衛蕙看見她出現遠遠的招手。

杏園中一部分郎君正在西側空地前射箭,還有一些郎君小娘子則在銀杏樹下飲酒,衛蕙則帶著她往南側去,等她走近,發現衛徜正在投壺,看見她過來便拉著她道:“九娘,你來的正好,你來試試。”說完就把箭簇遞給衛姈。

“衛三,這便是你家新來的九娘?”衛姈隨著聲音看去,那人身穿天青色翻領窄袖長袍站在衛徜身後,滿臉都是好奇之色看著她。

原來剛剛女娘跟郎君們彙集,在杏園開始舉辦投壺比賽。

眾人早已知道衛家新來了一個衛九娘,早就私下討論過。女娘們倒是大部分都見過衛姈了,郎君們則剛剛聽宋方祁顯擺隻他一個見過衛姈,這不一聽是衛姈,眾人的目光全都被吸引到衛姈身上。

這麼一看便發現這個衛九娘身如弱柳、麵似桃花、一雙眼睛清冷的很,倒是比除了衛琳其餘幾個衛家女娘都要好看。少年人隻知顏色,衛姈皮囊不錯,加之是衛家新人物,所以眾人都盯著她多看了一會兒。

直到被一聲冷笑打斷:“ 衛三兄長,你還有三隻箭,你可是快要輸了呢。”是剛剛那個找衛蕙茬的袁家小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