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木家今日的宴會倒是盛大,我拉著赤司在會場外逛了一圈,並沒有直接告訴他這一舉動的目的,但他還是很安靜地跟著我做這種在他父親眼中一定算得上胡來的舉動,甚至無師自通地為我放哨。
說是要帶他去看點彆的好玩的事情,倒是真的就順理成章地把司機和保鏢都遺忘在主宅裡就兩個人出發到了晚上宴會舉辦的地址,也不怕我是準備把他騙出去賣了。
我並沒有想過把自己現在已經可以理解為算是上輩子的經曆隱瞞他一輩子,包括最初愛上他的原因和關於衍生世界之類的事情,隻是這些內容是實在是過多了些,每一環都扣得死緊,我實在難以組織出一段像樣一點的話來解釋這一切並保證自己不會被誤會成一些更加難以解釋的存在。
比如像什麼替身文學之類的……赤司在這種方麵可是非常得敏銳,我真是生怕他問我“平行世界這麼多,也就是說我在你眼中並不是獨特的那一個,甚至隻是你看到的那個動漫角色的投影?”
這可太冤枉我了,也許最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隻是我為了看見那個動漫中喜歡的角色而去靠近他,等到多年的相處之後我早就很清楚地意識到,赤司永遠是赤司,他甚至和自己都是不同的,我再後來真正“愛上”的隻是這個世界的這個和我相處的赤司,我們那樣默契,那樣信任,那樣了解。
在來到這裡之前,他更多的像是我的精神支柱,我仰慕他如呼吸般自然地直麵壓力的能力,仰慕他的溫柔和對世界未曾溺亡的責任感,在最初的最初,我被壓力幾乎壓垮的時候,他的背影簡直比神明更讓人信服。
但在到來這個世界之後,我麵前的就隻是赤司了,隻是我的幼馴染“赤司征十郎”。
這個我控製不住自己心跳為他雀躍的少年。
“久參已經把我要的情報都發過來了,征十郎剛才不是對那些資料很感興趣嗎,正好是帶你去看一個‘行走的樣本’。”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才察覺自己似乎是遺忘了什麼,赤司抱胸靠牆抬眼看我,毫不掩飾自己眼神中詢問的意味。
我是不是忘記告訴他關於半成品a藥的事情了,仔細想來確實是漏下了這段,剛逃過一劫就遇上這倒黴記性宕機的時候,簡直禍不單行。
不過這算是幼馴染之間的優待嗎,隻在我一個人麵前的赤司比正常情況下那個過分禮節到疏遠的小少爺更像是這個年紀該有的樣子,很少去遮掩不經意流露的表情。
甚至是在我麵前,他兩個人格之間的差異都是難以辨彆的。
“這次是真的意外了——確實是忘記才沒有說的……但既然這麼湊巧的話,當成小驚喜會是個不錯的理由嗎?”
話落的同時連空氣都低壓了幾分,此刻倒是能察覺到兩個人格性格上的差異來了,那雙異色的眼睛雖然還是含著笑的,卻無論怎樣都有股讓人背脊發寒的錯覺。
也許不是錯覺。
赤司的眼型偏向整體上挑的丹鳳眼,但眉鋒線條向上幾乎沒有下彎,天生就帶了一股淩冽感,隻是細微的變動就讓我的直覺叫囂著像被猛獸鎖定了目標。
“玩弄我的後果,你有考慮清楚了嗎?”
不是低沉的聲音,此時下壓的聲線反而讓那股特殊的音色更加得明顯,一字一句沒有特意的重音強調,卻硬生生把氣勢拉升到了最高位。
吾命休矣。
“……先把我剛才的話撤回。不是說‘行走的樣本’嗎,我們就這一點來講一下剛才忘記說的一些事情好了。”
也不是什麼一定要當驚喜的事情,口頭上已讀亂回一把就行了,總不可能真不和他講。
……隻是話又說回來,僅僅這種程度就把用詞上升到玩弄的級彆了嗎?
“……實驗大成的路上總不可避免會出現失敗品,而在其中某些被當作毒藥使用的時候,意外地出現了個彆的特殊案例,不算是起死回生,但也到了返老還童的程度。”
說是補充,但也和詳細二字相差甚遠,點到為止就足夠了,和赤司說話最大的好處就在於不用說得過於明確,完美得配合了我多解釋一個字都覺得像是擴展了八篇論文的心理習慣。
雖然也因此被長兄說是征十郎給我慣壞了,但顯然這隻因為他單單看到了這一層的表象,實際上對我而言隻要赤司能理解到我話中的意思就足夠了,其他人不明確的話遇上問題了再說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