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洋連夜去跟司海見了一麵,就在他的皇家射擊俱樂部裡。
還是那個聚義堂。
司海自從上了那個“直升機”,再次回來以後,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好像變了一個人。
那種由內而外散發的皇家貴族氣息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謙遜。
“前幾天你說這京都還有我沒見過的天,我沒信。”
司海見到江洋後開口道:“現在我信了。”
巨大的廳堂,氣勢磅礴的裝修風格,奢侈豪華的沙發。
江洋坐在司海對麵一言不發。
司海想了想繼續道:“葉家的人找過你了吧?”
江洋微微點頭:“見過麵了。”
司海問:“談的如何?”
江洋道????????????????:“還不錯。”
司海歎了一口氣:“你說的沒錯,環保行業的突然崛起,是有人在背後吹風。”
“不止是這樣。”
司海看向江洋:“每一個行業背後,好像都有人在吹風。”
江洋道:“他們給了個任務,讓我們在兩年內完成行業內6家上市公司。”
司海微微一怔:“你答應了?”
江洋點頭:“答應了。”
司海想了想道:“上市公司嘛,倒是很好運作,我在京交所倒是有些朋友,讓丕卿在通融通融,應該不是難事。”
江洋看了一眼司海,搖了搖頭,開口道:“葉家要的可是a股主板上市,這個你也能運作?”
司海微微蹙眉,頓時語塞。
江洋靠在沙發上,繼續道:“如果要是搞些沒用的殼子,這個所謂的葉家就不會找到我們了。環保行業目前就6個口子,他們要的是把控這6個口子的龍頭企業。有了這6家公司,以後這個行業的風向就由他們說了算,彆人想再插手可就難了。”
司海低頭泡茶,端了一杯放在江洋麵前:“咱們這麼做,他們給什麼好處?”
“好處?”
江洋輕哼一聲:“好處就是不停我的電。”
司海微微一怔:“停電?”
江洋擺了擺手,拿起茶杯道:“放你回來之前的兩個小時,有個文文靜靜的黃毛丫頭去找過我,到了公司的第一件事就是給我來了個下馬威,把藍鯨大廈的電停了。”
“扯淡了吧。”
司海不太相信的看著江洋:“這可是京都,她再大的本事還能使喚的了供電局?那電是咱花錢買的,說停就給停了?”
江洋笑了:“人家不僅停了藍鯨大廈的電,還把整條晉陽大道和梧桐街的電全部都給停了,方圓20多裡地烏漆嘛黑,路邊的野狗走路都不直溜。”
司海眼珠子瞪的滾圓:“吹牛了吧兄弟,這可是2002年,嶄新的新時代!還有人敢這麼玩?不要命啦!”
“你就是兩萬零二年也沒用。”
江洋點燃一支煙:“我讓老徐打聽了,統武區以南開始的晉陽大道,橫跨瑪瑙湖,沿著對麵的梧桐街往北30裡,四條街道,二十八個巷子,都已經被葉家買走了。”
“還不明白嗎,你以為的公共區域,那是人家的家。”
“你供電局怎麼了,人家告訴你了,家裡有用電隱患需要報修,你停還是不停?”
江洋抽了一口煙:“你供電局要是不停,萬一出了安全隱患誰負責?”
“乖乖。”
司海把頭發往後麵擼了一把:“玩兒的夠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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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地界上混了這麼多年,皇城根上摸爬滾打這麼多年,頭一次聽說有人這麼乾買賣。”
司海百思不得其解:“當年……算了算了,要不是祖宗糊塗,這天下也到不了這一步。”
江洋不以為然:“你就算是當今的皇帝,有些人該不讓你知道的,你一樣不知道。”
“從古至今都是如此,你以為你皇帝是老大,但未必有人買你的賬。”
江洋拿起茶杯:“沒準啊,打仗的時候缺銀子,你還得變著法子求人家。”
司海眼珠子一瞪:“他敢!”
“這要是放在以前,老子直接就是滿門抄斬!”
麵對司海突如其來的反應,江洋笑而不語。
見江洋不再接話茬,司海繼續問道:“那丫頭停了你的電,然後呢?”
“然後就老實了唄!”
江洋哈哈一笑:“上來就整這一出,擱在你身上你不懵啊?”
司海點頭:“懵。”
“擱我我也得懵,太嚇人了。”
司海看向江洋:“這屬於把我兄弟給震懾住了。”
“少說風涼話。”
江洋沒好氣的道:“他-媽的,京都兩條街,什麼概念。”
“咱先不說這兩條街得花多少錢,但是這手續,是一般人能拿下來的嗎?”
說到這裡,江洋就氣不打一處來。
“丕卿那個老王八蛋……”
司海大驚:“兄弟,這話可不敢亂說……”
江洋瞪著眼睛:“罵的就是他,提起來我就來氣。”
“京都有這麼一號人物,你我都不知道有情可原,他說他不知道,你信嗎?”“他是搞經濟建設的。”
江洋把煙頭熄滅:“再說了,晉陽大道和梧桐街連著鋪蓋卷讓人買走了,手續是鬼批的?”
司海歎息:“丕先生不跟咱說,應該是有他的苦衷吧……”
對於司海的話,江洋沒有讚同也沒有反駁,低頭默默喝了口茶。
沉默幾秒鐘後,江洋道:“不說他了,研究研究人家交代的任務怎麼乾吧。”
隨後兩個人一起陷入了沉默。
聚義堂內,兩個男人悶頭抽煙,很是安靜。
不知過了多久,司海的情緒有些暴躁:“我還是覺得有些欺負人了。”
“光讓馬兒跑,不喂馬吃草。”
司海看著江洋道:“是,我承認他們確實比咱有錢一點,關係也比咱硬一點,但天底下沒這麼做事的。”
江洋????????????????微微一怔:“你恐怕對‘一點’這個詞語有什麼誤會。”
司海道:“就算他們比咱牛-比很多,行吧?我就不給他跑這個腿了,老子不乾了,他能拿我怎麼樣?”
“我做我自己的買賣,有自己的營生。”
“井水不犯河水,他走他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司海看著江洋道:“我吃我自己的,穿我自己的,用我自己的,更不用求著他,大不了環保協會我不乾了,我解散,他愛找誰找誰去!”
“不就是停個電嘛。”
司海道:“那藍鯨大廈那塊地總是你的吧,藍鯨大廈總是你買來的吧,我就不信他葉家還能停你一輩子的電!”
江洋右手捏著眉心:“這不是停不停電的事情。”
“京都兩條街隻是給咱們看到的冰山一角,咱看不見的到底有多少?”
“你天天上趕著巴結的丕卿,在麵對這件事的時候都畏手畏腳,其背後的能量就可想而知了。”
江洋微微調整呼吸,繼續道:“一個可以決定某個行業興衰的存在,絕不是你我所能抗衡的。讓誰有飯吃,誰沒飯吃,就是彆人一個念頭的事。有些時候,該低頭的還是要低頭。”
司海逐漸冷靜了下來,良久,看著江洋問道:“他們這麼欺負人,那你說怎麼辦?”
江洋接過茶壺沏茶,給司海添了一杯。
“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