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點鐘,藍鯨大廈。
瑪瑙湖內波光粼粼,燈光映射在湖水中,好一副都市夜景。
藍鯨大廈的頂層,最豪華的那一間辦公室。
門突然開了。
葉文靜從裡麵走了出來,在門口輕輕對著裡麵鞠躬:「謝謝江洋哥哥。」
在沈一彤驚訝的目光下,戴上耳機朝著電梯口走去。
她自己按下電梯,走進電梯,隨後朝著沈一彤揮揮手告彆,臉上的笑容是那麼純淨。
沈一彤微笑跟她揮手告彆。
電梯門關上,葉文靜消失在樓層裡。
當沈一彤進到辦公室的時候,發現江洋正一個人坐在落地窗前,看著窗外的瑪瑙湖抽煙。
屋子內煙霧繚繞,煙味刺鼻。
「這是抽了多少煙啊,跟仙宮一樣。」???????????????
沈一彤捏著鼻子,迅速推開了所有的通風窗口,右手在空氣中揮舞著。
再看江洋,依舊是沒有任何反應,就那麼靜靜的坐在那,一口一口的抽著煙,一言不發。
她從來沒有見江洋這幅樣子過。
確切的說,是從來沒有見這個男人如此「失魂落魄」過。
他這個樣子,像極了街邊的流浪漢那樣,六神無主,好像突然間沒了精氣神。
「這是怎麼了?」
沈一彤彎腰看了看江洋,伸手在他額頭摸了摸,又在自己的額頭摸了摸:「沒發燒啊?」
「怎麼見了一個小姑娘,還把魂給見丟了。」
江洋回頭看了一眼沈一彤,瞪了一眼,隨後繼續看向窗外。
「乾嘛呀,這麼凶。」
沈一彤沒好氣的道:「要吃人啊。」
江洋把煙頭熄滅,看著窗外道:「你說,這個世界到底是由什麼構造而成的?」
沈一彤微微一怔,摸著下巴道:「這個問題可就複雜了。」
「我聽科學家說,地球有一大半都是水,從某些角度說,是由氫氧等各種分子構成的吧……」
江洋撇了沈一彤一眼:「沒問你這個。」
沈一彤疑惑:「那你問什麼?」
江洋撓了撓頭:「我是說階級。」
「階級?」
沈一彤笑了:「那就是當官的,富人,平民以及窮人的差距唄。」
「人們總說什麼人人平等,事事講究個自由。但其實呢,這個世界上哪有什麼平等的事,哪有什麼絕對的自由。」
沈一彤抱著肩膀看向外麵的瑪瑙湖:「就比如我和你就不平等,因為大多數時候,你辦公室的衛生需要我來給你打掃,你喝的茶需要我給你泡,你的任何工作都需要我來給你服務,我得伺候你,誰讓你是我老板呢。」
「我到底自由不自由,取決於你對我在時間上的安排。」
「一個是服務者,一個是被服務者。一個是施令者,一個是執行者。」
「平等嗎?」
沈一彤伸出食指搖了搖:「不平等。」
「自由嗎?」
沈一彤的手指再次搖了搖,自言自語:「不自由。」
江洋回頭看了她一眼,沒好氣的道:「我給錢了!」
沈一彤道:「急什麼,我當然知道你給錢了。」
「但從平等和自由的本質問題來說,確實是這樣。」
沈一彤彎腰看著江洋的臉:「嚴格來說,是你花錢買走了我的平等和自由,對吧?」
江洋看著沈一彤道:「怎麼,你不願???????????????意?」
沈一彤嘿嘿一笑:「當然願意,畢竟你給的工資高嘛!」
江洋看著沈一彤不說話,沈一彤識趣的站直了身子。
「這種階級,你覺得這個世界上有幾層?」
江洋突然又道。
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語,還是在問沈一彤。
沈一彤看著江洋的後腦勺,靠在落地窗前,思索片刻道:「我覺得吧,你現在應該是在華夏數一數二的吧,最起碼咱們藍鯨這種級彆的公司,整個華夏也沒幾個呀。」
「如果論資產和社會地位……」
沈一彤摸著下巴道:「我覺得徐誌高徐總都能是企業家的天花板了吧,就更不用說你了。」
「有沒有一種可能。」
江洋回頭看向沈一彤:「這些都隻是你以為,或者是外麵的那些人以為。」
沈一彤微微一怔:「什麼意思……」
江洋道:「我,司海,老徐,包括藍鯨和白鯊公司,這些我們自認為是天花板的東西,引以為傲的東西,在有些人看來隻不過是一件小小的玩具罷了。」
「就像是一隻麻雀,草坑裡的一個螞蚱,又或者是一支口紅。」
四目相對,沈一彤被江洋的眼神嚇了一跳。
「怎麼可能!」
沈一彤靠在落地窗前,搖頭道:「這個世界上怎麼可能有這種人。」
「唐人集團都已經在華洲人儘皆知了,藍鯨更是讓全華夏的老百姓人儘皆知。如果這個世界上存在那麼厲害的人,肯定會被人知道的。」
「反正我從來沒聽說過在華夏能有哪家企業比藍鯨還厲害。」
沈一彤想了想道:「當然,國企除外。」
「一定有。」
江洋看著沈一彤:「我剛才見了。」
「誰啊?」
沈一彤不可思議的指著門口:「不會是剛才那個小姑娘吧?」
江洋點了點頭。
「我去……」
沈一彤再次摸了摸江洋的額頭,然後扒開江洋的眼皮看了看。
除了血絲,啥也沒有。
「老板,你真沒什麼事吧,彆嚇唬我。」
沈一彤有些擔憂。
江洋閉上眼睛微微呼了一口氣,再次看向瑪瑙湖發呆。
剛才跟葉文靜經過一個小時的談話,讓他對這個世界有了一個完全嶄新的認知。
【鑒於大環境如此,
最起碼,在人類可以達到的高度上,一個商人可以達到的高度上,有了一個嶄新的認知。
在以前,對於「高度」二字上,江洋都是通過猜測和推測而來的,處於他???????????????的想象之中。
而當這種人真正出現在麵前時,他們開口說話時,當他們把目的說出來的時候……
這是他重生以來第一次覺得心中有些「慌張」。
這是一種對未知的恐懼。
如果說菲力集團,藍鯨公司都是他曾經見過的企業高度。
丕卿以及各個級彆的「大領導」也都是他曾經見過的級彆。
那麼剛才那個小姑娘,是他前世今生都從未接觸過的人。
這是一群掌控著絕對權力的人。
是真正在這個世界上擁有絕對話語權的人。
沒人知道他們的存在,卻實實在在的把很多人的命運掌握在他們的手裡。
市場風向,經濟局麵,甚至某些更「敏感」的問題,看似是一件件一樁樁普通的事,看似是隨機發生的事
,不可控的事。
實則,全部都是他們鋪好的道路。
所有的所有,都朝著他們想要的結果一步步走去……
那是一個江洋未曾達到的高度,那是一片江洋從未見過的天空。
窗外的夜景怡人,散步的人們很是愜意。
他們享受著這個他們認知範圍內的世界。
江洋看著外麵,心中掀起的巨浪久久不能平息。
手機鈴聲突然想起,來電顯示:司海。
按下接聽,那邊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兄弟,我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