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

王炳點了點頭：“第一批華洲招募的時候進來的。”

祖勝東點點頭，在王炳的肩膀上拍了一下：“乾的不錯。”

王炳靦腆一笑，從兜裡摸出煙來發給祖勝東一支。

祖勝東伸手接過，夾起一塊木炭點燃。

“東哥，江總現在身邊那麼危險，我能做些什麼嗎？”

王炳開口道。

“不需要你做什麼。”

祖勝東抽著煙，看向3號彆墅的窗戶：“最危險的那個家夥，交給我就好了。”

……

自從熊天華死了以後，熊震就開始討厭太陽，討厭燈，討厭一切可以發出亮光的東西。

3號彆墅的房間裡隻燃了些蠟燭，忽明忽暗。

江洋站在窗前，一根手指挑起窗簾，可以看到院子裡坐著的祖勝東，王炳，以及巡邏站崗的兄弟們。

放下窗簾，房間與外麵宛如兩個世界。

沉悶，昏暗，壓抑。

“我給你做了款跑車，發動機上寫了你的名字，抽時間去看看。”

江洋轉頭看向熊震，開口說道。

熊震放下書籍：“你把克爾維特買下來了，我知道。”

江洋微微沉默。

熊震道：“我建議你把法拉利買下來，那樣才過癮。”

江洋還是沒說話。

儘管熊震已經很克製了，但江洋仍然能聽出他口中的火藥味和針鋒相對。

看似平常的一句話，實則是狠狠的戳在了江洋的要害處。

是諷刺。

他在諷刺江洋“窮酸”。

克爾維特隻是雪佛蘭旗下的一個品牌而已，跟法拉利完全不在一個量級。

以江洋現在的實力，如果想要進軍汽車市場，拿下法拉利跟拿下克爾維特完全是不同的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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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江洋的錢不夠，最起碼從現在來看還遠遠不夠。

熊震是用這種方式在刺激江洋。

你不是有錢嗎，你不是厲害嗎，你不是要在汽車領域搞事情嗎？

那你倒是買個“大”的啊！

對於熊震的情緒，江洋並沒有多加理會。

在江洋的眼裡，熊震就是個長不大的孩子。

熊孩子。

熊震現在是瘋癲的，不理智的。

父親的突然死亡，對他的打擊很大。他發瘋一樣的像身邊所有可以求救的人求救，甚至在司海的門口跪了一天一夜，可沒有人像他伸出援手。

那些曾經和父親稱兄道弟，關係好的不能再好的“叔叔大爺”們全都避而遠之。

有的嘴上答應了幫，可最終沒了音訊。

有的甚至乾脆直接拒絕。

他們都在勸，勸熊震不要多想。

他們告訴熊震：你父親的死就是個意外，他的壓力太大了，他是自殺。

儘管熊震告訴所有人：我父親絕不是自殺！

可那些人好像聽不到，也聽不懂一樣，隻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並且不停的嘗試讓熊震安靜下來，甚至告訴熊震，事情已經到了這樣，不要在“惹是生非”了。

對於這個詞彙，熊震覺得有些好笑。

“我爸已經死了，我想證明他不是????????????????自殺，這也叫惹是生非嗎！！”

無數個夜裡，熊震都在咆哮中驚醒。

而司海那句意味深長的話，更是讓熊震久久不能忘懷，像是夢魘一樣纏繞著他。

“你的父親熊天華，在京都的地位不亞於我，他可是赫赫有名的‘藥王爺’。暫且不說他是不是自殺，如果真的有人逼死他，能把京都‘藥王爺’逼死的人，是咱們爺倆可以撼動的嗎？”

司海雙手捧住跪在門口的熊震肩膀上，蹲下身子道：“孩子，彆折騰了……”

熊震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反複的問司海：“你什麼都知道，什麼都知道！對不對！你什麼都知道對不對！！”

可司海不停的搖頭：“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不要再問了。”

最終，熊震被四喜硬生生的送了回去。

從那以後，司海對熊震閉門不見。

直到熊震得知江洋回來的消息，他仿佛找到了主心骨，救世主。

他把這些天的委屈全部傾斜了出來。

在他的心裡，江洋是個靠的住的大哥。

熊震崇拜他，敬仰他，甚至把這個人當成了自己的偶像，也當成了在這個世界上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於父親的關係，他們是結拜弟兄。

於自己，他叫他一聲大哥。

這一聲大哥，熊震打算一叫就是一輩子。

他覺得這個男人跟其他人不一樣，跟所有那些個所謂的老江湖都不一樣。

在絕境中，江洋成了他唯一可以依靠，可以寄托，可以尋求幫助的人。

可……

他想多了。

他很失望。當江洋得知這個消息以後，他並沒有跟彆人有什麼不同。

他把自己關在滄瀾閣的彆墅裡，對熊天華的死更是不聞不問，甚至很少跟任何人提起。

就連所有想來見自己的人，也全都給攔下了。

“大哥”的形象瞬間在熊震的心頭崩塌。

看來他也怕，怕得罪那些人，跟司海，跟所有那些人沒有任何區彆。

熊震覺得，以前是自己高看了他。

江洋給熊震泡了一杯茶，放在了他麵前，隨後坐在了沙發上。

熊震看了茶杯一眼，繼續低頭看書。

江洋道：“如果有一天，當你身邊所有人都睜著眼說瞎話的時候，你要做的不是說服他們，而是學會閉嘴觀察。”

“你要學會思考。”

“思考他們為什????????????????麼睜著眼說瞎話，是為了利益，還是在懼怕些什麼。”

江洋靠在沙發上，盤起右腿，雙手自然的搭在沙發兩側，目光深邃。

“如果為了利益，是什麼利益？”

“如果是懼怕，那麼在懼怕誰？”

江洋盯著熊震，一字一句，不急不慢。

“在沒有把這些思考清楚之前，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小醜行為。”

“因為那些睜著眼說瞎話的人比你知道的還要多，他們都是在裝睡，你又怎麼能叫的醒呢？”

熊震緩緩放下了手裡的書籍，臉上的表情終於有了些變化。

江洋依舊靠在沙發上，淡淡的道：“暫且不說逼死你父親的人是誰，就連司海都會懼怕的存在，你覺得你現在就算找到了又能怎麼樣？”

“去送死嗎？”

江洋歪頭看著熊震：“不把你關起來，由著你去鬨？讓那些人警惕你，重視你，然後斬草除根，讓熊家斷了後？”

熊震嘴角一咧，臉上頓現委屈。

“大哥，那我到底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熊震抬頭看向江洋，披頭散發，如同一個瘋子一樣。

江洋看了他一眼：“大哥來看你了，不端茶，不拿煙，這是沒有規矩。”

熊震急忙走過來，從身上翻出一包煙來，拿出一根塞在江洋嘴裡，然後又手忙腳亂的去倒水。

江洋右手在沙發上敲了敲，嘴裡叼著煙說出了兩個字。

“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