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槐景足夠大,可以用非常大來形容。
東西南北四個分院,東西兩院三進三出,南北兩院是兩進宮的設計。
儘管江洋在這裡住過很久一段時間,仍然經常在這裡迷路。
江洋告訴祖勝東和板寸以及公司的人員,安槐景有足夠多的房間,可以安排家人在這邊過年。如果不願留下的,可以讓司機們進行接送。
好在這次一起回來的核心層幾乎都來自華洲及石山縣,來回也是方便。
在簡單交代幾句以後,江洋便帶著陳嵐去了南院。
那是安嵊森生前的住房。
推開了主廳的門,裡麵被打掃的很是乾淨,顯然經常有人過來收拾。
不用想,應該是二丫安排的。
自從二丫加入了藍鯨集團,成為了藍鯨控股的公司老總以後,便經常全國各地的跑。
除了負責公司的正常工作以外,她還有一個特彆的任務,那就是照看安槐景。
用江洋的話說,隻要她願意,她可以永遠是這所院子的管家。
在二丫的打點下,儘管安槐景常年沒人居住,但是原來的廚師和服侍人員沒都沒有遣散,還是原來的那幫人,隻是在平時沒有事情做的時候,二丫會讓他們去唐人集團的內部去做相關的工作。
這樣一來,財力和人力都不會浪費,而熟悉安槐景的人也不會被迫離開。
當江洋回來後,二丫又會讓原班人馬重新回來。
畢竟這些人熟悉這個院子的一切,工作起來也更加的得心應手。
江洋站在門口,靜靜的觀看了許久。
沒有說話,隻是站在那裡。
一股熟悉的味道撲麵而來,他仿佛看到了一年前,老爺子笑嗬嗬的等他回來的樣子。
隻是那把椅子上已經沒了溫度,放著一把冰冷的二胡。
良久,江洋抬起右腳邁了進去。
裡屋掛著安嵊森的遺像,黑白色彩掩蓋不住他和藹的笑。
拿出香火點燃,輕輕插進了香爐裡。
江洋跪在了遺像前,磕了三個頭。
陳嵐有樣學樣,也磕了三個頭。
停了數秒,江洋便站起身來,把身旁的陳嵐扶起。
“我帶陳嵐回來看看你,順便在家裡吃頓餃子。”
江洋拉了個椅子,坐在遺像前,點燃一支煙說道。
“安美安倩和安娜都回來了,還有幾個回不來,我跟你說一聲。”
陳嵐靜靜站在江洋身後,扶著他的肩膀,聆聽著江洋在那碎碎念。
江洋深吸一口氣,看著照片道:“開了春,我在院子裡種幾個槐樹,到時候你要是想回來看看找不著地方,就看看誰家的院子裡有槐花。”
“對了。”
江洋道:“我把你那個忘恩負義的小兄弟送下去了,想怎麼收拾他,你自己看著辦吧。過兩天我去瓊華山上給你多燒幾雙鞋,最好還拿鞋底抽他,讓他好好長長記性,要讓他學會知恩圖報。”
窗戶的風吹了吹,香火的煙晃了晃。
就好像老爺子興奮的手舞足蹈。
江洋笑了笑沒再說話,在陳嵐驚訝的目光下,把抽了一半的香煙也插進了香爐裡。
“抽半根。”
江洋嘀咕了一聲,隨後便伸了個懶腰,開口道:“自己呆著吧,我出去貼對聯了。”
說罷輕輕攬住了陳嵐的肩膀,帶著她離開了房間,順手關上了房門。
等出了屋子,陳嵐有些責怪的道:“你搞什麼啊,怎麼把煙頭插在爸的香爐裡,太沒禮貌了。”
江洋聽後哈哈大笑:“胡說,這跟禮貌有什麼關係,你信不信咱爸還得誇我孝順,知道給他煙抽。”
陳嵐掐了掐他的胳膊:“全是歪門邪道的道理。”
想了想覺得不合適,於是推開房門,把煙頭從香爐裡拿開。
江洋靠在門框上,打著哈欠對著照片道:“這可不怪我,你兒媳婦不讓你抽,要罵就罵她。”
窗外又是一陣風,香火再次飄了飄。
嚇的陳嵐一個哆嗦,趕緊把煙頭放了回去。
“抽吧抽吧抽吧,我才懶得管你們……”
說罷逃也似的跑到門口,不可思議的盯著那個香爐。
江洋這才關上房門,拉著陳嵐的手離開。
經過剛才那麼一鬨,陳嵐頓時感覺頭皮發麻,滿身的雞皮疙瘩。
這爺倆太嚇人了,沒有一點正經。
越想越害怕,手心都有了汗。
江洋見她害怕的很,笑道:“彆自己嚇自己了,窗戶是開著的,有風吹進來很正常。”
陳嵐點了點頭,仍然心有餘悸的往裡麵看一眼。
以後若不是江洋陪著,恐怕打死她也不敢一個人到南園來了。
當江洋和陳嵐回到西園的時候,發現早已是熱鬨非凡。
嘰嘰喳喳的聲音,多半都是些歡聲笑語。
其中鬨的最凶的,當屬寶貝妹妹江甜了。
看來大姐她們已經到了。
江晴依舊是樸素的著裝,牛仔褲,白色的高領毛衣,淺色的羽絨服,中規中矩,幾年了沒任何變化。
江甜倒是學會了打扮,都說是女大十八變,剛剛讀高中的江甜已經一副大姑娘的模樣,高筒靴,修身褲,一個說不出的名牌外套看起來很是誇張,像是個蝴蝶一樣。
這丫頭不知從哪學來的,滿頭的秀發不好好整理,竟是編織成了很多綹,酒紅色,玫瑰粉,寶石藍五彩繽紛,整個人仿佛寫滿了“時尚”二字。
“白叔,好久不見,又變帥了啊!”
江甜坐在眾人中間,吃著瓜子對著白承恩打趣。
白承恩聽後臉都綠了:“我是你哥,叫白大哥。”
“嗨。”江甜嘻嘻一笑:“蒼蠅見了你臉上的褶子都得繞著走,還好意思讓我叫你哥呀。”
江晴責怪的看著江甜:“怎麼跟白大哥說話呢,趕緊給人道歉。”
白承恩無奈一笑:“不礙事,我啊,早就習慣了。”
說罷悻悻的坐在一旁看報紙。
“板寸哥,一年不見又長個了啊!”
江甜吃著瓜子,轉頭又瞄上了板寸。
板寸倒是配合,抬起手臂秀了一把肱二頭肌:“板寸哥不僅高了,還壯了呢!”
江甜豎起大拇指:“行,還得是我板寸哥,滿滿的安全感。石山有人欺負我,回頭幫我去學校打個人。”
板寸滿口答應:“沒問題!”
“嘿嘿。”
江甜眼睛眯成一條縫:“謝謝板寸哥。”
話音剛落,江甜隻感覺耳朵一涼,整個人被直接揪了起來。
“哎呦哎呦,疼疼疼……”
江甜如同一個大蝴蝶一樣被生生拽了起來,朝著身後看去,驚喜的道:“哥!”
江洋伸手揪著江甜的耳朵,眯著眼睛道:“誰欺負你了?就你這樣的,不去騷擾人家三好學生我就燒高香了。我警告你啊,要是敢在學校惹是生非,我就讓大姐把你關在小黑屋,這輩子都讀不上書。”
“還有你。”
江洋看著板寸道:“你還要幫她去學校打人,活膩味了是不是?”
板寸縮了縮脖子,嘟囔道:“我就是配合配合她……”
江甜被捏著耳朵,疼的嗷嗷叫喚,向眾人急忙求救,一直說著哥哥家暴,這是在違法,侵犯青少年兒童的合法權益,她要拿起法律的武器保護自己雲雲。
板寸可憐唧唧的看了一眼江甜,開口道:“流氓頭子看見你哥都要繞道走,我勸你這個小無賴還是省點力氣給他拜年吧,這樣沒準還能拿個大紅包……”
此言一出,眾人哄笑一團,場麵其樂融融。
“嘭”的一聲巨響,天空中五彩斑斕,煙花在夜空中綻放。
眾人抬頭望去,映紅了麵龐。
就在這時,二丫快速朝著這邊走來,輕聲在江洋身邊道:“先生,方市長和雲章秘書來了,在東園書房等您。”
想了想,又輕聲補充道:“方市長好像挺急的,應該是找您有重要的事情。”
江洋聽後點點頭,這才鬆開了捏住江甜耳朵的右手,先是給大姐打了個招呼,安排眾人準備晚餐。
隨後看向江甜道:“跟我去東園。”
江甜疑惑:“乾嘛?這麼多人呢,為什麼非得是我?”
江洋扭頭朝著外麵走去,朝著天空伸出三根手指:“三。”
走到拱門處,伸出兩個手指:“二。”
話音剛落,江甜放下手裡的瓜子,在身上擦了擦小手,朝著江洋的背影追去,一邊跑一邊道:“哥哥姐姐們等我,我去去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