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尖叫聲四起，整個餐館混亂一片，眾人紛紛逃往外麵。

周立方整個人被嚇傻在原地，臉上有紅色和黃白相間的東西，雙腿都在發抖。

李鐵牛把槍口對準了周立方：「你倆剛拜了把子，他死了，你要跟他一起不？」

周立方急忙搖頭：「不，不不不。我……我跟他不熟啊兄弟，剛認識沒幾天……」

李鐵牛收起了槍，看都沒看蘇清華一眼。

抓起兩塊紅燒排骨塞進嘴裡，一邊咀嚼一邊道：「那啥，這小子收了錢，沒給我辦事。」

「前段時間我妹妹丟了，托他幫我找一找。他說要五萬塊，我給了，但是他把這事兒忘了，華商協會也不接我的電話。」

李鐵牛拿起茅台酒，對著嘴喝了一大口。

周立方大口喘著粗氣：「你妹妹，找……找到了嗎？」

李鐵牛抬頭看著周立方：「找到了，我自己找到的。」

周立方咽了口唾沫：「那……那就好。」

「好啥呀？」

李鐵牛把沾滿油的手指在嘴裡嗦了嗦，咧嘴一笑：「找著的時候，我妹身上的肉都快被狗啃沒了，好多零件都讓他們給賣了。」

「這小子收了錢不辦事，要不是他瞎耽誤功夫，可能我妹還死不了。」

「所以。」

李鐵牛一把抓起紅燒鯉魚，大口啃了一塊，抬起眼皮看了看周立方：「你大哥死的不虧。」

眼神如同邪魔，煞氣極寒，周立方站立不穩，險些坐倒在地上。

李鐵牛蹲下身子，在蘇清華的屍體上擦乾了手指上的油汙，隨後掏出一張百元的美金拍在了桌子上。

「不用找了！」

隨後看著周立方微微一笑，轉頭揚長而去。

外麵依舊飄著小雪，天色已黑。

李鐵牛漸漸收起了笑容，快速在街上行走，複雜的巷子裡來回穿梭，不到兩分鐘的時間，便徹底消失在了白茫茫的視線中。

鳴笛聲響起，兩輛警車迅速趕來。

當警員們到達餐館的時候，周立方的褲子濕了一片……

「魔，魔鬼……」

……

李鐵牛的妹妹死了。

那日當他趕到現場的時候，妹妹的眼角-膜，腎臟，骨髓等重要器官被儘數取走，如同垃圾一樣被扔在了原樹森林木屋後，被一群巨大的獵犬瘋狂的啃食著。

李鐵牛用彎刀紮死了兩條獵犬，其餘的幾條望風而逃。

他跪在了那堆血肉模糊麵前。

「娟兒！！！」

李鐵牛衝著天空，哭的撕心裂肺。

委國警方與國際人販子組織在交火，槍聲如同過年的鞭炮，慘嚎聲不斷，把李鐵牛的哭泣徹底淹沒。

他恨自己。

恨自己為什麼在第一次混進來的時候沒有發現自己的妹妹。

或許在他逃跑的時候，就是妹妹被分割的時候。

外麵的槍聲停止了，一群被解救的人拚命的跑向外麵。

他們興奮，高呼自己得救了。

而這群人中，唯獨沒有自己的妹妹。

祖勝東帶著黑鷹特戰員們尋找自己的時候，跟李鐵牛交涉了一番，詢問他要不要跟隨隊伍回去，被李鐵牛拒絕了。

李鐵牛臉色慘白，坐在地上目光呆滯。

他說，他要把妹妹安葬了，然後就回國。

祖勝東看著李鐵牛，從兜裡拿出一些錢來給他，沒再多說什麼，帶著隊伍離開了。

李鐵牛在森立裡拋了

個坑，把妹妹的屍體埋了進去。

用木頭做了墓碑，用刀子在上麵刻了字。

李娟之墓。

這一刻，他不知道接下來的路該怎麼走，不知道這個世界上該牽掛的還有誰。

他很憤怒。

這股憤怒不知從何而來，不知奔誰而去。

甚至他看每一件物體，每一個人都使他感到憤怒。

尤其是，當他看到彆人在笑的時候。

李鐵牛把殺死的獵犬烤來吃了，去人販子的窩點重新搜了一遍。

他之前來過這裡，知道人販子有一個非常秘密的暗室。

砸開了門進去，發現這裡果然沒被委***方搜索過。

裡麵有很多錢，全是M金。

也有很多的金條，是那種流通於黑市的金條。

除此之外，他在這個暗室裡還發現了很多的護照，不知道是誰的。

一個個的翻閱，看著護照上的照片，李鐵牛終於找到了一個什麼條件都跟他接近的人。

身高，體重，外貌。

而這個護照的主人，名字叫做李冰。

李鐵牛把護照塞在了衣服裡，用麻袋把這些現金和金條裝了進去，隨後又抓起一些破舊的衣服，礦泉水瓶等垃圾堆在上麵。

他用刀子把衣服割出無數個口子，然後再抓起原始森林裡的泥巴在臉上，身上，胡亂的塗抹著。

直到他看起來像個乞丐，方才背著蛇皮袋離開。

在這個國度，沒人會在意一個流浪的乞丐。

儘管他背著一麻袋的鈔票和金條，所有人在看到他的時候也是捏著鼻子避而遠之。

就連很多執法人員都懶得看他一眼。

如此，他用遊蕩的方式過了很多關口。

沒人檢查他，甚至懶得盤問他。

一個拾荒者而已，或許去其他的關口和碼頭，僅僅是為了撿到更豐富的垃圾罷了。

李鐵牛去了曾經聯係過的華商協會，發現那裡早已人去樓空。

在妹妹剛丟失的時候，他曾經向這個協會救助過。

甚至給他們打了很多錢。

<0，8000，不停的打錢。

家裡的房子賣了，地賣了，牛也賣了，還是不夠。

當他把所有的所有全部賣光了，沒錢了，這個所謂的華商協會的電話就再也打不通了。

那一刻李鐵牛真正的明白，當災難降臨在頭上的時候，沒有誰能幫助這個渺小的家庭，渺小的自己。

除了自己，誰都靠不住。

這一刻，李鐵牛心底有一團火焰在拚命的燃燒。

李鐵牛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牽掛，隻剩下仇恨。

他想，就算死，也要把這些所有跟妹妹有關的人全部殺死。

罪該萬死的人販子，欺騙自己的華商聯，以及那些所有跟人體器官交易有關係的人。

當然，也包括那些購買者。

那些用金錢殺了彆人，延長自己壽命的有錢人們。

沒有買賣，這個行業就不會存在。

是他們，縱容了這些人販子，以及跟這個行業有關的人。

他們一個跑不了。

他們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