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中的畫麵在腦海中揮之不去,江洋坐在高爾夫球場的草地上,一時間險些分不清到底哪裡才是夢境。
娜塔莎盤坐在一旁,伸手在江洋眼前揮了揮。
“江先生?”
江洋回過神,揉了揉眉心:“抱歉,剛才睡著了。”
王峰和黃德發也從不遠處走來,看著臉色有些蒼白的江洋微微一笑。
“江主任,這一覺睡的真夠可以的,太陽都快下山了!”
黃德發看了眼大金表,走過來道。
王峰蹲下身子,看著江洋道:“江主任,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我看你臉色不太好。”
江洋站起身來,拍掉了身上的枯草,開口道:“昨天晚上沒休息好,躺在這裡太舒服了,就補了一覺。”
說罷轉頭看向黃德發:“拍完了嗎?”
黃德發點頭:“搞定!”
江洋看向遠方正在搗鼓著拆架子的攝影師若有所思。
王峰提醒道:“江主任,你要不要再看一下,趁著沒天黑,正好攝影師和娜塔莎小姐都在這,有什麼不合適的地方也方便重新拍攝。”
江洋想了想道:“就這樣吧,我相信娜塔莎小姐的專業。”
這話讓黃德發覺得很有麵子,娜塔莎也是露出了些許笑容。
而對於江洋來說,這廣告雖然重要,但也沒有那麼重要。
之所以花費那麼多的錢在ds電視台去投放廣告,目的是為了造成一定的影響力,他要傳遞的是信息與內容,至於拍攝畫麵,隻要不是太糟糕,江老板覺得問題都不是很大。
拍攝結束了,攝影師先告彆,表示回去把拍攝的內容重新拚接一下,按照廣告規格製作成10秒鐘,再配上些音樂,把廣告台詞和內容添加進去,大概明天下午就能出來。
王峰追上了攝影師,悄悄的又塞了紅包給他,表示配音和廣告的拚接最好可以找專業的人去做。
奔馳車前,黃德發拉開車門,先讓娜塔莎進了車裡,隨後提出晚上一起吃個飯,被江洋婉拒了。
“這幾天事情比較多,晚飯就算了,等哪天有空了,我請你。”
黃德發聽後道:“我都安排好了,南瓦力最大的飯店!”
江洋笑道:“這跟飯店的大小沒關係,今天確實有些不舒服,咱們改天再聚。”
說罷拍了拍黃德發的肩膀:“放心,你小姨子的這個廣告肯定會出現在ds電視台上。辦事處還有事,我就先回了。”
黃德發看著江洋無奈道:“行吧,那我先把娜塔莎送回家,晚上到辦事處去看看工人的施工進度怎麼樣了。”
江洋右手比了個ok,轉身朝著門口走去。
高爾夫球館門口。
江洋掏出車鑰匙,坐進了灰色的老公羊轎車裡。
前後方方正正,頂上有橢圓的凸起,這是公羊第二代轎車的造型,類似於肌肉車和老爺車的結合體,看起來如同古董一般。
王峰拉開副駕駛坐了進來,江洋伸手擰動鑰匙,引擎聲響起,伴隨著車皮震顫的輕微聲音,這是車子老化固有的毛病。
銀白色的奔馳從裡麵開了出來,黃德發按了按喇叭:“那我就先回了。”
江洋搖下車窗點頭:“回吧。”
華夏式打招呼依舊那麼清新脫俗,簡單而粗暴。
這就算是告彆了。
奔馳車駛離的那一刻,後車窗落下,娜塔莎從裡麵探出頭來,微笑著朝著公羊車揮手告彆。
江洋點了點頭,漫不經心的揮了揮手。
踩下油門的時候,車子吭哧兩聲熄了火。
當江洋再次擰動鑰匙的時候,發現車子除了點火器的聲音外,引擎根本沒有半點動靜。
江洋點燃一支煙,靠回了椅子上,沒有說話。
“車壞了?”
王峰問。
“嗯。”
江洋點頭,抽了口煙,隨後拉開車門出去。
掀起發動機蓋看了看,裡麵的很多電路已經老化了,黑乎乎的機油哪哪都是,水箱也乾了。
這輛車是那幫混混逃離的時候留下的。
當時江洋看這輛車的鑰匙還在,車子的外貌還算乾淨,就讓辦事處把鑰匙留出來,以備平時的時候用。
可現在看來,江洋被這輛車的外表蒙蔽了。
眼前這輛家夥,除了車身外的漆麵重新做了護理,看起來年輕點,車子少說也有十幾年了。
王峰從車上下來,看著江洋道:“什麼情況?”
江洋叼著煙,伸手摸了摸線路,開口道:“可能是電瓶的問題。”
“那怎麼辦?”
王峰問。
江洋蓋上機蓋,輕飄飄的說了一個字。
“推。”
隨後便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車外的王峰這輩子都沒想到,自己的工作會跟推車有關,甚至還在大庭廣眾,貴族雲集的高爾夫球館門口。
江洋伸手擰開鑰匙,晃動了一下檔位,以確保在空檔上。
隨後搖下車窗,看向無辜站在外麵的王峰。
王峰掐著腰,隨後把外套和領帶解開脫下,丟進了車裡,在外麵眾人驚訝的目光中,走到公羊車的屁股後麵。
不愧是華安局京都隊的隊長,王峰的力氣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江洋坐在喪失動力的汽車裡,明顯能感覺到後麵有一股力量開始推動整個車子前進。
“使勁兒!”
江洋的胳膊伸在窗外,一隻手扶著方向盤。
王峰站在車後,雙手推著車屁股,兩條腿來回搗鼓,從慢走開始到小跑。
江洋用手感受著風,當速度差不多的時候,迅速掛二檔,踩離合。
公羊車晃動幾下,吭哧吭哧的竟是打著了,引擎聲再次響起,陣陣黑煙熏的王峰在後麵連聲咳嗽。
快跑兩步追了上來,拉開副駕,王峰終於鑽回了車裡,大口喘著粗氣。
“江主任,以後換個車出門吧,這也太尷尬了。”
王峰解開襯衫的扣子,靠在椅子上道。
江洋一邊開車一邊笑道:“我倒是想換,咱的條件暫時不允許。再說了,大男人的推個車有什麼尷尬的?她們看你,是因為在驚歎你的力氣大。”
說罷,指了指那群看向車子的路人,甚至還揮手跟她們打招呼。
“我聽丕先生說過,男人這輩子有三種情況是最尷尬的。”
王峰看向江洋,開口道:“推汽車,甩鋼筆,搖手表。”
江洋把煙頭熄滅,看向王峰:“為什麼?”
王峰道:“丕先生說,推汽車代表曾經的輝煌和現在的落寞,沒了人脈。甩鋼筆代表幾乎很少批複文件,沒了權力。搖手表說明一個男人連跟自己手表上弦的時間都沒有,很可憐。如此處境還要在人前顯貴,不是一個男人的悲哀是什麼?”
江洋聽後哈哈大笑,沒有接茬。
王峰疑惑問道:“你笑什麼?我覺得丕先生說的挺有道理的。”
江洋認真想了想:“我倒是覺得,還有一件事比丕先生說的那三點,還要尷尬。”
王峰追問:“什麼事?”
“上廁所沒帶紙。”
江洋認真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