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高爾夫園林場內。
足有上百畝的草坪,不遠處有樹林,有小溪,偶爾有飛鳥滑翔而過,蔚藍的天空和白雲成了鳥兒最好的背景布,好一副異國景色。
娜塔莎在草地上奔跑歡笑,笑聲如同銀鈴一般。
黃德發在一旁呆呆的看著,也跟著嘿嘿嘿的傻笑。
待江洋走了過來,黃德發輕聲詢問:“攝影師怎麼沒跟過來?”
江洋想了想,開口道:“專業的攝影師,往往都需要細膩的構思和醞釀。”
“噢……”
黃德發應聲。
看向遠處,王峰和攝影師朝著這邊走來。
江洋微微一笑,負手而立:“這不是來了。”
攝影師走過來後,先是找了一處位置,架上了機器,隨後上前跟娜塔莎溝通拍攝內容。
內容的腳本是江洋製定好的,廣告詞也是江洋親自寫的。
隻是拍攝和廣告的聲音是分開的,娜塔莎並不需要說什麼。
拍攝的內容很簡單,隻需要截取幾個畫麵就好。
女子自由奔跑的畫麵,女子擁抱藍天的畫麵,女子自信站立的畫麵,女子瀟灑走向遠方的畫麵。
綠水,青山,藍天,白雲,各取一景。
組合起來,便是廣告畫麵的全部了。
這點內容,對於一個有著足夠拍攝經驗的攝影師來說,並不是一件非常難的事情。
娜塔莎很專業,在聽了攝影師的話以後也是相當配合,開始在鏡頭前嘗試找著一些感覺。
她把遮陽帽取下,時而散落瀑布似的長發,時而清秀的盤起,時而奔跑,時而安靜。
短短幾分鐘的時間,嘗試了不同的性格和感覺。
或是性感嫵媚,或是青春活力,或是可愛動人,或是溫柔大方。
最終,攝影師與娜塔莎商議後開始了拍攝。
一旦開了工,便是沒有江洋和王峰等人什麼事了。
與黃德發一起,三個大男人坐在草地上抽煙。
黃德發從始至終,眼睛都沒有從娜塔莎的身上離開過。
江洋拍了拍他的肩膀,把黃德發嚇的一個激靈。
“乾啥?”
黃德發怔住,看向江洋。
江洋道:“你一個當姐夫的,這麼盯著人家姑娘看,合適嗎?”
黃德發道:“這有什麼不合適的,我怕她摔著。”
隨後笑嗬嗬的再次看向忙著拍攝的娜塔莎,煙頭燒了老長都忘了彈。
江洋無奈搖頭。
王峰好奇的問道:“江主任,你拍這個乾什麼?”
江洋拔了一根草叼在嘴裡,躺在地上看著藍天:“當然是為了賺錢了!”
王峰抓耳撓腮:“主任,其實我這個問題憋了很久了。你能不能告訴我,咱們弄又是開公司,又是打廣告的,現在錢也花光了,比賽可跟咱一點關係都沒有!這錢,怎麼賺?”
江洋把草從嘴裡拿出來,在陽光下眯著眼睛認真的看。
良久,坐起身來看向王峰:“委國現在全民支持選美,有太多太多想加入這個行業的女孩子,數量簡直是驚人。雖說這些姑娘們長的都不一樣,參加的選美大賽也不一樣,但是她們都有一個共同的需求,你可知道是什麼?”
王峰想了想,開口道:“肯定是‘nava’了!這還用問!隻要是拿到了這個,對於這些美女們來說,那就等於拿到了參加國際選美大賽以及環球小姐等賽事的入場券,這是她們夢寐以求的東西!”
“好。”
江洋點頭,把草塞進嘴裡,手指點了點王峰,繼續道:“如果我在電視台上說,有一家公司或者機構,可以專門培養這些美女們獲得‘nava’,甚至是教給她們如何快速的拿到‘nava’,那麼你說,這家公司會有人報名嗎?”
王峰道:“百分之百啊!多少人不惜花費重金都想拿到‘nava’,隻是這種東西在委國是非常嚴格的,需要全民投票,並且不是一般的公正,要說有這種方法,恐怕早就有人做了。”
說到這裡,王峰驚訝的看向江洋:“江主任,你不會告訴我,說你有讓她們拿到‘nava’的辦法吧?”
“我可沒那麼大本事!”
江洋笑道:“我來這個地方的時間還沒你長呢,選美大賽的事情也是上次去南瓦力市區才發現的,甚至……”
“我到現在都不知道那個‘nava’長什麼樣子,是個什麼東西。”
江洋朝著王峰擠了擠眼睛,隨後再次躺會了草地上,雙臂做枕,閉目養神。
“嘶……”
王峰用力撓了撓頭:“所以,江主任,你到底要乾嘛呀?”
江洋閉著眼睛,嘴裡的草動了動:“賺錢。”
王峰追問:“怎麼賺?”
江洋道:“我不是已經說了嗎?”
王峰愣了半天,迷迷糊糊的轉頭看向江洋:“你說什麼了?”
三秒鐘後,當王峰還想說什麼的時候,發現這個家夥已經睡著了。
綠草藍圖,微風徐徐。
江洋躺在地上睡的很香,並且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他夢到了上船的那一刻,自己發小人畜無害的嘴臉。
夢到了岸邊的朋友在朝自己揮手,而那艘大船漸漸駛離岸邊,朝著公海而去。
他夢到了那份合同。
夢到了那些人的嘴臉。
一個無比奢華的晚宴,一群阿諛奉承的嘴臉。
他們拚命的討好自己,露出了這個世界上最諂媚的笑容。
江洋談笑風生,與眾人頻頻舉杯,好不瀟灑。
酒過三旬,眼神模糊,大腦開始沉重。
當江洋反應酒水有問題的時候已經晚了。他昏了過去。
“對不起江哥,對不起……”
“他們綁了我老婆,綁了我兒子,如果我不把你弄過來,他們……”
“我該死!我該死!我該死!”
江洋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被麻繩綁在船頭的一根鐵柱上。
漆黑的夜,巨大而豪華的遊輪甲板上。
海風呼嘯,吹的人衣衫沙沙作響,看向遠處沒有半點光亮,隻有海浪波濤席卷而起的聲音。
而他的右手被一個人拿著,剛剛鬆開。
江洋冷冷的看著跪在地上的男人。
他明白了一切,而一切卻已經晚了。
一個黃發白膚的男人邪笑著從江洋身邊走過,他的手裡拿著一份簽過的合同。
合同上簽著江洋的名字,也按照他江洋的手印。
因為此時他右手的五根手指上,都染著鮮紅的印泥。
黃發男人笑的很得意,彎腰拍了拍跪在江洋麵前的那個人的臉,嗤笑一聲:“好狗。”
隨後看向江洋,眯起眼睛,舉起了手裡那份合同:“抱歉,江先生。有了這個東西,你就必須要消失。”
話音剛落,江洋隻覺後背一涼。
兩把鋼刀穿透了他的身體。
極度滾燙的血液從身體在流逝,那種感覺清晰而強烈。
江洋雙手拚命的掙紮,那麻繩卻太過堅固。
“方正。”
江洋看向跪在地上不斷道歉的男人:“我想過會有這一天,但我從沒想過,那個人會是你。”
身體一輕,江洋感覺兩旁海風呼嘯。
沒有反應的時間,鋪天蓋地的涼意讓他知道自己被丟進了海水裡,海水順著鼻子口腔拚命的鑽進了胃裡和肺裡。
身體在下沉,黑漆漆的海底有成群的影子襲來。
是鯊魚。
他拚命掙紮,拚命掙紮,拚命的掙紮……
“江先生。”
“江先生。”
海底,有個女人的聲音響起,仿佛來自很遙遠很遙遠的地方。
“江先生。”
眼睛猛然睜開。
麵前不是深邃而黑暗的海底,而是清澈的白雲和藍天。
沒有鯊魚,儘在眼前的是一張絕美的麵龐。
汗水浸透了衣服,江洋的胸口劇烈起伏,眼神中的惶恐慢慢消散,隨後慢慢坐起身來。
娜塔莎笑著坐在江洋身旁,笑道:“江先生,你是做噩夢了嗎?”
“是的。”
江洋微微舒了一口氣,笑道:“我夢到你把廣告搞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