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完祭詞，族人們便按照長幼輩分，依次向先祖牌位跪拜行禮。

夜蓮舟手持族譜念誦名字，叫到誰，誰就上前，通常是三五人一組，一齊上香叩頭，虔誠跪拜。

這一步弄完，祭祖大典就要結束了，差不多用了半個小時。

夜家老祖夜長空竟然一直沒有出現，倒有些令人出乎意料。

接下來，依照以往慣例，會舉行幾場小輩之間的演武比試，重在參與，點到為止。

說是切磋交流，其實是各家支脈之間的明爭暗鬥，誰家的孩子更有出息，父母也跟著長臉。

要知道，夜氏家族枝繁葉茂，人丁興旺，必然少不了族內競爭。

父輩取得的成就地位有助於孩子的成長，孩子表現的天賦潛力也能反過來推動父輩的聲望，兩者相輔相成。

就比如夜蓮舟和夜若淩這一對父女，一個當上族長，一個當上處長，都取得了非凡成就，其實是互為推動的結果。

“家族”這個詞，可以拆開來看，分成兩個字。

“家”是家庭，“族”是族群。

家庭是較小的集合，族群是更大的集合。

前者屬於後者，後者包括前者。

夜氏家族一代又一代的傳承下來，每一代都有一個主心骨，也就是最核心的一脈，好比大樹的主乾。

至於哪一家能成為主乾，須靠實力爭取，能者居之。

換句話說，不是立嫡立長，而是選賢而立。

各家支脈都要爭取表現，獲得老一輩的認可，才有可能接任族長之位。

族長倒也不能一手遮天，可是權力也不小，多多少少能促進自己這一脈的生長發育。

就算當不了族長，也要爭取進入家族核心，能夠在重要的決策會議上發表自己的意見。

最怕的就是子女平庸，或者後繼無人，導致整個家庭被慢慢地邊緣化，無所作為，仿佛透明。

而祭祖大典結束後的演武比試，就是一個很好的展現平台，專門為年輕人提供。

你是金子，就會發光，不用擔心能力被埋沒。

因為家族老輩幾乎都在現場，其中不乏古武高手，誰行誰不行，不難分辨。

若表現優秀，就能在那些個掌權老輩的心目中留下良好印象，不僅自己長臉，父母也跟著沾光。

說白了，其實就是人類的攀比心在作祟。

個個都想裝逼，以獲取虛榮心的自我滿足。

……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祭祖結束，技擊鼓響。

一連九次，算作一輪。

鼓聲的頻率要比鐘聲快得多，每一輪的間隔時間也比較短。

九輪擊鼓完畢，隻用了三分鐘。

激越的鼓聲能夠振奮鬥誌，激勵人心。

古時候行軍打仗，使用最多的樂器便是戰鼓。

在雙方列陣之際，隻要鼓聲一響，便要發起衝鋒，誓死不回頭。

而武者交手，最喜歡的音樂恐怕也是鼓聲。

那些個武俠電影，在高手過招的時候，常以鼓聲相伴，便能充分撩撥起觀眾的情緒。

小輩們聽到鼓聲，一個二個摩拳擦掌，充滿了鬥誌。

待鼓聲徹底平息，天色已變得極其昏暗。

北方的冬夜來得比較早，不到六點，太陽就已經下班了。

演武場的四周點燃了許多火炬，仿佛是舉辦篝火晚會，竟然挺有氣氛。

人們自發地圍成一個大圈，中間讓出一大塊空地。

一個黑衣長發的英俊男子往前數步，站至場地中央，冷聲道：“今年的演武比試還是由我作裁判，你們誰先上場？”

這個人正是夜梟，他的聲音不算大，卻能異常清晰地傳進每個人的耳朵裡。

族人們並不意外，因為夜梟已經連續好幾年擔任裁判。

小輩們都很怕他，但也服他。

因為他不講情麵，非常公正。

就連他的諸多同輩，也對他敬畏有加。

由他來作裁判，就不會出現吹黑哨的情況，該是什麼，就是什麼。

夜梟把話說完，便將目光投向人群，凝視一處。

被他緊盯的目標，竟然就是夜星宇。

夜星宇一臉懵逼，搞不懂夜梟為什麼老是盯著他看，不會是個gay吧？

當然，這個想法肯定不成立，因為對方的眼神像是刀子一般冰冷無情。

不等夜梟收回目光，一個身材壯實的寸頭青頭大步出場，揚聲道：“兄弟姐妹們，我是夜奇勇，去年剛加入帝都特警部隊，有沒有誰願意跟我比劃比劃？”

“我來！”

應答者聲音嬌脆，竟是女子。

循聲望去，隻見一個紮辮子的少女從人群中鑽出來，大大方方地站到夜奇勇對麵，向後者抱拳行禮。

“我叫夜小涵，今年十九歲，目前還是學生。”

夜氏家族開枝散葉，族人眾多，互相之間不一定都有來往。

有的族人住在外麵，彆有居所，搞不好一年才回族一次。

所以，誰是誰，不見得都認識。

某些人可能見過幾次，有點印象，但是叫不出名字。

那麼，出場時最好能夠自報家門，讓大家知道自己是誰，省得彆人來問。

歲數小的，還會故意透露自己的年齡，以增加潛力分。

夜奇勇倒是認識夜小涵，哈哈大笑道：“小涵妹妹，你好像從沒參加過演武比試吧？要不要我先讓你三招？”

“誰稀罕要你讓？”

夜小涵小嘴一撅，有些不樂意。

“還是要讓的，總不能以大欺小嘛，贏了也不光彩！”

夜奇勇比夜小涵足足大了八歲，根本沒把對方放在眼裡，依舊嘻嘻哈哈。

“少廢話，直接開始吧！”

這次出聲的是裁判夜梟，他話音一落，人已退至場地邊緣。

夜小涵反應極快，瞬間衝向夜奇勇，並揚拳出手。

拳是風神拳，天下最快的拳術之一。

夜奇勇大意了，沒有閃。

當場就被夜小涵一拳捶在肚子上，身子後退，腳步趔趄。

夜奇勇又羞又惱，捂著肚子大聲吼道：“小丫頭，你不講武德，竟然偷襲我？”

夜小涵根本不答理，左一拳，右一拳，一拳還比一拳快，根本不給夜奇勇還手的機會。

夜奇勇被搶占了先機，本身又不夠靈活，來不及見招拆招，隻能以雙臂護住身體，不停往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