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後,是夜家的第五代和第六代,以第五代人最多,青少年為主。
第六代全是未成年,六周歲以下的還不能入場,由各自的母親看護,在旁觀禮。
但從外表上來看,年齡跨度最大的是第四代,年輕的好像才二十幾歲,年老的似乎有六十出頭。
不過,古武者的真實年紀不能單單從長相分辨,因為他們與普通人不一樣。
長期練武使得古武者體魄強健,細胞組織更有活力,至少要過了五十歲,甚至六十歲,身體才會開始衰老。
如此一來,古武者的容貌變化相對緩慢,明明年紀比較大,但是外表還保持年輕,也就是人們常說的不顯老。
比如夜若淩,都快四十歲了,但她看起來就跟三十出頭的徐妙嫣差不多。
並且,這副模樣會維持很久,至少過了五十歲,才有可能從她臉上找出歲月的痕跡。
雖說外形相對年輕,但是古武者的壽命不會明顯增長,除非突破至先天境界。
先天強者都是無垢之體,並且已衍生出強大的精神力量,無論是腦細胞還是其它組織細胞,都會變得更有生命力,這也是先天強者之所以長壽的根本原因。
待夜氏族人各自站好位置,族長夜蓮舟的身影出現在祭桌前,祭祖大典正式開始。
他頭戴獬豸峨冠,身穿大袖袍服,腳踏白底方口翹頭履,頗有上古之遺風。
這是祭祀主持者的裝扮,很有儀式感。
其餘人員無須如此,隨意就好。
隻見夜蓮舟站在大殿的台階上,麵向下方,高喝一聲:“時辰已到,祭祖開始!”
全場為之肅靜,落針可聞。
所有人的目光焦點全部集中在夜蓮舟身上,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而夜蓮舟腦袋一轉,巡視一圈,最後卻把視線投向旁邊觀禮的夜星宇,朗聲道:“夜星宇,你也是家族成員之一,入列吧!”
此言一出,下方的夜氏族人儘皆震驚,不約而同地紛紛扭頭,朝夜星宇瞥了一眼。
在此之前,不少人通過私下交談,互相傳遞消息,便能了解到夜星宇的名字和來曆。
對於他的族人身份,或有人認可,或有人不認可。
但不管是哪種態度,都認為他暫時不能參與祭祖,隻能在旁觀禮。
畢竟,他的母親是唐家人,這一點很尷尬,導致他還沒有被家族正式接受和承認,需待族中老輩商榷之後,方有定論。
可現在祭典才剛開始,族長便開口讓夜星宇入列,等於是當麵宣布後者在家族中的合法地位,不考慮其他人的想法和意見,也跳過了認祖歸宗這一環節,明顯不合規矩。
馬上就有人開口質疑,並且還是二老之一的夜遊仙。
他說:“蓮舟,這樣做恐怕不太妥當吧?”
夜蓮舟早有準備,不慌不忙,兩片嘴唇微微動了幾下,像是說了什麼,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這是傳音入密的手段,唯有化勁高手才能熟練掌握。
其原理是將真氣與精神力相互結合,使得聲音收束凝聚,沿直線傳遞,不向四處擴散。
如此一來,隻有被選定的接收者才能聽到語音內容,其他人無法得知,等同於無聲傳話。
當然,人說話的時候,嘴巴是會動的,旁邊人雖然聽不見,卻能看到。
而夜氏當中高手眾多,修為已至化勁的還有好幾人,他們都能猜到,夜蓮舟正在給夜遊仙傳音解釋,隻是不清楚他到底說了些什麼。
夜遊仙收到傳音,臉色驟變,似乎頗為震驚。
緊接著,他腦袋一扭,回頭盯著夜星宇多看了兩眼,然後緩緩點頭。
不難猜到,夜遊仙已被說服,似乎同意了夜蓮舟的做法。
這下子,族人們更為震驚,不知道族長施了什麼魔法,竟然隻用了一句話,就搞定了夜遊仙。
另一位老輩夜飛塵也很好奇,嘴唇微動,向夜蓮舟傳音詢問。
夜蓮舟同樣以傳音回複,夜飛塵聽了以後就不說話了,好像也被說服。
這樣一來,夜蓮舟便得到兩位長輩的支持,就算其他人抱有不同意見,也隻能憋回肚子裡。
隨後,夜蓮舟微微一笑,再次看向夜星宇:“彆磨蹭了,趕緊入列!”
楊青心情激動,大喜過望,用手在旁邊推了孫子一把,催促道:“快點快點,族長都發話了!”
夜星宇搖頭失笑,一邊上前,一邊取下帽子,然後站到隊伍末端,與夜晗昱等人同處一排。
至此,他的族人身份被當眾確認,省略了許多過程,直接跳到結果。
其實並不意外,就憑他那武神傳人的光環頭銜,便足以讓夜蓮舟和夜氏二老給他開後門。
當然,在場的除了一個夜若淩,其他人並不知道內中緣由,大概會對族長的武斷做法頗有微詞,隻是迫於二老的態度,沒有當麵說出來。
不管怎樣,夜星宇已經加入隊列,代表著族人身份板上釘釘,就算有些人不樂意,也隻能認了。
接下來,回歸正題,夜蓮舟開始主持祭祖儀式。
他轉身麵向祭桌,先點燭,再焚香,動作從容,有條不紊。
緊接著,他對祭桌上的合共祖先牌位三跪九叩,行足大禮。
牌位擺放在長條祭桌的正中央,選用上好的金絲楠木,高九寸,寬半尺,上刻“夜氏門中曆代宗親老幼先靈之位”,全部采用正楷繁體。
禮畢,起身。
夜蓮舟又從祭桌上拿起一本淡黃色的小紙冊,轉身遙望,昂首挺胸。
“萬物之情,莫重於親;天下之貴,莫過於人;人之百善,莫先於孝;孝之一道,唯祀與禮……”
宏亮的聲音響徹了整個廣場,他以誦唱的方式宣讀祭詞,莊嚴而又肅穆。
但其實,很無聊。
就跟開學典禮的老校長講話,又臭又長,還沒有幾句能聽懂。
然而,所有的夜氏族人都表現出聚精會神的認真態度,不敢有一絲分心。
這是因為,對祖宗不敬,乃是大罪,誰都不敢攤上這種罪名。
就算是那些心性不定的年輕小輩,聽得極其不耐煩,也不敢將浮躁情緒表現在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