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這幾年發生了什麼事?(1 / 1)

不要說說話了,簡直連呼吸都困難,馬一路狂奔,蘭溪隻得伏在馬背上,本能的用凍僵的兩隻胖爪子緊緊的抓住馬的鬢毛,不讓自己摔下去。

蘭溪被顛得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了,小身板快要散架了,大腦完全無法思考,不知道白玨為什麼要跑這麼快?

就在她忍到極限的時候,終於到了。

白玨率先跳下馬後,一把將破布娃娃似的蘭溪抱了下來,她雙腿發軟,根本站立不住,一下子就癱倒在了地上。

她卻立即手腳並用,慌亂的爬向路邊,然後抱著一棵樹狂吐了起來,吐得她眼淚鼻涕一起往外飆,吐得她連膽汁都吐了出來。

曾嬸子皺著眉頭,不滿的看了白玨一眼:“乾什麼要跑這麼快?”

白玨此時的臉色也有些不自然,尷尬地嘟囔了一句:“我不知道她、她——會這麼弱。”

曾嬸子去馬車裡倒了一杯水端來給蘭溪,有些心疼的撫了撫她的背。

蘭溪沒有忘記曾嬸子有潔癖,她接過水杯漱了口後,抬起袖子胡亂的擦了擦臉,然後趕緊往旁邊爬了幾步,遠離了她吐的汙穢物。

這才抬起頭來認真的看著曾嬸子,蘭溪心下一驚,瞬間眼睛裡就升起了霧氣,讓她看不真切,她緩緩伸出顫抖的小手,輕輕撫上曾嬸子的鬢角。

不過才幾年不見而已,正值壯年的曾嬸子怎麼會衰老得如此之快?鬢角竟然都已經有了斑駁的白發。

這幾年,他們都發生了什麼事?

“嬸子,我想你,很想很想,大叔呢?你們都還好嗎?”

曾嬸子的身子晃了一下,急忙垂下眼瞼,而後再看向她時,已經斂起了所有的情緒,她抬手摸了摸她的頭發,平靜地說道:“我們都挺好的,也很想念你,真好,我們的二丫長大了,快起來吧,地上涼。”

說著就把蘭溪從地上拉了起來,蘭溪這時才發現自己身子僵硬、瑟瑟發抖,連路都不會走了。

曾嬸子扶著她往院內走去,蘭溪這才看見院子裡停放著兩輛寬大的馬車,越過馬車,她看見了坐在廊下的姬大夫,依然是四十五度仰望著天空。

聽見腳步聲,扭頭看向蘭溪她們,蘭溪心頭猛的一跳,呼吸都急促了幾分。

原本俊逸無雙的男子此時風塵滿麵,憔悴不堪,哪還有半分當初的模樣?

這還是她認識的那個姬大夫嗎?

“姬大夫。”蘭溪忍住心下驚駭,喚了他一聲,他微微點了點頭,彼此就算是打過招呼了。

蘭溪又舉目四望了一下,卻始終不見曾大叔,於是拽著曾嬸子的衣袖再一次問道:“嬸子,我大叔呢?”

這一次曾嬸子神情未變地說道:“先不說這個,嬸子問問你,屋子裡的東西呢?公子的書呢?”

啊哦!蘭溪猛的一拍額頭,怎麼忘記這一茬了?

難怪白玨火急火燎的把她喊回來。

可是,現在怎麼辦?

她心裡有些慌,總不能把人都喊出去,讓他們避讓避讓,再留她慢慢布置吧?

一看姬大夫和曾嬸子的狀態就很不好,他們一定是累壞了,長途跋涉後一定急需要休息。

算了,不管了。

她鬆開曾嬸子的手,邁著小短腿跑進屋裡,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幾人不知道她想乾什麼,愣怔了一瞬後,互相詢問似的看了一眼,都搖了搖頭。

“給她點時間吧,不差這一會,等她出來再問。”曾嬸子歎息了一句,轉身上了其中一輛馬車。

大約一盞茶後,蘭溪才開門出來,說道:“可以了,姬大夫你先進屋休息一會吧,我馬上去給你燒熱水沐浴。”

姬冰睿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後,起身進了屋,原本空蕩蕩的房間,現在又突然恢複到跟他走前一模一樣了。

他伸出一根手指拂過桌子,手指乾淨,一塵不染,他又走到床前,摸了摸被子,被子乾燥溫暖。

現在不是探究這些的時候,他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平穩住心緒,走出來吩咐白玨可以把人抱到床上去了。

外麵的事蘭溪都沒注意,因為她已經進到廚房去忙活了,廚房還堆放著很多家具作坊裁下來的碎木塊,所以不缺柴火,她手腳麻利的把衛生打掃了一遍,然後生火燒水。

馬車裡還剩有木炭,她又快速的生了幾個炭盆。

沒一會,曾嬸子和白玨也過來幫忙了,白玨力氣大,他一下能拎起兩大桶水,曾嬸子立即拿了換洗的衣服送進去。

曾嬸子很快就出來了,然而白玨卻留在了浴室裡,蘭溪有些奇怪,以前姬大夫沐浴的時候都是不需要人伺候的啊?

過了好一會,白玨才出來,他又提了幾大桶熱水進去,這次倒是出來的很快。

姬大夫洗澡需要用換兩次水嗎?難道說她他一路上都沒有洗過澡?那他是怎麼受得了的?

媽呀,這也太辛苦了吧,何必趕的這麼急呢?!

蘭溪又生了一個爐子,在爐子上煮著粥,想著他們舟車勞頓這麼久,吃些易消化的食物後,再美美的睡一覺,養幾天人應該就養回來了。

炭盆已經燒好了,她端著炭盆準備一一放到他們各自住的屋子裡去,剛走到姬大夫門口,姬大夫也正好洗完澡出來,帶著一身水汽,長發濕漉漉的垂在腦後。

“給我吧。”姬大夫伸手來接炭盆,此時看著氣色略好了幾分。

蘭溪腦子卡了一瞬,下意識的把炭盆遞給了他,他親自端著炭盆進了左廂房,左廂房原本是沒有人住的,姬大夫住右廂房,因為白玨來了,所以她剛才把左廂房也一並給布置了出來。

她在門口站了好一會,才又去端來炭盆放進姬大夫住的右廂房,姬大夫以前是從來都不會做這些事的,他是清風明月、謫仙的人,十指不沾陽春水,又怎麼會親手乾端炭盆這樣的事?

她感覺怎麼他們這次回來好像都怪怪的呢?

具體哪裡有問題?她一時又說不上來。

她隻得先壓下心頭的紛亂的思緒,去準備午飯,然後還要把馬車上的行李都搬下來,歸納整理好。

很忙,忙得她根本分不出多餘的心思去思考她之前懷疑的問題,直到第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