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白玨回來了(1 / 1)

蘭溪站在門口看到這一幕時,鼻子一酸,瞬間就紅了眼眶,淚眼朦朧中似乎又看到那個喜歡斜倚在榻上看書,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的男子。

他們此時在何處啊?可還安好?

她若無其事地走回房裡,仰躺在床上,從懷裡摸出那塊隨時貼身存放的手帕,她再次把這塊還帶著她體溫的手帕覆蓋在臉上,眼淚卻從兩邊眼角流進了頭發裡。

看吧,他們不在,她的眼淚都流不到手帕裡,他們不在,她從來不哭,因為眼淚是流給心疼自己的人看的。

這塊手帕還是那次她哭,曾嬸子幫她擦眼淚卻怎麼也擦不乾淨,最後把手帕覆蓋在她臉上的那塊,後來曾嬸子沒有要回去,她也沒有主動去還。

為什麼不還?當然是怕曾嬸子嫌棄她用來擦過眼淚擦過鼻涕啊,難道還能是貪圖曾嬸子一塊帕子不成嗎?

不過,自他們走後就是了,這塊帕子成了她的一個念想,她貪圖它的餘溫,貪圖它曾帶給她的那些溫暖和感動。

她不是從來不哭,而是每次想哭時,都會把帕子覆蓋在臉上無聲的流淚,幻想著他們還在她身邊,幻想著是曾嬸子嫌棄又心疼的將手帕按壓在她臉上。

………

“城南小陌又逢春,隻見梅花不見人。

人有生老三千疾,唯有相思不可醫。”

她的“相思”也無藥可醫。

新年願望:願你們安好,此生無憂亦無懼。

時間是治愈一切的良藥,如果你的傷還沒有被治好,隻能說明時間還不夠長。

蘭溪想著,總有一日,她會忘了他們,就像他們已經忘了她一樣。

冬去春來,天氣逐漸回暖,燕子忙著銜泥築巢,迎春花最先露出笑顏,細看才能發現,光禿禿的枝頭探出來了許許多多嫩綠的小腦袋。

蘭溪把躺椅搬到太陽下,她原本想著在春光明媚裡看一本自己喜歡的書,再泡上一杯喜歡喝的茶,案幾上再擺上幾樣小吃,肥貓窩在懷裡,慵懶的曬著太陽……。

光想想都覺得好美、好愜意。

很好,她的目標實現了百分之九十,當琉璃端著最後一碟點心過來時,發現一人一貓一狗均已睡著。

棉球窩在她的懷裡,她的臉上蓋著書,是她喜歡的《詩經》,旺財臥在她的腳邊,搖椅輕輕晃動,溫暖的陽光在她們身上跳躍。

琉璃又轉身回去拿了一個罩子出來,把點心和茶都罩了起來,然後輕輕的退了出去,不忍心打破這一刻的美好。

突然,一陣喧鬨聲從前麵酒樓傳來,接著是幾聲大聲的呼喚聲。

“二丫是不是在你們酒樓裡?”

“請問這位公子,你找二丫可是有什麼事?”

“在就在,不在就不在,哪來這麼多廢話?趕緊喊她出來,急事,你耽擱不起。”一邊說著一邊往裡走。

“公子公子,還請你在此稍等,我這就去為你叫她。”

“讓開!二丫,二丫!”

蘭溪從夢中驚醒,猛的坐起來,大腦強行開機,思緒還沒有回歸,有些茫然的盯著聲音傳來處。

緊接著,一道修長挺拔的身影大步邁進院子裡,身後跟著一群有些無措的人,他看見蘭溪,眼神一亮,大聲說道:“二丫,快,快跟我回家!”

蘭溪一怔,第一反應是長高了長帥了,如果說之前是稚氣未脫的少年,那麼現在風塵仆仆,下巴都是青色胡茬的他更具男人味了,已經有了男人的氣概。

然後,才覺得驚喜又不敢置信,他怎麼來了??!

“白玨?你怎麼在這裡?姬大夫,曾大叔和曾嬸子呢,他們也都回來了嗎?”

白玨也是一怔,怎麼還長變了呢?之前圓潤潤、胖乎乎的小丫頭,現在都出落的這般好看了?已經開始有了少女的窈窕,若是再長幾年,那豈不是會容貌更盛?!

“都回來了,快跟我走,回去再說。”白玨長腿一邁,拉著蘭溪的手腕就往外走,蘭溪腿短,被他拉扯的跌跌撞撞。

劉一手不認識他,竟敢當著他的麵,強搶他家小丫頭,這還得了,臉色一沉就要出手阻攔。

其實其他人也都不認識白玨,所以剛才他著急強闖的時候才會發生爭吵喧嘩。

兩人一觸即分已經過了幾招,旁人都未看清動作,劉一手強壓住心中驚駭:這小子是誰?哪來的?小小年紀武功竟如此之高?

白玨也多看了劉一手一眼,拉著蘭溪繼續往外走,她正想說話,讓她沒想到的是,琉璃竟站在他們前麵,張開雙臂,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鬆開我們姑娘,你要帶我們姑娘去哪?”

不隻是聲音顫抖,就連身子都在微微發抖,顯然是害怕的,然而眼神卻很堅定。

“讓開!你們誰要是再敢阻攔我,我絕不再手下留情!”白玨麵色疲憊,語氣卻是淩厲。

“沒事沒事,琉璃快讓開,他是我朋友。劉老爺子,酒樓的人就拜托給你了,我回槐樹村一趟。哎,劉叔劉叔,酒樓交給你了啊,大丫,你彆擔心,是姬大夫他們回來了。”蘭溪這才找到機會說話,她一邊被白玨拉拽著往外走,一邊回頭一一囑咐。

劉忠良最先反應過來,啊,姬大夫他們回來了?“行行,你趕緊回去吧,酒樓有我們在,你就放心吧。”

蘭溪被白玨一把扔在馬上,接著他也飛身而上,隨著“駕”的一聲,馬“嗖”的一下就甩開四蹄跑了起來,蘭溪還沒坐穩,差點被慣性甩下去,白玨一手握著韁繩,一手及時拉了她一把,才避免了一場交通事故。

“坐穩了。”

蘭溪被嚇壞了,臉都白了,趕緊把身子伏低,緊緊的抱住馬鞍。

這是她第一次騎馬,說實話,感覺不是很好,是特彆的糟糕。

她原本還想著,路上可以跟白玨好好聊聊,問問他這幾年他們過得怎麼樣的?

然而,她根本開不了口,耳邊全是呼呼的風聲,泥塵劈劈啪啪的打在臉上,冷風像刀子一般,但凡是裸露在外的肌膚都被割得生疼,全身上下都被冷風吹了個透心涼,陽光完全失去了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