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你問的問題奴婢都一一回答了啊!”小翠弱弱地說道。
楊則名此時的臉黑得堪比鍋底,“說,那人到底讓你乾什麼?”
“他拿出來了一個包裹,打開後是一個茶杯,他隻說讓奴婢用這個茶杯泡茶給大人喝就可以了。”
“就這樣了?”
“差不多吧,不過他還強調了一句說茶杯不必清洗。”
“既然是一個月前的事了,那你為何現在才動手?”
“奴婢不是一直沒有尋著機會嘛,關於欽差大人的一應事物,那位曾大嫂根本不讓奴婢沾手。”
嘿,好家夥,她還委屈上了!
“讓你辦事的人長什麼樣子?仔細說來。”
“大人這話問得好生奇怪,奴婢不是說過了嗎?他戴著口巾帽子,奴婢怎會知道他是何等模樣?”
楊則名又是猛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桌子好險沒散架,小翠被嚇得急急喊道:“奴婢知道,奴婢知道,他、他是個男的!”
小翠見楊則名還是死死的盯著她,她隻得努力回想,斷斷續續說道“不是很高,大概隻比奴婢高了半個頭而已,有點胖…,聽聲音應該年紀不算年輕。”
唉,當時她全部心思都在銀票上,她長這麼大何曾見過這麼多銀子啊,何止是她,當她把銀票交給爹娘的時候,就連他們都震驚的說不出話來了,從那以後爹娘對她可好了,所以,她哪還能分出多的心思來注意彆的事啊?!
真是太為難她了!
“還有嗎?”
“沒、沒了…。”小翠看了看楊則名,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說!想要被上刑嗎?”
“不、不、不!”小翠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一般,“奴婢不知道那人要奴婢用那茶杯泡茶給大人喝到底是什麼意思,但奴婢猜想他肯定是不想要大人好,奴婢既然收了他的銀子,自然是要儘心儘力為他辦事的,江湖中不是有句話叫:收人錢財替人消災,所以,奴婢怕一個茶杯不頂事,便自作主張的又在茶水裡下了砒霜。”她說完還小心翼翼的看了楊則名一眼。
“你——!”楊則名顫著手,指著小翠,被氣得說不出來話,蠢貨,你那一臉期待的表情,難道還想老子誇你聰明伶俐不成嗎?
關於這件事的後續,七皇子沒有過問,楊則名也沒再管小翠是何下場,他把小翠移交給了張益,畢竟這本就是他府衙上的婢女,張益無論如何都該給七皇子一個交待。
不過,線索到此又斷了,不斷又能如何呢?不過是多牽連進來幾個人罷了,能被查出來的都是不重要的棋子,隨時都能被舍棄,沒有任何意義。
賑災已經接近尾聲了,受災最嚴重的兩個州都已經在緊急的恢複建設中,疫情也基本控製住了。
七皇子應召回京,他此次在的荊、益兩州的聲望很高,冒著被感染的風險,數次親身深入感染區視察,為他博得了好名聲。在有心無心的推動下,他的賑災事跡在兩州的百姓中口口相傳,消息傳到京城,讓朝中上下都不敢再輕視他年紀小。
出發當天,蜀郡的百姓得到消息,十裡長街相送。七皇子坐在高頭大馬上,身量修長,一頭如雪的白發甚是顯眼,比白發更讓人驚歎的是他的容顏,雖然還略帶稚氣,但驚人之姿已是初顯,在侍衛的簇擁下向著城門的方向緩緩而行。
隨他一路走來,大街小巷的小媳婦大姑娘都一臉嬌羞的捂臉偷笑,想看又不好意思看,捂住臉後又忍不住從指縫間偷看,唯一讓人遺憾的是這位欽差大人似乎年紀尚小。
唉,奈何一腔相思無處訴啊!
有戴著黑色帷帽的數人,混在送行的人群中,如鷹一般陰狠的目光一直緊緊盯著七皇子,直到他們出城縱馬消失在道路的儘頭,那幾人才隱進了人潮裡。
因為回程不用趕時間,隻需要按行程趕路,在天黑前到達驛站即可,所以出城後不久七皇子便棄馬改而進了馬車裡。
不緊不慢的走了三天,明天就出益州地界了,益州多山,千仞高山延綿不絕,山上樹高林密,參天古樹遮天蔽日,最是殺人放火拋屍埋伏的絕佳之地,而出了益州之後就便是一馬平川平原地帶了。
自從出了蜀郡以後,楊則名就麵色緊繃,一顆心高高的懸著,一刻都不敢放鬆,心裡的焦急猶如小火炙烤,烤得他寢食難安。他站在窗外,望著天上的一輪下弦月想,明天就出益州了,如果再不來,他就真是看不起那些人了,不過是一群孬種罷了。
再翻過前麵的一座山,就是平坦的千裡良田了,再無可埋伏動手的地方,希望在即,所有的侍衛也都悄悄的鬆了一口氣,神色都輕鬆了很多,甚至互相之間還開起了玩笑。
官道沿著山腰之間繞山而過,一邊的深不見底的懸崖,一邊的茂密的樹林,山風拂過,樹木如海浪般起伏,樹葉嘩啦作響,似有千軍萬馬在奔騰……
再往前行,風聲鶴唳、蟲鳥不鳴……
楊則名心跳加速,麵上隱隱有激動之色,來了,終於來了……
突然如雨般的箭矢從林中飛射而出,楊則名一邊揮刀打落箭矢一邊高呼“防禦”,侍衛們行動很快,瞬間便豎起了屏障,但還是折損了一部分人馬。
一波箭雨過後,無數山匪打扮、蒙著麵巾、手持各式武器的人從林子裡衝殺而出,瞬間兩方人馬便廝殺在了一起。一接招便讓楊則名心驚不已,這些人的武功不是一般的高強,並且他們也不戀戰,隻是目標明確的向馬車廝殺而去……
楊則名此次帶上的人都是上過戰場的,是從屍山血海中拚殺過的,當然也是不弱,都拚死的護住馬車,於是雙方的廝殺一時有些膠著,誰也不能耐誰何。
突然,尖銳的哨聲從人群的後方連續呼嘯了三聲,山匪們眼神一凜,虛晃一招後迅速往林中撤退而去。楊則名心中更是警惕,不知道他們又是打的什麼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