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公子。那這些銀子嬸子就先幫你收著,你要用的時候再來找嬸子拿啊。”曾嬸子應道,前一句是對姬大夫說的,後一句是對蘭溪說的。
“那二丫,走吧,大叔送你回家。”曾大叔站起來蘭溪說道。
曾大叔背起竹筐,鴨子們都已經睡著了,此時很安靜,然後又抱起那匹青色的土布,蘭溪原本想拿,曾大叔沒讓。
又是一個沒有月亮的夜晚,天空中繁星點點,漆黑的天空像一塊黑絲絨幕布上麵撒滿了璀璨的碎鑽,沉默、高遠遼闊。
蘭溪舉著火把走在曾大叔的身側,兩人一邊走一邊低聲說說笑笑,笑聲在寂靜的夜晚傳出去很遠,回應他們的是稻田裡的陣陣蛙聲。
夜風吹過,蘭溪打了寒顫,雖然已經是夏天了,但古代嘛,沒有各種化學汙染,沒有汽車尾氣,沒有工廠的濃煙,全球氣溫也沒有變暖,又是在山裡,人少樹多,早晚溫差很大。
她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好困啊,蘭溪好想念她空間裡那張柔軟溫暖的大床啊!今晚說話說的有些晚了,也不知道現在是幾點了,沒有現代的計算器她是真不習慣,以前隨時手機拿出來一看,每時每刻都有準確時間,而現在全靠猜,感覺每天的時間都過得稀裡糊塗的,因為她還沒適應猜。
曾大叔一路送到她家院子裡,院子裡黑漆漆靜悄悄的,他們都已經睡下了,怕是都已經去會周公了吧。哼,睡著了也都給我起來,憑什麼她在外麵奔波操勞,他們隻坐擁她的勞動成果就可以了!
“爹,娘,彆睡了,快點起來,曾大叔來了!”蘭溪站在周玉柱兩口子屋子的窗前扯著嗓子嚎道,嚎完還對曾大叔調皮的眨了眨眼。
“嚎你媽B!賤人,半夜三更的,你有病啊!看明天老娘不抽死你個賤貨!”被吵醒的張翠蘭憤怒的口不擇言。
蘭溪的臉色變了變,這出她確實沒料到,因為她都說了曾大叔來了,她以為張翠蘭好歹會顧忌幾分吧,哪怕不高興也不至於開口就罵吧,她垂下眼簾深呼吸,又趕緊抬頭去看曾大叔。
曾大叔本來放下竹筐就準備要回去的,張翠蘭的辱罵成功留下了他,他氣勢冷冽的站在院裡,皺著眉頭,臉色很難看,此時也正看著蘭溪,在火把的映照下,小丫頭的眼睛濕漉漉的,裡麵滿是不安和惶恐。
曾大叔的拳頭緊了緊,雖然他不打女人,但這婦人的嘴不叫嘴,既然她不想說人話,那就撕爛她的嘴,以後都叫她說不了話,最好彆讓他聽到!
周玉柱卻一下清醒了,他恍惚聽見二丫說曾大叔來了,趕緊披了衣服出來,一邊開門一邊問:“二丫,你曾大叔來了?這麼晚過來是有什麼事嗎?”
“爹,對不起啊,吵醒你們了,但曾大叔專程送東西過來,二丫想總得有個長輩來招呼一下吧。”
周玉柱打開門正好看到陰沉著臉站在院裡的曾大叔,他突然想起來剛才張翠蘭對二丫不堪入耳的辱罵,一時也有些訕訕的,隻能忙招呼道:“應該的應該的!曾大哥麻煩您跑這一趟了,來,來,請進屋坐,這大晚上的也沒什麼東西招待您,還請您體諒!”
“不用坐了,二丫東西太多,怕她拿不了,我送她回來把東西放下就走。”曾大叔的聲音冷冷的,頓了頓又繼續道,“二丫才這麼小,每天早出晚歸很辛苦,你當爹的要多心疼心疼自己閨女!”
周玉柱額頭上汗都冒出來,當曾大叔氣場全開,哦,應該沒全開,麵對周玉柱這樣的普通人,氣場開三分,那壓迫感就已經夠他受了。
“是,是,周大哥說的對,我以後一定多多關心二丫!”周玉柱臉色漲紅忙不迭的承諾,在心裡狠狠的咒罵張翠蘭,他光顧著緊張了,都沒注意到筐裡的鴨子。
“那我走了,你們收拾收拾也早點休息,二丫,大叔走了,明天見。”曾大叔背著雙手麵無表情的對周玉柱說道,後半句是對蘭溪說的,聲音一下就溫軟了很多,對比不要太強烈,她心裡很高興,對曾大叔揚起了一個大大的笑臉,伸手把火把遞給了他,周玉柱也急忙去屋裡點亮了油燈舉在手裡。
“曾大哥慢走,謝謝您對二丫的照顧,改天一定來家裡坐坐,讓外麵好好感謝感謝您!”周玉柱送了幾步,一抬頭就不見人了,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心裡更是敬佩。
“二丫,怎麼回事啊?這麼晚了,怎麼還讓你曾大叔親自送你回來呢?”周玉柱連帶著對蘭溪的語氣也比較溫和。
“爹,你看這裡。”蘭溪指著地上的竹筐讓周玉柱看。
周玉柱舉著油燈往筐裡照了一下,突然驚叫出聲:“啊!鴨子!”
“二丫,鴨子!哪來的這麼多鴨子?”周玉柱瞪圓了他那雙牛眼睛,一臉震驚地問道。
張翠蘭聽見周玉柱驚叫“鴨子”,也急忙胡亂披了一件衣服就跑了出來,鞋子都穿反了也沒察覺,看到筐裡真的是鴨子,一臉的不可置信。
“曾大叔今天去城裡買的。”
“嗯,然後呢?為何要送來我們家?他們這是什麼意思啊?”這孩子說話真急人。
蘭溪慢悠悠去堂屋裡搬了個小板凳出來,也不管他們坐不坐,自己一屁股坐到凳子上,好累啊!在周玉柱急得快要吃人的目光下,她終於開口了:“爹,彆急嘛,聽我慢慢給你說嘛。您知道姬大夫是個講究、愛乾淨的人,鴨子肯定不能養在他們院裡,吵鬨不說,還有糞便之類的。所以就問我,可不可以幫忙養在我們院裡,爹,我自作主張就答應了,您不會不同意吧?”
“白養啊?憑什麼?你倒是什麼都敢應,你養啊?”張翠蘭沒有舉手就搶答了。
“翠蘭,你彆說話!”周玉柱還在生這個婆娘的氣,剛剛讓他在曾大哥麵前出醜的帳還沒跟她算,現在又來嚷嚷,也不用她那豬腦子想想,姬大夫什麼時候讓他們家吃過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