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一眼很快來到伏爾加邊上,瞧著一身溜光水滑的楚恒,老頭心裡那叫一個酸,旋即抖抖袖子裡爬出的虱子,有氣無力的問道:“找我有事?”
“有點。”
楚恒打量著宛若乞丐般的他,心裡歎了口氣,咂咂嘴道:“我想讓您幫我尋一批假瓷器,水準要高,最好是連您都能蒙過去的那種,數量越多越好,實在不行用旁的東西也成。”
“你小子又憋著什麼屁呢?”
張一眼眉頭一皺,臉色也耷拉了下來,道:“我記著我跟你講過吧?老頭子我這輩子有三不做,違背良心的事不做,拋妻棄子的事不做,背叛民族國家的事不做!”
“你要是想用假貨蒙人,這事可彆找我,我這輩子最瞧不上那幫造假招搖撞騙的雜碎的!”
“您急什麼啊,聽我把話說完。”瞧著有些激動的小老頭,楚恒哭笑不得的遞過去一根煙,道:“我要這批東西是要去蒙人不假,可我這也是在做好事。”
“講明白點,懵誰,又做什麼好事?”張一眼疑惑的問道。
“您知道當初圓明園裡頭的十二生肖銅首吧?”楚恒笑道。
張一眼點點頭:“嗯,朗世寧督造的,後來讓八國聯軍給鋸了。”
“喲,張師傅不愧是張師傅,連這個都知道。”楚恒豎起大拇哥恭維道。
張一眼卻不吃這套,翻翻眼皮道:“行了,行了,快得了吧,這個但凡有點了解的人都知道的事,有什麼好炫耀的,你小子拍馬屁也不找準地方,趕緊說事。”
楚恒咧嘴笑了笑,旋即看看左右,神神秘秘的低聲說道:“哈哈,那咱接著說獸首這事。”
“是這麼回事,我吧,前幾天去友誼商店一趟,在那遇見了法蘭西的一外交官,”
“我跟他們聊天的時候意外得知,他們有一叫本沙明的老幫菜,是個收藏家,酷愛華夏瓷器,他的長輩曾經參與過火燒圓明園,手裡頭有不少當初搶的東西,”
“其中就有十二獸首裡的蛇首跟羊首,所以我就想看看能不能設個局,把他手上的東西往出掏一掏。”
本還有點漫不經心的張一眼聽了眸子頓時一亮,也不管身上臟不臟,激動的抓住他肩膀:“消息準嗎?你小子可彆蒙我!”
他是老四九城人,祖上還是滿清正黃旗,火燒圓明園,以及圓明園裡被搶去的寶貝,可一直都是他們這些滿清餘……呃,遺老遺少們心中抹不去的恥辱,可以說做夢都想報仇,都想把那些東西弄回來!
“這我就不敢保準兒了,不過我覺得他們應該沒理由蒙我。”楚恒一臉嫌棄的瞧著肩膀上的倆黑黢黢的手掌,以及抹在衣服上的汙漬,對張一眼了解頗深的他明白對方為什麼這麼激動,是以也就沒跟他一般見識。
“那就先試試再說。”張一眼頗為興奮的道:“快跟我說說,你什麼打算?”
“具體還沒想好,我今兒找你就是想先準備著,等回頭要是有機會了,我再好好琢磨琢磨他。”楚恒笑道。
“什麼叫等回頭?就你這態度還想給人做局?做夢還差不多!”剛剛還對楚恒嗤之以鼻的張一眼聞言瞪起眼睛,還主動給他出上了主意:“按照你說的,那個本什麼明的應該是個行家,這種人天生疑心重,眼光肯定也不差,所以你要想蒙的了他,就必須得花心思提前布局,而且還不能操之過急,早年間有時候為了做出一個天衣無縫的局麵,用上十年八年的時間都不為過!”
楚恒還真沒細想這個,於是瞥了神情賊兮兮的模樣的張一眼,笑眯眯問道:“不瞞您說,張師傅,我被人騙倒是經驗豐富,蒙人卻沒怎麼乾過,要不您指點指點?”
“指點……我這什麼都還不知道呢,我怎麼指點?再者說了,做局這事,必須的精凋細琢,反複推演,我一時半會的也沒什麼主意。”張一眼沉吟了下,道:“這樣,你今晚上帶點酒菜過來,咱倆詳談一下。”
“成。”楚恒點點頭,又斜睨著他,揶揄道:“不過張師傅,您剛不還說最瞧不上坑蒙拐騙的雜碎嗎?怎麼還要給我出主意呢?”
“隻要能從那幫孫子手裡把東西弄回來,老子當一回雜碎又如何?”老頭咧嘴笑了笑,道:“得,我先走了,有話晚上說。”
言罷,張一眼順手將楚恒放到車頭上的半盒煙抓起來塞進兜,哼著小曲樂滋滋離開。
“這老頭。”
楚恒莞爾的搖搖頭,丟掉手上的煙頭,抹身上了車,發動汽車後,他瞧了眼張一眼遠去的背影,回想了下對方剛剛說的那些話,心中喃喃自語:“如果真能把東西掏出來,我就是花它十年八年又如何?老子現在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隻見他的嘴角微微揚起一抹恣意的笑容,旋即迅速掛上檔,踩下油門離去。
楚恒回到小梨花時,家裡也才剛剛吃飯。
他剛推開門進院,就聽見一陣陣爽朗的笑聲從屋裡傳出。
“段鳳春?這婆娘不忙著抓賊去,怎麼還有功夫跑這快來了?”楚恒頗為意外的揚揚眉,便加快腳步進了堂屋。
此時堂屋內,一身製服的大表姐正坐在飯桌邊端著酒杯比比劃劃的講著什麼,倪映紅跟楊清幾人樂滋滋的在一旁聽著。
“表姐來了,你們說什麼呢?這麼高興。”楚恒笑著走上前。
“額鵝鵝鵝……你回來了妹夫。”大表姐前仰後合的笑著道:“我剛才說今天抓的那個小偷呢,唉呀媽呀,差點樂死我了。”
“你今兒怎麼沒在外麵吃呢?”小倪一臉稀奇的望過來,並身子往左挪了挪,給他騰出一塊地兒來。
“包給我,你先去洗洗手。”楊桂芝起身去接他的包。
楊清則趕忙拿來一隻空杯給他倒酒。、
任玲玲則小跑去廚房拿碗快。
這家庭地位,立馬就顯現出來了。
“害,楊清他倆在這呢,我能去外麵嗎?”楚恒白了傻媳婦一眼,抹身去屋裡端出盆子,在水井那打了點水洗洗手,洗洗臉。
沒一會他便來到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