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 像不像(1 / 1)

青詭記事 胖哈 13908 字 11個月前

女郎貌美,又是時間少有英氣美豔並存且實際具備強大武力的人物(),火焰灼灼,襯她與刀奪目非常。

怎麼能不讓世間男兒側目且心臟跳躍違背常律?

啪嗒?()_[((),章貔手裡的新炭從火鉗子上掉落,落在燒紅的熱炭上,有了些許異響,隻是他眼中沒有他人常有的驚豔跟心動,倒是多了幾分銳利的審視跟猜疑。

但沒多少人關注他。

隻有羅非白抬眸掃眼時,沒看那女子,反而在章貔跟小師傅身上掠了下,後對視著女郎,微微一笑。

“姑娘你很好。”

“但我這人命不好,克妻。”

女郎:“......”

她察覺到這人連自己的名字都沒問,可能知道,但沒特彆呼喚出來,儼然不在意或者避嫌。

她分得輕虛情假意跟真情實感——這人是真的沒把這種男女間的風花雪月放在眼裡,但也可能是單純看不上自己,或者知道他們的來意。

嗯?

這就很有意思了。

氣氛一時特彆尷尬。

頭領忽用刀背拍打了下女郎前麵的篝火火棍,火星微微飛舞,女郎癟嘴,自發安靜了,頭領則沉聲致歉,以表自家下屬嘴上無端,冒犯大人。

“客氣了,年少且直率,誰人不是這般。”

羅非白這個年紀,在官場老狐群裡自然不算大,但對外實則也不算小,隻是麵嫩,氣質清潤而沉斂,上下都能說得上話。

頭領:“大人年輕的時候,也曾年少直率嗎?”

羅非白接過江沉白遞來的第二碗薑湯,看了後者一眼,到底沒拒絕後者養孩子似的妥帖,手指握著碗沿,沒看這位頭領,“自然。”

頭領:“那您從前在鱗羽閣博策筆試時,得名甚好,然,當時在場的並不止齊相等大臣,實則在場還有另一位大臣,您可還記得?”

在場之人一怔,張叔跟江沉白兩人下意識對視一眼。

這件事他們聽聞過羅非白自爆過,但後者未曾提及內情,怎得這雇傭而來的武力衛護人員反而對此事更熟知甚至有備而來的樣子?

他們真的隻是被雇傭的通思館之人?

習武之人不似書生或是清流官員,喜歡咬文嚼字,吊人胃口好試探人心,他們有自己如老繭一樣頑固且有效的進攻方式。

於是,不等他人浮想或者羅非白自身斟酌回答,這位統領就自發續上了話。

“當年您得了齊相等大人賞識,自身功名得利,本該平步青雲,亦有問鼎三甲之能,萬萬沒想到最後止步於第九,未能得見天顏,不然以您如今在阜城表現出來的斷案能力,就算不入翰林,既入刑部或者天子手心的樊樓也能得享權力,何至於來阜城這樣的小地方。”

“傳聞,您那會婉拒翰林,以及在科舉中成績不利,是因為您被那位高官打壓了,當屆考官為其授意在評卷時給了低分,哪怕您依舊以此入了第九,得以進入翰林,但您還是因

() 為忌憚此人的權威,自發婉拒翰林,從此遠離朝堂核心,遠放當地小縣,可對?()”

那人,既是......?()_[(()”

羅非白此時眉眼微垂,唇瓣抵著碗口。

碗陶粗砂,摩挲嫩軟,但辛烈的薑水入喉,杯口下移,正要說出那人名字的頭領跟關注羅非白的女郎驟然從下移的碗口瞧見此人眉眼上挑,一雙眼中的溫潤蕩然無存,隻剩下了森冷的銳利。

她不說話,隻這麼用細長瓷白宛若頂級權力滋養的冰肌玉骨握著廉價的尋常百姓所用陶碗,一口一口吞咽薑水,亦可見火光下顯現其細長脖子上的不明顯喉骨微有下咽飲水的動作。

然後,她喝完了。

頭領終究沒有繼續說出那個名字,仿佛被鎮住,又仿佛有所顧忌。

其他人早已被這個“傳聞”所震,這個傳聞是悖離了當初羅大人當眾表露的“不認識,未得見”。

顯得她有所隱瞞。

但傳聞未必是真,所以羅大人當初所言,未必是假。

安靜中。

碗放下,羅非白垂眸,沒了半點剛剛那挑眉冷眼的滲人氣勢,章貔看著這人低聲細語,仿佛好脾氣一般。

“為尊者諱,我等下臣者,謹言慎行。”

“不認識,就是不認識。”

女郎身邊的一個年輕刀客皺眉,似有不滿,剛要說話,輪到女郎用刀背抵住了他的手臂,一個眼神過去,後者剛上抬的身體又坐了回去。

頭領眯起眼,盯著羅非白片刻,最終微微一笑。

“大人說的是,但那奚玄已是降罪伏誅之人,談不上尊貴,而大人您前途正好,尊卑難料。”

“在下,預祝您將來青雲直上。”

他終究說出了那人的名字,舉杯,以示客氣。

羅非白抱以一笑,似乎抿了恩仇。

氣氛依舊有些詭譎,大抵是還在猜想“被奸臣奚相打壓如斯的可憐縣令”之事真假。

若是真的,那自家羅大人也太可憐了。

張叔畢竟老辣,想起自家老縣令提及“官場上但凡被他人無端提出的關聯,不管另一方是什麼人,總歸是不在規矩中,這並不是好事,因你無法把握提起這件事的人所為何意。”

那麼,這個頭領是好意還是惡意?

張叔覺得這夥人怪怪的,莫非是通思館背後的勢力介入的目的不是為了幫自家大人?反正若是繼續刺探此事,對自家多少人可不是好事,於是故意咳嗽了聲,轉移話題,問小師傅:“你們那藥好賣?可彆是誆人,不然出點事,我們衙門可是要辦案的。”

他也就隨口提醒,畢竟五子衍宗丸這種名藥好壞不一,真要論藥效也是一言難儘,有些豪門大戶亂來,若是吃出了毛病,出了人命案子,又夾帶了涼王山寺,實在是給衙門出難題。

結果本來還聽他們說話宛若聽天書的迷糊小師傅反應可太大了,急赤白臉地跳起喊道:“怎麼就不好賣了?我們的五子衍宗丸可好可好了,通銷南

() 嶺,無人可敵!瞧著你們羅大人這虛虛的身子還不是泡了咱們的藥材麵色紅潤有光澤,你敢說這補的藥效不好嗎?”

“大人,您說,這效果好不好?!”

羅非白:“......”

其他人:“!”

李二生氣了,覺得這人在羞辱自家大人,直接拍了大腿站起,“你個小師傅少胡說八道,如果你用的是這種金槍不倒藥,而且藥效還好,我們大人還能出來正常待客?看著就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可見你是在撒謊!”

他自覺地自己被江沉白張叔教導了這麼多年,又被自家詭計多端的大人教誨了這麼久,自然也是懂得一些推理邏輯的,因此義正言辭得很。

你看,他說完之後,這場麵不就陷入了無言的沉默嗎?

定然是被他說服了。

正在喝水的羅非白默默放下杯子,來回瞧著李二跟小師傅,那眼神特彆複雜。

幽深得可怕。

——————

天將見白,各方人等終究疲倦欲睡,隻有值班輪守的人還在觀測周遭。

雨水淅淅瀝瀝的,落在樹梢落葉上有些纏綿的意味,周遭山林卻越顯雨水擊打噪音下的寂靜。

通思館的頭領跟女郎主動擔當值班,不欲休息,不過,此時他們在承運樓南麵的望山口。

第三人在看顧周遭,免得兩人交談被人竊聽,而兩人看似觀測昏白欲黎明的山林,實則在低語。

女郎:“羅非白屋中的確是銀屑炭,這山寺中的方士倒是一視同仁,也未曾遮遮掩掩,討好得很直白,跟這羅非白似乎也不是熟悉的,我剛剛看了一眼那浴桶裡麵的藥渣,雖然沒認全,但的確是補體虛身子的,按之前的情報,這羅非白從小身體不好,羸弱且成長緩慢,在岐縣時就比同齡人幼小許多歲似的,聽從當地風俗,至小養在閨閣中以避風水,好些年不見人,在周遭同窗嘴裡也符合此情。”

“不過,此人仕途背景通達,又有待人接物的本事,竟還肯放下清流身段跟汝南商賈豪族接觸又不為外人詬病,不知為何當年會放棄翰林前途,這不奇怪嗎?”

“恰好他們又來了這涼王山寺......這個地方畢竟有些忌諱,我瞧著她對此倒是無所謂的樣子。”

此前還一副非君不嫁的女郎如今嚴謹且苛刻,對羅非白有了疑心似的。

但她又用了“恰好”這個詞,其實還是有了偏向。

頭領:“那得是來自王都的情報反饋,如今不好定論,但從她深查此案的行為來看,倒是有點矛盾——若是自身背景不對,跟涼王山寺有關聯,不該如此高調摻和此案,還親自護送,大可以自身弱病推辭,若是身正,不怕查,反而能解釋她這番行為。”

女郎其實也是這麼想的,邏輯上說得過去,真要把羅非白跟涼王山寺關聯起來也沒什麼佐證。

“也對,不如說是這個案子背後的人特地選了阜城這個地方,布局謀劃,行此惡事,並不符合常規。

為什麼?

“阜城有個溫廉,他們一早就知道,竟舍棄幾個鄰縣,選了最不好啃的硬骨頭,隻能說明他們一開始就有把握拿捏溫廉,隻是這個把柄,我們現在都不知道。”

說是不知道,可反向來推敲——阜城素來安定,還能有哪些大事是能讓清官如溫廉忌憚的嗎?

“一個不圖官位,不好攀附上官,甚至連朝廷政績也不在乎,在民間聲望極高的好縣令.....若能被威脅,也無非是那種事。”

頭領看向遠處涼王山寺的影壁,若有所思。

而恰好,羅非白跟溫廉又有舔犢恩養之情,他們才懷疑這人。

“也有可能——羅非白不管知不知道這個秘密,她都是為了溫廉來阜城報仇的。”

“為此寧可堵上官位,跟儋州這些高官乃至這些高官身後大有可能的靠山作對。”

頭領走出了拐角,目光從影壁轉移到了左側斜向的廂房。

邊上的女郎這時候也看過去了,麵露欽佩,有了坦誠的欣賞,但也問:“這涼王山寺有密道暗室嗎?”

頭領:“本來有,不過當年朝廷來滅門的時候,已經找到暗室,在裡麵殺絕微生一族婦孺後嗣後,直接填埋堵死,現在也既沒有了。”

女郎微微皺眉,不再言語,卻也留意到一處高聳的巨大暗影。

“那邊是什麼?那座孤山,裡麵可否留下暗道?”

頭領看了眼,皺眉,握刀提步,淡淡一句。

“微生一族的全族墳地。”

那樣陰氣森森的地方,他相信就算是那些在阜城為惡的官員也不敢在那隱藏什麼。

——那些人既圖祭祀官運,就不會反向為自己招惹晦氣。

頭領對此並未多談,畢竟是涉及王權秘事的陳年舊事,哪些後人還會當回事呢?

沒看到連這至強涼王腹地為一方野道占據,且後者販賣那上不得台麵的藥丸都沒人管嗎?

“上麵的意思是讓你我查一下這個羅非白,看她到底是什麼來頭,對這個案子還介入多少,雖然當前看不出什麼破綻,但以我此前得到的情報——此人撒謊了。”

女郎眉心微動:“剛剛那件事?”

頭領眼眸微垂,粗糲的指腹摩挲刀柄,聲音宛若細雨入孤墳黃土。

緩緩滲入。

“她撒謊了,她見過這位曾經權傾朝野的權相。”

“羅非白在很多年前就見過奚玄,而且奚玄在鱗羽館初見此人時就單獨接見了他,時間上持續至少一個時辰,沒人知道他們到底談了什麼。”

女郎震驚。

頭領:“後來羅非白功名不利且不顧師長同窗的勸阻自發遠離了王都,按理說其師長等人以及齊相等諸位理當衛護他,可在當時......此事無聲無息,你猜這背後能沒有這位權相的手筆?”

“奚玄落馬後,當朝不少官員還曾提起此事,認為此人操縱科舉,欺壓有才學子,是帝國巨害,要聯名

上書剔除此人在帝國鱗德榜上的功名牌位.....”

女郎驚訝,“鱗德榜相當於史書,為記我中原百姓曆史文德科舉曆史之瑰玉,不管是什麼人犯過什麼錯,其才能總是做不得假的,若是要剔除此人的記錄,既要抹除這人存在於本朝的痕跡,恐怕.....”

過於私仇了。

女郎幾乎可以想象此舉一定是往日奚玄的政敵所推動的。

“那後來呢?”

“沒有後來,不了了之。”

頭領對這種事也不是很了解,畢竟是帝國高層之秘,“不過,我可以確定今夜羅非白一定撒謊了。”

“也許是依舊忌憚奚玄此人吧。”

“畢竟曾是隕落的帝國弧矢。”

紫薇文曲,天降弧臣,帝王手中之矢,策計驅狼於邊疆,定鼎謀朝之信玉。

帝王曾當著文武百官的麵如此信諾重寵,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最終身敗名裂,舉世唾棄.....焚滅於靜寂水榭,屍骨無存。

頭領也不是不能理解羅非白對奚玄的避諱,隻是....他有點疑惑如此瑰寶,為何在奚玄隕落三年了,朝堂內的那些大臣為何不把羅非白拉回王庭重用?

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際。

除非是這羅非白不想回去,或者依舊有人打壓羅非白。

那人是誰?

——————

“你說,那倆帶刀的傻子是否在揣測你為何要摻和此事,為此堵上官運呢?甚至因此懷疑你跟奚玄這個人的關係。”

譏誚頑劣的聲音很輕,似是在耳邊低語。

也的確是。

這人就坐在屋內床榻邊上,一手端著藥湯,一邊附身貼著已經有些昏沉的羅非白耳畔低語。

羅非白睜開眼,瞧著這人昏暗下的清秀眉眼。

“一個小道士深夜無端詭異出現在我房間,是不是太大膽了些?”

小師傅嗬嗬低笑,“畢竟是王府造地,四麵開闊,又有你那幾個差役守著外麵,若是這都能被他們知道動靜,你又何必來我這過一夜。”

羅非白扶額,瞥過書架後麵的暗道口子,因身體的病痛而微見臉頰燥紅,但倦怠著。

“藥吃完了,不得不來。”

“你們是不是顧著去做那不正經的藥丸賺錢,給我的藥是下等的,藥效可比從前小多了,師門上下五口人都是赤腳三流大夫?”

小師傅挑眉,“那隻能說明你的病更重了,羅大人。”

“還有這話可不要被師傅聽到,他本來跟你關係就不好。”

稱呼她為“羅大人”的時候,意味深長。

但也看見羅非白用纖長單薄的手蓋住了眉眼,吞吐呼吸涼薄如晨時鶴霧。

“那一定是因為你們辦事不利,讓我憂慮思過甚——之前讓你們查在儋州官員戶檔中過了手,這麼多日都未見消息,不是就想讓我自己回來嗎?”

“好吧好吧,消息在這。”

小師傅眯起眼,也才十七歲的他故作老成摸摸下巴,而後從胸口掏出一份疊紙,放在床櫃上,在羅非白欲去拿的時候,摁住疊紙一端,不讓她拿走。

頑皮又耍賴,眉飛色舞似的。

“先喝藥,不然不給你。”

羅非白瞧著他,微皺眉,大概在判斷這小少年何時如此大膽且放肆。

小師傅眼神有些流轉,但鎮定道:“師傅給的藥,讓你一定喝掉。”

“誰讓你當初非要下山呢,就為了這件事。”

“一個溫廉而已,死了就死了,什麼公道,什麼真相,算得了什麼。”

小小少年,長得如此乖巧柔弱,卻是一腔的涼薄。

羅非白似早已習慣,垂首喝了藥,放下沉留了一些藥渣的藥碗,喉間尤有藥汁的腥濃苦烈。

“若是你們師徒不樂意,一開始不是也可以不放他上山嗎?”

“既然放了,就是猜到了我會出手。”

小師傅癟嘴,也沒否認,倒是看向窗戶一扇對著的外麵方向。

那座孤山。

“其實我不懂,人都死了,有什麼公理可值得伸張的,何況溫廉堵上一家幾口性命救的是羅非白。”

“你是羅非白嗎?”

“再且你敢說他那天拚死趕來這裡,是為了讓你摻和這件事?”

“我以為他提著那口氣,隻是為了來看你一眼。”

“奚玄,當時你在外麵,師傅不讓你進來,你沒聽到,但我聽到了。”

“他最後一口氣,其實是在喚你。”

小師傅語氣有些不悅,眼神也盯著她的臉,仿佛透過她的眼神回到那日。

——————

江茶死的五天前,那天下了一場雨,連續做了好幾日噩夢的她被他匆匆從夢中喚醒,連額頭的冷汗都未曾擦拭就快步行走在長長的回廊中,步伐仿佛都帶著回音,耳邊也一直飄著身邊步步緊隨著的小師傅陸續告知的情況。

垂死,羅非白。

光是這幾個字眼就足夠讓那段時間病發虛弱的她頭疼欲裂,連行走間的視線都仿佛在搖晃。

他幾次想要抬手去扶著她,但又不敢。

直到見到人。

屋內滿是血氣,幾個小徒弟都在忙碌於換血上藥洗血布,一盆一盆的血水端出去。

經過她身邊。

那榻上奄奄一息的青年似乎因為聽到腳步聲而艱難轉過頭,對視著她。

明明快死了,卻還在上下打量她,似乎想確定她毫發無損,又在憂慮她的臉色那般蒼白。

眼裡似乎有淚光,努力想要說些什麼,但一口熱血從腹腔湧上,哪怕白發蒼蒼的刻薄老師傅按住了他的心脈也來不及。

血液從嘴角流出,不斷流在枕頭上,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隻能努力看著她努力微笑。

眼裡有淚。

似乎在說,彆害怕.....阿玄弟弟。

我隻是想看看你,阿玄弟弟。

小師傅暗想那樣的情感一定很強烈,強烈到他這樣一個外人,憑著知道他們之間關聯的身份也可以揣測出那眼神的隱意。

“出去,等消息。”

那老師傅是素來不待見她的,眉眼冷淡厭憎,拋下一句後就讓她出去了。

她當時也不能說什麼,在真正的羅非白昏迷過去後,從屋內角落沉默走出,正站在了外麵風雨飄搖的走廊上。

雨水拍打著院內花草芭蕉,春來清寒。

也不知等了多久,門拉開了,老師傅看了她一眼,走了,小師傅磨蹭到她身邊,壓低聲音支支吾吾。

“沒留住。”

他記得這人當時過了一會才轉頭,從看著遠方孤山墳頭,通過拉門透出的縫隙往裡看,最後盯著榻上已經無聲無息的俊美文弱青年公子。

血都凝固了,從紅到黑。

她沒進去,光著腳站在走廊木板上,衣衫單薄,身體輪廓若隱若現,就這麼看著人。

也不知那人垂死時迷糊中,是否分辨出他的“阿玄弟弟”真身是女郎,又是否在臨死前都是迷茫的。

過了一會,她才說。

“我們像不像?”

很奇怪的問題。

人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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