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2 章 晉丨江文學獨家發表(1 / 1)

太平王府的情況複雜,派係鬥爭也立場難辨,就算是自己被小綿叫做兄長,那兩位公子都不高興,怎麼可能接受雲鶴煙這樣的江湖殺手?

小綿與雲鶴煙相識於微末,如今他成了太平王的義子,不能再像從前那樣隨意了。

追命突然間意識到了這一點。

可是小綿的頭腦,怕是理解不了這樣複雜的問題。

追命看向了陸小鳳。

陸小鳳歉意地說:“是我說錯話了,我這就給小裴賠禮道歉,再敬你一碗。”

雲鶴煙看著陸小鳳又添了碗酒,覺得他就是想找借口喝酒,但是仔細一看,陸小鳳又很誠懇。

陸小鳳一口氣喝乾,見裴銳仍舊沒有什麼反應:“小裴,你生氣了嗎?”

裴銳緩緩地搖頭。

陸小鳳:“那你怎麼不說話?”

裴銳:“我看不到。”

他看不到,所有的反應都是雲鶴煙替他做出來的回應。

隻不過陸小鳳想象不到,雲鶴煙和裴銳其實是同一個人,不認為雲鶴煙能代替裴銳回應,所以覺得裴銳格外地冷淡。

追命替裴銳說:“小綿有時候喜歡發呆,或許他根本沒有聽清你在做什麼,不必放在心上。我倒是有些好奇,你和小綿是如何相識的?”

陸小鳳:“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正在河邊,應該是剛洗完澡,衣服都是濕的。裴銳的氣勢非凡,我第一眼就看出來他的與眾不同,主動上前打了個招呼。”

裴銳:“不是。”

陸小鳳笑吟吟地說:“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裴銳:“你在被人追殺,我也在被人追殺。你怕牽連我,不肯跟我一起。”

追命:“追殺?”

裴銳點頭,抬手摸了摸臉上的疤:“是小侯爺,他派了很多好心人過來,劃破了我的臉。”

追命以為他的臉上是幼年時留下的傷痕,沒想到竟是不久之前的新傷。

裴銳的武功很高,想靠近他不是容易的事,能在他的臉上留下傷,可見當時他已經被逼到了絕境,說不定已經到了生死攸關的時刻。

有橋集團原本是中立的陣營,追命對方應看的感官平平,沒有什麼特彆的好感與惡感。聽到裴銳這麼說,頓時覺得方應看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追命:“那你們怎麼逃脫的?”

裴銳沉默,他好像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莫名其妙就活下來了,而且還把方應看關起來,送回了京城。

陸小鳳:“我們在臥雲樓遭遇了刺殺,方應看派人在樓內的酒菜中下毒,以笛聲控製他們行動。沒想到小裴耳力非凡,遠遠地就聽到了笛聲,這才阻止我吃下有毒的飯菜,否則我此刻怕是早已被人控製著自儘而亡了。”

追命聽著心有餘悸,他看了眼裴銳:“你竟在外麵經曆過這樣險惡的事情。”

陸小鳳:“但是方小侯爺依然帶人來包圍了我們,他願意招攬我和小

裴做事,我們不想再起衝突,便答應下來,被他帶到了平陽府。沒過多久,太平王到來,在城門處遇到了刺殺,小裴挺身而出,解決掉了刺客,太平王因此對他青睞有加。”

追命這才明白了前因後果:“原來如此。”

陸小鳳奇怪地問:“你看起來和小裴很親近,小裴沒有跟你說起過嗎?”

追命:“他……不善言辭。”

陸小鳳想到從前和裴銳的相處,讚同地說:“這倒是。我喊他小裴,你卻喊他小綿,各叫各的,聽著有些怪。不如我也喊你小綿吧。你這般冷銳,卻有如此綿柔的名字,身上那股冷意都淡了不少,這樣喊著都顯得親近了。”

裴銳一副神遊天外的模樣,沒有給出回應。

追命:“裴銳這個名字,是小綿的師父給的,希望他能強勢些,行走江湖時少受些委屈。隻是現在小綿已經足夠強大,也該收斂鋒芒了。他很喜歡小綿這個名字,你這樣稱呼他,他會很高興的。”

陸小鳳看了眼裴銳,半點都沒有從他的臉色中看出高興來。

他給追命滿上酒:“你和小綿的關係可真好。”

追命笑道:“小綿是個好孩子,誰對他好,他自己心裡清楚,會給出回應,久而久之就親近起來了。”

裴銳緩緩地說;“崔命喜歡姐姐,是哥哥。”

陸小鳳愣住,他立刻想到追命口中那位叫小透的女子。

原來是因為小透已死,追命才會格外優待裴銳。

就是不知道裴銳和小透究竟長得有多像……小透也會像裴銳這般強壯有力嗎?

追命和陸小鳳又聊了一會兒,兩個馬甲默不作聲地坐在旁邊。

薛沉:【怎麼還不下班啊。】

係統:【快了快了。要不你跟追命說一聲,給小綿請個假,直接去太平王府不就好了?】

薛沉:【總是請假不太好,而且追命和陸小鳳聊得挺開心的,這個時候離開,顯得大綿好像有情緒似的。你有沒有點情商?】

係統:【大綿一聲不吭地坐在這裡就很有情商嗎?】

薛沉:【如果隻有大綿,那肯定不行。可是陸小鳳在,不管崔命對大綿有什麼偏見,陸小鳳都會主動幫我解釋的,不會讓追命誤會我。追命對陸小鳳的感官越好,陸小鳳的話越有分量。大綿什麼都不做,就能收獲崔命的好感。】

係統:【那你坐著吧。】

雲鶴煙放空思緒發了會兒呆,突然咽了下口水:【想吃巧克力慕斯蛋糕了。】

係統:【崔命還在這裡啊!你忍耐一下,過會兒小綿就可以下班了!】

薛沉:【其實我比較好奇追命的味道。】

係統沉默了一下:【我也有點好奇。】

雲鶴煙放下劍,雙手交疊,用拇指輕輕摩挲著左腕的傷處,想用疼痛來轉移注意力。

係統:【你不是剛咬過自己嗎?為什麼這麼快就又想喝血了?】

薛沉:【不知道你有沒有過那種情況,

剛吃完飯,看到彆人在吃某個東西,就算肚子已經很撐了,還是很想吃。】

係統:【我沒有吃過飯。】

薛沉:【那你好可憐。】

薛沉和係統沉默了一會兒,巧克力慕斯的味道在腦海中揮之不去,他越來越饞,最後大聲對係統說:【忍不住了!我不忍了!】

係統恨不得立刻去蒙住追命的眼睛:【不要啊……】

裴銳抬起手,拿過旁邊的刀,在手心劃了一道。

追命留意到他的動作:“小綿?”

裴銳抬眼看過去,灰色的眼珠毫無神采,卻有一種剔透的感覺,十分清澈。

他歪了歪頭,抬手放在了雲鶴煙麵前。

雲鶴煙抓住他的手,迫不及待地湊過來喝了起來。

薛沉:【好厚實的巧克力味,不愧是小綿!】

係統:【我覺得追命現在很想打人。】

薛沉:【能吃到這麼好吃的巧克力慕斯蛋糕,挨一頓打又算得了什麼?】

係統:【……】

追命已經完全呆住了,過了好幾秒他才猛地放下酒碗,站起身快步來到裴銳這邊,不可置信地看著雲鶴煙:“你這是在做什麼!”

雲鶴煙眼神迷茫,眼尾的紅暈愈發顯眼,他很珍惜地吞咽著血液,分不出精力回應追命。

陸小鳳趕緊攔住追命:“你聽我說!雲鶴煙他沒有壞心思,他隻是病了,你冷靜些!”

“病了?”追命難以接受,“他在喝血!”

而且還是小綿主動弄傷自己,把手遞過去的。

小綿傻乎乎的,很多事都不懂,為什麼這種事情會做得這麼熟練?

雲鶴煙救過他的命,是不是挾恩圖報,故意這樣教的小綿?

追命看到裴銳麵無表情的模樣就覺得心疼。

他知道裴銳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傷,可是裴銳訥於言語,問他也說不出什麼來,今日追命才看到其中的冰山一角……

薛沉:【剛見麵就把缺陷擺在明麵上,崔命現在肯定特彆排斥大綿,對他的預期降低以後,隻要大綿有一點好的地方,就能把追命感動!】

係統:【你又是故意的?】

【沒有我就是饞。】薛沉得意地說,【而且陸小鳳也在,他肯定會幫大綿解釋,不用崩人設就可以完美平息這場風波,真是一舉多得。】

係統:【……】真話假話一起說是吧?

陸小鳳:“我也不清楚這是什麼病,但是都是真的,否則好端端的人,怎麼可能會突然喝血?你看他自己的手上,全都是割出來的傷口,沒人希望自己會是這副模樣,他絕不是有意傷害小裴的!”

裴銳點頭:“他饞了。”

陸小鳳:“你也知道他這個病?”

裴銳:“嗯。”

陸小鳳的話有理有據,追命冷靜了些。

是啊,誰會閒著沒事去喝彆人的血?除了功法特殊,或者走火入魔,那

就隻有生病需要鮮血來壓製了。

早些年他不是也一樣,因為受了內傷必須喝藥酒嗎?

追命仍舊不高興,他不讚同地低頭看著裴銳:“你當我沒有看到?雲鶴煙尚且沒說什麼,你便先一步將自己的手劃傷,若是他原本無事,你豈不是白白受傷,還引得他失去理智?”

裴銳委屈:“崔命。”

雲鶴煙喝得差不多,舔了舔手心的傷口,半眯著眼睛像隻吃飽喝足,躺在陽光下曬太陽的貓。

他分明體型高大,氣勢強大,又穿著一身黑衣,剛喝完血,本該殘忍陰鬱,不知為何,流露出的神色卻和裴銳又幾分相似,仿佛超然世外,很多事情都不會放在心上,卻因為年紀更大些,看起來成熟穩重,不像裴銳那麼呆。

追命看了眼裴銳,又看了眼雲鶴煙,不得不承認陸小鳳說的沒錯。

這兩個人的氣質的確很相像。

傷口的血液凝結,不再有鮮血流出,雲鶴煙放開了他,裴銳收回手。

追命歎了口氣,“把手給我。”

裴銳好像沒聽到一樣,一點反應都沒有。

追命:“小綿。”

裴銳緩慢眨眼,慢吞吞地抬起手,“你也要喝嗎?”

追命瞪了他一眼:“我不喝!”

裴銳:“哦。”

追命拉著他起身,對陸小鳳說:“我先帶他去處理一下傷口。”

說完他看了眼雲鶴煙。

陸小鳳:“你放心吧,雲鶴煙除了喝血,絕不會做什麼出格的事,我跟他相處的時間已經不短,這世上再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了。”

追命:“是我失禮了。”

說完他帶著裴銳離開。

雲鶴煙從迷茫中回過神,他回味著嘴巴裡的巧克力味,聲音微啞:“陸小鳳,你說如果我再次發病,崔命會不會為了保護小綿,主動給我血喝?”

“什麼崔命?人家叫追命!小綿這麼叫,追命能接受,你跟他相識的時間不長,把他的名字喊錯,未免顯得失禮。”陸小鳳頭都大了,“追命和小綿的關係很好,你當著他的麵對小綿做出這種事情,已經很失禮了……”

雲鶴煙:“我會向他賠罪。”

陸小鳳:“並非向追命賠罪,你應該跟小綿賠罪才是。他雙目失明,自幼與父母分離,兄姊早早逝去,孤身在外漂泊了這麼多年,突然間尋到家人,追命再怎麼憐惜他也不為過。小綿已經今非昔比,你也該留意一下,私下怎麼做都好,當著其他人的麵,不能再像從前那樣了。”

雲鶴煙:“這是我和小綿的事,與他人何乾?”

陸小鳳:“你覺得沒有關係,其他人未必會這麼想。小綿與神侯府、太平王府都有了牽扯,不再是尋常的江湖草莽。身為朋友,我們也該替他著想,不要讓他為難。”

係統:【陸小鳳真好。你為什麼一定要為難他啊?】

薛沉:【就喜歡聽他說這種話,你跟他學著點,不要動不動就惹人生氣。】

係統:【可是陸小鳳沒有惹你生氣,也在被你迫害啊。】

薛沉:【怎麼能叫迫害!我那是朋友間的惡作劇,可以加深感情的!】

係統:【……】

陸小鳳見雲鶴煙似乎聽進去了,坐在他的旁邊:“早就聽聞太平王是皇帝之下第一人,不知他的府上,與神侯府這邊相比如何。我和太平王在平陽府見過,他是個很威嚴的男子,不過私下裡很和善,不怎麼講究那些繁文縟節,是個很好相處的人。”

雲鶴煙沒有說話。

陸小鳳提醒他:“你想將青衣樓送給太平王,雖說是主動給太平王好處,可也是有求於人。到了那邊,不能像現在這樣隨意了,千萬彆送禮不成,反而結怨。”

陸小鳳是個情商很高的人,無論什麼人,他都能相處的很好。

他自有一套處事哲學,應對起人情世故一點都不費力,反而如魚得水,十分瀟灑自在。

但是多了雲鶴煙這個拖油瓶,他不得不分出些精力來關照一下對方。

說完這些話後,陸小鳳自己都覺得匪夷所思。

他其實很少對其他人的事情指手畫腳,畢竟每個人的性格不同,人生也不相同。哪怕是再好的朋友,也不該過多的乾涉對方。

陸小鳳自己的經驗,未必能用在彆人身上,他一向尊重對方的命運,現在竟然沒忍住,說了這樣的話,都有些不太像自己了。

這種情況,似乎是從雲鶴煙咬了西門吹雪以後開始的……

雲鶴煙做了錯事,他也會受到牽連。

而且他們是朋友,雲鶴煙意識不清,他不能不管,逐漸就生出責任心來。

想通以後,陸小鳳又加了一句:“你若是有其他想法,那就當我沒說。”

雲鶴煙輕聲說:“你說得對,多謝了。”

見他肯領情,陸小鳳高興起來。

追命給裴銳包紮好了傷口,差不多也到下班時間了。

裴銳手上纏著乾淨的白色布條,拿著長刀跟在追命後邊回來。

追命問:“你們可有落腳的地方?”

陸小鳳:“實不相瞞,我們此次前來,是想請小綿引薦,前往拜會太平王。”

追命知道陸小鳳在平陽府的時候為太平王做過事,也知道雲鶴煙曾在軍中呆過幾日,與太平王相識。

陸小鳳和雲鶴煙都是很厲害的角色,卻不能為神侯府所用,追命覺得有些可惜。

他不好多問什麼,放裴銳離開了。

雲鶴煙和裴銳並肩而行,陸小鳳站在裴銳的另一邊:“你的武功又精進了?”

雲鶴煙看過來,裴銳也歪了歪頭,兩人一起開口:“誰?”

他們兩個太默契了,陸小鳳覺得怪怪的:“我是說小綿。”

裴銳:“沒有。”

陸小鳳:“是嗎?可是我怎麼覺得,你的舉手投足都跟以前不太一樣?”

裴銳:“錯覺。”

係統:【他

好敏銳啊。】

薛沉:【不是他敏銳,小綿看不見,以前必須集中精力才能像常人一樣行走,有了大綿的視線,走起路來就方便很多。崔命都能發現不對勁,陸小鳳更沒道理察覺不到。】

係統:【你不怕暴露嗎?】

薛沉:【暴露什麼?】

係統:【你和馬甲都是一個人。】

薛沉:【你覺得有人信嗎?】

哪怕這個世界有加特林,有UFO,這些人也猜不到,兩個同時出現的大活人會是同一個人吧?

更何況他們的背景都補全了,有各自的人生軌跡。

薛沉們和陸小鳳來到了太平王府。

裴銳的身份特殊,侍衛們連問都沒問,直接放行。

陸小鳳心道,看樣子裴銳在太平王府過得不錯,即便是太平王的養子,也不像其他人的養子那樣,隻能做個下屬仆從。

太平王是真的把他當兒子看的。

裴銳來到前院,通過雲鶴煙的眼睛看清院子裡的人,目不斜視,直接問道:“爹呢?”

侍衛說:“王爺還未回來。”

裴銳點頭:“爹回來以後,告訴我一聲。”

侍衛:“是,三公子。”

裴銳帶著兩人回到自己的住處等了一會兒,快到飯點的時候有人過來通稟,說是太平王回來了。

他們便直接去了前堂。

裴銳側過臉,對陸小鳳說:“家裡的飯很好吃,你多吃一點?”

陸小鳳想到了他們從前相處的日子,先是四處逃亡,跟了方應看後,又擔心飯菜有毒,每日都四處找東西吃。

裴銳這個小混蛋明明可以分辨飯菜中是否有毒,卻因為他帶回來的飯好吃,什麼都沒有說,每天都等著他帶吃的回來。

陸小鳳笑道:“那我可要好好嘗嘗。”

係統:【……】

裴銳認真地點頭。

-

宮九來到薛沉這裡,直接推門進來:“大哥,一起去前麵用飯吧。”

薛沉披著衣服坐在矮榻上,聞言搖了搖頭:“我就不去了,你自己過去吧,彆讓爹爹久等。”

係統:【你不去見大綿小綿嗎?】

薛沉:【不去。】

係統想了半天,沒有想出原因:【為什麼?】

薛沉:【陸小鳳見過我,誰知道他會不會在這個時間揭穿我的身份。我主動湊過去,我弟豈不是要掉馬?不光我不去,我弟也不能去。這就是反派的自我修養。】

係統:【你是反派嗎?】

薛沉:【我不是嗎?】

係統肯定地回答:【你是。】

宮九走過來,抬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怎麼了?”

薛沉溫和地笑笑:“今日有些不舒服,身體懶懶的,不想動彈,就在這邊吃吧。”

小荷端了壺熱水進來:“公子昨日就不舒服了,隻是怕世子和王爺擔心,一直忍著,不讓我往外說

。”

係統:【難怪你昨天突然那麼矯揉造作,原來是早有預謀!】

薛沉:【能不能用點好聽的詞?】

係統故意:【難怪你昨天突然那麼矯揉造作,原來是未雨綢繆!】

薛沉:【就說我扮演的小綿沒有問題,每當我以為自己已經足夠了解你,你都能再次刷新我的認知。這個智商完全就是深淵,怎麼看都沒有儘頭。】

係統:【嗚嗚。】

他和係統拌嘴的時候宮九又說了幾句什麼,薛沉沒聽到,等他回過神,就看到弟弟目露關切:“謝珩留下的藥,大哥這幾日有按時服用嗎?”

小荷是真心對待薛沉的,即便她已經背叛了宮九,在關乎大公子身體的時候,依然會給他揭短:“大公子說他好了,已經停藥六七日了。”

薛沉不悅地說:“小荷。”

宮九:“你繼續說。”

小荷:“原先大公子風寒未愈,每日要服藥,實在沒什麼胃口,就沒有再吃謝公子給的藥。大公子身體好全以後,覺得自己好多了,不肯再用那些藥。沒想到昨日又難受了起來,是奴婢照看不周,還請世子責罰。”

宮九語氣不善:“是該責罰你。”

薛沉起身,直視宮九:“我想做的事,就算是你都未必能阻止,又何必怪她。我看你是想要怪罪我,才借著小荷出氣吧?”

說完他轉身就往裡間的屋子走。

宮九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大哥並不清楚他已經收買了小荷,囑咐小荷看顧好他,將他的一舉一動都隨時彙報。

小荷沒有儘到分內之事,自己責罰她是理所應當。

隻是他的語氣重了些,先前又起了矛盾,小荷是大哥的貼身侍女,他當著大哥的麵責罰小荷,豈不是在挑釁大哥的威嚴?

宮九暗自懊惱,跟著薛沉來到裡屋:“大哥,我沒有那個意思。隻是有些時候沒有想太多,不知道為什麼,話就脫口而出了。”

係統:【他這次的辯解,跟以前好像不太一樣了。】

薛沉:【有進步。】

係統:【可是我看不出來哪裡不一樣。】

薛沉:【沒關係,我看出來了就行。】

薛沉盯著宮九:“你的小心思瞞不過我的。”

宮九沒說話。

薛沉:“你為了在無名島站穩腳跟,情急之下告訴其他人,你喜歡受辱虐待,的確情有可原。但是那不代表你蠢笨,你是個聰明人,沒有人比我更清楚這一點。”

宮九的小心思被兄長揭穿,他的麵部表情發生了微妙的變化,明明沒有多少改變,看起來卻淩厲了很多,恢複到了平日的神態。

係統:【啊!他剛才在裝傻!還是麵無表情的裝傻!這個演技真的絕了!】

宮九很高興:“大哥果真與我心有靈犀。“

薛沉坐在床邊,直視他的眼睛:“小荷是怎麼回事?”

宮九立刻反應過來:“大哥沒有生病

?”

薛沉點了點頭。

宮九心道,他果然是關心則亂,竟連如此明顯的事情都沒有發現。

兄長怕是早就發現了不對,所以才故意裝成生病的樣子,來試探自己和小荷之間的關係。

他就這麼輕而易舉地進入圈套,不必大哥多說,就主動暴露了自己。

係統:【什麼意思啊?我的腦子不夠用了。】

薛沉:【把小荷的事擺在明麵上,吸引傻逼弟弟的注意力,這樣他就不會在陸小鳳那裡露臉了。】

係統:【你裝病還不行嗎?】

薛沉:【裝病是我自己留在這裡,我弟說不定還會過去,甚至有可能專門去前麵給我帶點吃的回來。而且我還沒教訓完他,又不想再翻舊賬了,隻能創造點新的矛盾。】

係統:【……】有你是他的福氣。

薛沉穿好衣服;“說吧,小荷是怎麼回事?”

宮九不覺得這是什麼大事,他麵不改色,毫無愧意,坦然地回答:“我擔心大哥,告訴小荷,將大哥的事情全部告訴我,這樣我才能放心離開家。”

薛沉捂著胸口,深吸了一口氣:“若是我派人跟在你的身邊,將你的一舉一動都彙報到我這裡,你會高興?”

宮九知道他生氣了,連忙上前,給他輸送內力:“求之不得,大哥對我做什麼,我都能接受。”

薛沉:【他好變態啊!】

係統:【沒錯!】

薛沉:【完了,我要演不下去了。】

係統:【你也有今天?】

薛沉把它關進了小黑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