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 晉丨江文學獨家發表(1 / 1)

謝珩腿傷之後,輪椅被拿去重新拋光刷漆,他幾乎再也沒有下過床,連煉丹的事情都耽擱了。

聽到包惜弱的話,謝珩皺著眉:“小柳的體質是有多差?”

胡生端著早飯從外麵進來,聽到謝珩的低語:“什麼?”

謝珩看了一眼他端進來的湯鍋:“沒什麼,鍋裡是什麼?”

“是魚片粥。”胡生把鍋放在桌上,給他盛了一碗:“你的體質的確是差了些,腿上的血脈不暢,傷好的是比常人慢了些。”

謝珩曲起左腿,隔著衣服撫摸到凸起的血痂,總忍不住想摳一下,他忍住了手賤:“今日不在床上吃了,抱我過去。”

胡生拿過靴子,扶著他的腳踝套進去,抱他在桌邊坐下。

謝珩一邊喝粥一邊分析小柳的情況。

【這應該算是成功幫小柳偽裝成女孩子了吧?】

係統:【對!】

包惜弱見到柳儀煊呆呆的樣子,以為他沒了娘,無人教導他這些女人的私事,語重心長地說:“這是頭等的大事,若是調養不好,日後生產可就難了。”

柳儀煊仿佛被禁言了的係統,想說臟話,但是說不出來。

係統:【謝珩開的藥還是很有效果的,超額完成目標,小柳不止被成功偽裝成了女孩子,還被偽裝成了很有可能不孕不育的女孩子。】

薛沉:【就你有嘴。】

係統:【這不是很好嗎?你為什麼生氣啊?】

薛沉:【你這種笨蛋是沒有辦法理解的,本來所有的事情都在我的預料之中,一切儘在掌握中,沒想到突然發生意外,導致事情的結果超出掌控,就算這藥沒有造成不良影響,我也很難接受。】

係統:【對!我是笨蛋!】

薛沉:【彆喊這麼大聲!】

薛沉覺得自己高估係統的智商了,它根本沒有明白自己的意思。

謝珩隔空開藥,導致小柳那邊超出掌控,意味著他不能繼續白嫖謝珩的醫術,馬甲之間互通有無,也要再謹慎一些。

比如裴銳這邊獲取了某些信息,可能會因為他的視力缺失,以及沒有點亮[記憶力],造成細節上的錯漏,

其他馬甲如果想利用這些信息來布局,無法確定這些信息是否全麵、客觀,設下的局也可能會在某些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現問題。

薛沉的幾具馬甲都沉寂下來,專心思考了好一會兒,理順幾個馬甲的處境,還有消息之間的互通,確定沒什麼大問題,才繼續自己的扮演。

柳儀煊看似專心接受包惜弱的科普,實際上籌謀著接下來的計劃。

廚房又送來新的早飯,柳儀煊吃了一些,緩解了低血糖,那邊又熬好藥送了過來,他仿佛沒有味覺似的一口喝下。

薛沉:【這個藥竟然是一股血腥味,果然這些藥,沒有最難喝,隻有更難喝。】

係統:【這麼神奇嗎?】

薛沉:【你不是跟我感官共享

嗎?】

係統:【味覺沒有共享呀,你吃的那些好吃的,我都不知道是什麼味道。】

薛沉:【太可憐了吧,以後少罵你兩句。】

係統:【!!!】竟還有意外之喜!

包惜弱看他喝得這般痛快,想到完顏康每次生病時的嬌氣模樣,那才是在千般寵愛下長大的樣子。

小柳從浙江逃難過來,路上肯定吃過不少苦,挨過不少餓,否則怎麼會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包惜弱耐心地叮囑:“以後千萬不要受涼,尤其是月事來的時候,生冷之物不要吃,最好連涼水都不要碰,尤其是冬日裡,更要小心。你手腳冰冷,夜裡肯定也是冷的,可以用熱水泡一泡。”

柳儀煊乖巧地點頭。

包惜弱問:“小柳,你來月事時,肚子疼不疼?”

柳儀煊眨了眨眼睛,楚楚可憐地看著她。

包惜弱握著他的手,低聲說:“大夫說你體質偏寒,身子弱得很,本就氣血不足……來月事時更是難捱,近日又勞損過重,才會推遲許久。”

柳儀煊點頭。

他可不是勞損過重嗎?

白天從自己的住處溜達到廚房,再到包惜弱那邊就是很遠的一段路,還要炒菜做飯,夜裡不睡覺,滿王府地跑,有閒暇時也沒有休息,而是拿來練字或者熬藥了,睡覺的時間都沒多久。

在包惜弱這邊呆了一會兒,柳儀煊返回自己的住處,好好地睡了一覺。

入夜時,他從睡夢中醒來,打水洗了把臉,碰到涼水時頓了一下。

薛沉:【記憶力太好也是個問題,現在我一看到涼的,就會想起來包惜弱的叮囑……】

係統:【那你跟外麵那些人說一聲,換成溫水唄。】

薛沉:【太奢侈了,這裡的柴火賣的多貴啊,你以為誰都能用熱水?就算有熱水,也很難保溫,用不了幾個時辰就會變冷的。】

係統:【你上次不就是喊人提了溫水過來洗的臉嗎?】

薛沉:【那是因為我化了妝,用涼水卸不乾淨。最重要的是,我每天晚上都是現在這個時間行動,這個時候喊人送熱水過來,我是生怕彆人不知道自己去乾壞事了?】

柳儀煊說著,換上夜行衣,用黑布包裹住麵容,也把頭發給包了起來。

他算好時間推門而出,像一片被風吹起的羽毛,借力而行,繞過王府守衛,來到完顏洪烈的書房。

柳儀煊取出簪子,撬開房鎖,把這邊的文件翻了大概,挑選出他與朝中官員的書信往來,還有對蒙古那邊的政策,記憶完之後,天邊已經泛起了白色,他將所有的書件歸回原位,等待外麵的侍衛離開,重新鎖上房門,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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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姑娘的病還沒有好嗎?”老嚴洗著菜,看了眼爐灶那邊,沒有看到小柳,隨口跟旁邊的人打聽了一句。

“聽說還得再休養一陣子,前幾日我就發現柳姑娘的臉色格外蒼白,本以為是沒休息好,沒想到竟會直接

暈了過去。”

老嚴點頭:“她的身子骨太差了。”

真不知道機速房是怎麼想的,竟然會派一個口不能言,而且如此柔弱的女子來趙王府中做奸細,就算她再聰慧又能如何?身體這般差勁,能做得了什麼?

難道當真是想用美人計,勾引完顏洪烈?

可是完顏洪烈一門心思放在了王妃身上,根本不會關注其他女人,就算柳姑娘成為包惜弱的義女,暫時能夠接近完顏洪烈,她現在卻是病了,大概很快就被完顏洪烈忘在腦後吧。

老嚴思考著小柳的以後,餘光突然瞥到了什麼,洗菜的動作一頓。

他悄悄地把菜葉移了一下,遮住簍子裡露出的紙張,若無其事地繼續洗菜。

等到做的差不多,老嚴把地上的爛菜葉全都丟進簍子裡,一把提起,從王府的側門出來,到了僻靜的外牆。

他左右看了一眼,確定沒有其他人,把菜葉撥開,拿起裡麵一打厚厚的紙張。

這些紙上的字跡很眼熟,與前幾次的信件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除了小柳還能是誰!

老嚴以為小柳生病,不會再來廚房,沒想到她竟然早早地來到了這裡,留下消息後,悄無聲息地離開了,要不是這些信件,誰能想到小柳來過?

老嚴翻看了幾頁,發現上麵全都是完顏洪烈與大行臣子的秘密信件,底下是一些奏章,上麵寫著金國朝臣們對是否發兵蒙古的探討。

小柳的字並不好看,隻能勉強看出寫的是什麼,完顏洪烈雖是金人,卻浸淫漢學多年,不可能把字寫得這麼爛,這必然是小柳謄抄下來的。

老嚴越想越震撼。

她昨天早上暈倒,驚動了完顏洪烈,一上午都在王妃那裡,下午又回住處休息,今日一大早,就把他安排的任務全都完成了!

老嚴在牆上留下了一個記號,蹲下來,摳掉牆角處的一塊磚,把信件壓在裡麵,又將磚頭恢複原樣,將簍子裡的爛菜葉全都倒在了旁邊,若無其事地提著空簍返回。

途中他遇到了身穿紅袍的小王爺,連忙側身避讓。

完顏康正待回自己的住處,看到老嚴後,想起來這邊就是王府的後廚,想到後廚,他就想起了柳儀煊。

完顏康問老嚴:“聽說我姐姐生病了?”

老嚴訥訥道:“柳姑娘今日的確沒有過來做飯。”

完顏康:“難怪昨日的飯菜都那麼難吃,你們跟她相處了許久,就沒有學到一點她的手藝嗎?”

老嚴低著頭:“小的愚鈍。”

“看你這副蠢樣,確實愚鈍極了。”完顏康道,“我應該去看望一下她……你知道她住在哪邊嗎?”

老嚴說:“不知道。”

完顏康:“瞧你這廢物樣子,快走吧,彆在我麵前礙眼。”

說完他便向著前方走去,又找其他的下人問了幾句,才找到柳儀煊的住處。

明明住在同一座府上,不知為何,完顏康覺得柳儀煊這裡格外清幽,仿佛進入了另一個世界一般。

他穿過小院,來到臥房前,抬手敲了敲門:“姐姐,我來看你啦。”

床上補眠的柳儀煊猛然睜開眼睛,薛沉也突然上線:【不愧是受過特訓的臥底,警戒心真強。】

他慢慢爬起來,攏了攏頭發,披上外衣,過來打開房門,朝著完顏康露出一個蒼白虛弱的微笑。

完顏康呆了呆。

柳儀煊做了個請的動作,不再理會他,坐到梳妝台前,拿起桃木梳,慢慢地梳頭,隨手選了一根木簪,將長發挽起。

係統:【你是不是背著我特訓過?感覺你跟原來不太一樣了?】

薛沉:【我抄了下包惜弱的人設,怎麼樣?還不錯吧?】

係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