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捷 天下的女人有幾個能比李辭年……(1 / 1)

天下的女人有幾個能比李辭年還出挑的,李呈心下權衡過幾番,便下定決心求取李辭年。

一來她美,美的端莊華貴,無人能出其右。

二來她身為公主,身份尊貴,於他自身,於家族更是無上榮光。

三來……

這三來……

李呈抿唇偷笑,三來李辭年有德有才,且不驕矜,取她為妻是他莫大的福分。

李辭年走在前不知李呈心思百轉,她強打精神長歎道。

“小樓一夜聽春雨,深巷明朝賣杏花。”

李呈當即接上“素衣莫起風塵歎,猶及清明可到家。”

李辭年意料之中,卻仍覺得欣喜,笑著看他“本公主一介女子,可惆悵著念些喪氣詩文,世子前途無限,怎能陪本公主吟這般詩句。”

李呈老老實實答“臣不覺得喪氣,宦海浮沉,勾心鬥角,臣不願裹挾其中。”

這倒是在李辭年意料之外。

她道“你父乃當朝大將軍,你堂堂世子如何撇的乾淨。”

李呈不答。

李辭年心中有數,她道“大丈夫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世子該有一番豪情壯誌,衡國可無明君卻不可無賢臣,依本公主所見,世子便該是那擎天巨擘。”

李呈看向李辭年的目光多了幾分感佩,他心下認定他非李辭年不娶。

男人最逃不過的便是女人的讚賞與傾慕。

二人有說有笑走完了熙山湖,午時分彆李呈儘興而歸。

李辭年緩緩吐出了口氣。

她回頭,驀然看見湖畔的易歸遷,她一如既往的冷漠,察覺到自己的視線後她看過來,李辭年心虛的躲開上車回府。

三月十五,朝會上李牧為李呈請旨賜婚。

藺無憂與司馬策臉色沉了些許,李辭淵大喜過望,李辭瀾冷冷的看了李牧一眼。

李牧頂著幾個重臣的目光一字一句說完了請求。

李恒允了。

皇帝最為樂意見三皇子與四皇子之間爭鬥,隻要雙方鬥的勢均力敵,他的位子坐的越穩。

唯獨易歸遷莫名失落。

她心想,自己豈會是那期望李辭年一直追捧她給予她傲然資本的人。

不,她絕不是。

她該祝福李辭年的。

她該誠心誠意的祝福她。

可她當真好失落……

女子與女子是絕不可能的,至少為了易府百年來的傳承,她不可與李辭年有半分糾葛。

四月廿二,黃道吉日,長樂公主李辭年下嫁大將軍李牧之子李呈。

婚事定下的急迫,一時間難以去打造拔步床,妝鏡台等家具,禮部便商議著先將大婚禮服做出來,家具可先做著,日後再換。

大婚之日十裡紅妝,易歸遷也備了份不薄不厚的禮給李辭年送去,李辭年看也不曾看一眼。

大婚之日李辭年在將軍府住下,公主府仍在修繕,待大婚一月後她才搬入了公主府。

按說隻初一十五公主傳喚,駙馬才可留宿,李辭年卻許李呈常住公主府,外人看來夫妻恩愛至極。

李辭年的婚事傳到了草原,乞顏赤納正忙著清點軍備,李琉風不常見她,聽聞皇姐大婚,李琉風不禁黯然。

衡國歌舞升平,她卻留在這清苦的草原。

悠揚的笛聲傳來,她駐足遠眺,仍是赤納在無人處吹著那支玉笛。

草原人慣來是拉琴,吹牧笛,像乞顏赤納這這樣吹奏玉笛的李琉風聽著奇特。

她心裡一直不曾想明白,為何草原公主乞顏赤納並不如同一個草原女子,就拿納蘭來比,乞顏赤納簡直像個衡國人。

清瘦的身姿,內斂的稟性,不疾不徐的語調,舉手投足的端莊,以及那一口清晰流暢的衡國話。

隻有李琉風自己知曉,她極其喜歡聽乞顏赤納喚她的名字。

冷冷淡淡的,宛如初冬初次鋪麵而來的清風。

語調平淡不夾雜絲毫情緒,偏低的嗓音卻清澈的直叩心門。

聽一句便醉了。

“李琉風,你可曾將糧草調動的公文整理好?”

李琉風頷首道“已放在您的桌案上。”

乞顏赤納問完便走了,這些時日李琉風看了大量的草原公文,想起往日困於宮牆間整日擺弄些女工詩詞便覺得可笑,大好的光陰歲月,無端蹉跎。

她感激乞顏赤納教她政務。

她愛她,也恨她,最重的還是敬她。

四月二十八日夜,紮渾歸來。

魯紮是乞顏部落第一勇士,那紮渾便是乞顏部落第一悍將,二人區彆便在於魯紮更有頭腦,紮渾更為凶悍。

李琉風隻遠遠看了紮渾一眼,身高九尺的漢子周身一股子殺氣,兩隻三白眼一盯上人隻覺得下一刻便要被他擰斷了脖子。

乞顏赤納卻不怕他,反而溫婉的朝他笑。

紮渾帶回了鐵浮屠與拐子馬,乞顏部落如虎添翼。

四月二十九日,李琉風不曾見過乞顏赤納。

四月三十日夜,紮渾與魯紮奇襲坦良部,赫魯接應,乞顏赤納與納蘭留守大營。

乞顏赤納連著三日不曾出過王帳,李琉風也不曾見過她,隻有傳令兵進進出出。

紮渾與魯紮左右偷襲坦良部,坦良可汗突圍時被魯紮一箭射死。

五月初二紮渾與魯紮撤兵,途經銣锘部,與赫魯合兵一處收服了銣锘部。

五月初五,正值衡國端午佳節,草原為獵節,赫魯尚且未歸,祭祀大典由赤納操辦。

這是六日來李琉風頭一次見乞顏赤納。

乞顏赤納道“你助納蘭操持大典,也好讓本公主瞧瞧你這柄利刃被本公主打磨的如何。”

幾日不見,李琉風覺得乞顏赤納又美了許多,多日的忙碌使她看著憔悴,卻窺得幾分西子捧心的嬌弱。

無端惹人憐愛。

慵懶憔悴裡,李琉風看出乞顏赤納身上不同尋常的堅韌。

過剛者易折,善柔者不敗,上善若水。

生長於草原的乞顏赤納同一望無際的碧綠廣袤草原中的長河一般,寬廣卻不彭湃,千百年來以清亮的河水滋潤著草原的生靈,無異於是長生天最慈悲的恩賜。

因正值戰時,便不似以往規模宏大的祭祀,乞顏赤納下令駐守大軍嚴禁擅離職守,惹得不少非議。

白日裡祭祀之後乞顏赤納便回到王帳不曾再出來。

夜裡寒風肆虐,一個玲瓏人影來至在王帳之外。

“額真……”

乞顏赤納從滿桌戰報中抽離視線。

“進。”

抬眼見脫去臃腫棉衣的俏麗佳人姿色出挑,她暗暗打量著,心下尤為滿意。

今非昔比,假以時日李琉風必將比自己更為出色,能在如此短的時日裡蛻變,由此可見她本質便是璞玉。

李琉風走近來,手中提的是煨好的羊湯,乞顏赤納將桌案上的軍報收起,騰出方寸空地放下羊湯。

她本不願多言,可嘗了一口後沒忍住問道“你燉的?”

李琉風不明所以,輕輕嗯了聲。

乞顏赤納或許是累了,說話時平日的冷漠與疏離也隨之消散。

“今日籌備獵節祭祀典禮,竟還有空煲湯?”

語氣雖溫和了,可字裡行間仍是鄙夷。

她抬眸看離她不過三步的李琉風,站著的人神色已淡漠的看不出情緒。

乞顏赤納心裡一緊,心頭似乎有酸水泛出。

“你先退下罷。”

李琉風順從的轉身離去,乞顏赤納望著她遠去的背影,被濃重的愧疚淹沒。

看著如今的李琉風她本該開懷,可她此刻不禁質疑自己的籌謀是對是錯。

琉風,我所作所為或許是錯了……

原本的李琉風雖懦弱,可會哭會笑,可享常人之樂。

如今強大起來,卻成了一塊木頭。

乞顏赤納垂眸看著碗裡的羊湯,心思不定,耳邊不斷的想起納蘭的話。

將她留在身邊好好待她……

不,大仇未能得報。

李琉風再如何也不過是沉穩了,她遲早會成長,有沒有她乞顏赤納的逼迫羞辱也是一樣的,為了報仇她連命都可以不要,不過區區情愛,有何不可割舍!

乞顏赤納飲下羊湯,溫熱了四肢百骸,疲累的靠在王椅內,她瞥眼看著一旁的軍報。

魯紮與紮渾已蕩平坦良部,率軍回防,阿兄也已在銣锘附近設伏,明日捷報便該傳來。

剩下的兩個部落成不了大事,再大的英雄也抵不過遲暮,何況隻是個卑鄙小人。

想起阿殊齊部落首領,乞顏赤納咬牙,琥珀色的眼眸裡閃過冷意。

傳信兵路上奔波三日時差,次日捷報送達,乞顏赤納大喜,乞顏赫魯道與紮渾魯紮合兵收複銣锘,修養三日後整軍歸來。

算來算去三日後王兄便該回來了。

乞顏赤納收拾好桌案上的軍報,昨夜她在這王椅內縮了一夜,伸了伸懶腰她緩步走了出去。

納蘭來見她眉梢帶喜,笑著問她“何事如此開懷?”

乞顏赤納望著遠方的山丘笑道“阿兄三日後歸來,再過幾個月我們便可定都了。”

草原部落遊離日久,乍提出定都納蘭一愣“定在何處?”

乞顏赤納壞笑著扯了扯唇角“先不告訴你,待阿哈回來再議。”

納蘭不乾,扯著她的胳膊糾纏追問“好妹妹,你先告訴我,橫豎你阿哈也是聽你的。”

赤納不說,隻是看著納蘭著急的模樣笑得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