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薑海報警後牢牢地盯著白色汽車和矮個男,並用相機飛快地照了幾張。但幾人的站位和他的藏身地點之間的拍攝角度並不理想,照片能不能拍清楚人臉餘薑海也有些吃不準。
就在他抓拍時,雙方已經交談完畢。隻見矮個男朝汽車揮了下手,汽車飛快地駛離了西門。
矮個男和兩個隨從似乎是討論了一下,然後也一起離開了火車場的西門。
警察遲遲不到,躲在車後的餘薑海心急如焚。又小心地打了幾個催促電話,報警中心的接線生職業又禮貌地安撫著他焦躁的情緒,同時建議他儘快離開現場。
但直到矮個男離開了近十分鐘後,一輛警車才從遠處緩緩駛來,餘薑海沒好氣地朝警車走了過去。
從警車下來的正是前兩天分彆出現過的瘦高個警察和青年男警,兩人腳剛沾地,就聽到遠處傳來一聲怒喝:“你們來得太晚了!”
兩人見到說話的人是餘薑海,都有些驚訝。
“是你?”青年男警狐疑地看著餘薑海,不相信地問道,“你報的警?”
餘薑海充滿怒氣地瞪了他一眼,轉頭又盯著瘦高個警察:“你們不是就在這附近巡邏嗎?怎麼還來的這麼慢?”
“你看見打你的人了?”瘦高個警察隨手關車門,環顧了一下四周,沒有回答餘薑海的問題,反而用手指著火車場問道,“他們是走了還是進去了?”
“人早走了。”餘薑海忍不住抱怨道,“如果你們能快點到說不定現在就已經破案了。”
“我們已經很快了,”青年男警辯解道,“我們到這兒也需要時間。”
瘦高個警察在附近轉了幾圈,走回來對青年男警搖搖頭:“這裡沒什麼人和車經過,也沒有任何攝像頭。”潛台詞就是現場沒什麼線索。畢竟那時候德國很多街道是沒有攝像頭的。
除了餘薑海沒有人看到他們。
“我有。”餘薑海從兜裡掏出膠卷,遞給瘦高個警察,“還有車牌號。”
兩名警察都很驚訝,瘦高個警察難以置信地接過膠卷:“你還帶著相機?你怎麼知道他們今天會來?”
“犯罪分子自己說的,我昨天也告訴你們了。”餘薑海挖苦道,“但你們不相信我,沒時間過來。所以我就隻能自己來了。”
“我們會儘快調查清楚的。”瘦高個警察鐵青著臉,一把打開車門坐了進去,青年男警見狀立刻也鑽進車,警車飛也似地開走了。
餘薑海孤零零地站在空曠無人的停車場,地的人影又細又長。
“五次?”張英芳有些不相信地看著冬一晴,“他真這麼說的?”
冬一晴用力地點點頭:“他還說咱們的定金太多,說最多5%。”
張英芳故意問道:“那你覺得這個客戶怎麼樣?”
冬一晴揣摩了一下張英芳提問的用意,小心答道:“他們可能對產品和樣機的價格都不滿意,但又跟您談不下來,所以隻能在其他地方跟我們討價還價。我個人覺得,如果定金和付款次數都不變,可能會影響簽合同。”
冬一晴經過三天展會的鍛煉,知道很多客戶都喜歡在這兩點做文章,尤其是第一次合作的客戶,雙方都有一種不安全感。而定金可以提高銷售方的信心,更多的付款次數則可以讓采購方更踏實。
“那你的建議是?”張英芳已經看出來冬一晴有自己的想法,索性直接問道。
“定金不降,付款次數從原來的兩次改為三次。”冬一晴解釋道,“這樣有進有退,如果都不降,不好溝通。如果都降,又顯得我們餘地很大。這個客戶很喜歡得寸進尺,所以我們必須咬死定金。”
“就照你的意思做吧。”沒想到冬一晴進步的會這麼快,張英芳讚許地看著她。
“可我擔心,”冬一晴躊躇道,“萬一這樣談崩了怎麼辦?那這個客戶可就……”
“換了我也會這麼談的。”張英芳鼓勵道,“去吧,談崩了也沒事。”
張英芳作為領導的管理魅力一下就表露出來:該放權時堅決放權,絕不拖泥帶水。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冬一晴得到授權,心花怒放地走了。
董鏘鏘剛從駕校裡出來,正琢磨中午去哪隨便對付一口午飯,再去找光頭男問開公司的事,忽然接到端木星浩打來的電話。
“你在哪兒呢?”端木沒頭沒腦地問道。
“市中心噴泉這兒。”
“嘿,那咱倆近,我在trb銀行呢。你中午有事沒?沒事咱們一起吃個午飯。”端木的口氣聽起來很神秘,“嘿嘿,我最近又有些股票的消息了。想聽聽你的看法。”
董鏘鏘心裡清楚,所謂“聽自己的看法”就是人家跟自己客氣一下,不能當真。自從端木次買了大眾的股票,董鏘鏘就覺得端木對股票的理解和魄力都比自己更高一籌,他也願意跟對方多學一些這方麵的本領。
他低頭看了看表,離下午還有些時間:“成,那咱們在市中心的漢堡王裡見。”
“定金不降?三次付款?”印度人加拉瓦差點跳了起來,用手一指門外,厲聲吼道,“馬去把你們老板給我叫來。”
“這就是我們老板的意思。”冬一晴有張英芳撐腰,毫無懼色地看著加拉瓦,“如果您覺得難以接受,可以回去先考慮考慮再回答。”
“根本沒什麼好考慮的,你們完全沒有做生意的誠意。”加拉瓦本來就黝黑的麵龐看起來更黑了,他大手一揮,邊轟趕維卡斯邊說道,“我們走,讓他們愛賣給誰就賣給誰去吧。”
維卡斯一臉驚愕地看著加拉瓦:“可施羅德是說讓咱們……”
“讓他自己來跟他們談吧,我不談了。”加拉瓦憤憤然地邊說邊往走,“我還從沒見過這麼做生意的人呢,一點都不專業。”
維卡斯下意識地用手拽了下加拉瓦的衣袖:“再談……”
沒等他說完,加拉瓦抬手掙脫他的拉拽,甩開他,大步走出了會議室。
維卡斯看著他的背影,抱歉地對冬一晴說道:“不好意思,他的脾氣不太好,你彆生氣。”
冬一晴沒跟他再客套,直接問道:“我需要馬回複我老板,這一單你們到底還做不做了?”
維卡斯本來想跟加拉瓦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再爭取一些優惠,但見冬一晴跟張英芳完全是一個做派,不由得一陣心虛,拿話搪塞起來。
冬一晴見他顧左右而言他,心裡已如明鏡一般。她莞爾一笑,伸出右手:“維卡斯先生,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