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瀾扭頭看著白發影衛,雙目噴火,忿忿不已,
“表哥,燕扶蘇那混蛋定是強要陛下了,否則她乾嘛要避子藥?我忍不了此事。”
蕭景安扯下麵具,“稍安勿躁。”
一麵對身旁一個影衛道,“去找桃桃問問情況,千萬要小心,不可暴露。”
那影衛即刻閃身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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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兒不知,那日去搜刮青樓,竟然搜刮出多條大魚……”
“捏了把柄,果然聽話……”
“尤其姚尚書,首當其衝,帶頭支持了變法……”
“呂良玉整日裡都在誇讚陛下怎如此明慧?想得到按地收稅的好法子?”
燕扶蘇自那日發癲後,又開始恢複伏低做小,溫柔小意。
他一麵摟著扶搖奉承她,一麵拿著小叉子喂她吃水果。
扶搖麵色陰晴不定,她已經十多日連殿門都懶得出了。
隻每日派個小太監去宮門口問一聲,收到的回話兒就是陛下不能出宮。
連茶茶都多日未見了。
問就是,裴如茶病了,在家養病。
“搖兒。”燕扶蘇滿眼深情,“前幾日有些忙,沒好好陪你,今日有空,陪你去西苑裡逛逛走走?”
扶搖懶懶“嗯”了一聲。
到了西苑,燕扶蘇就趕走所有宮人,牽著扶搖慢慢走。
深秋蕭瑟。
殘陽如血。
滿地黃葉堆積。
西苑裡密密的葉林,空闊的水池,四圈飄紗的水榭,都籠罩著一層曜目的金輝,恍若仙境。
鹿群、仙鶴都在太元池邊悠閒的飲水,池裡偶爾蹦出幾隻錦鯉。
斜陽打在池水上,秋風拂過,吹皺一池水,霎時波光粼粼。
燕扶蘇從身後攏著扶搖,溫聲道,“又快冬至了。”
扶搖仰起臉問他,“還要祭天嗎?”
燕扶蘇在她唇角落下一吻,“自是要祭天的。搖兒無需煩憂,我自備好一切,搖兒到時辛苦半日便好。”
扶搖輕聲,“好。蘇蘇看著張羅吧。”
燕扶蘇牽著她的手往水榭上走。
兩人皆是衣袂飄飄,容色皎美,加上這太元池上薄霧氤氳,廣寒宮又風動紗幔……
一路行去,竟似神霄絳闕裡,一雙入畫的仙人。
進了廣寒宮,燕扶蘇就把她撈至花窗前,摟在書案上柔柔親吻。
他聲音也溫軟的不像話,沙糯如撫耳暖風。
“搖兒可還記得,你在此處,對我說過多少甜言蜜語?”
扶搖摟著他的脖子和他纏綿親吻,
片刻停下後,輕柔道,“蘇蘇想聽,我今日還能說一堆。”
燕扶蘇抿唇輕笑,“我帶搖兒去個地方。”
他打橫將她抱起,踮腳輕功,過了水池,踏樹幾步,便入了一片葉林。
滿地厚重落葉。
去年,也是此時此地,此情此景。
“搖兒可還記得這裡?”
扶搖四下一瞧,“這是蘇蘇第一次輕薄我的地方。”
燕扶蘇低頭含住她的唇瓣,又是一番流連。
“我那時夜夜想著搖兒,搖兒卻一再騙我,還迎了旁人進宮。你不知我心裡有多痛?”
扶搖隻低聲道,“我那時,日子也不好過。”
燕扶蘇輕笑,“所以夜夜四人玩牌嗎?”
扶搖驚詫道,“你怎麼知道?”
燕扶蘇掰過她的肩膀,看著她的眼睛,“搖兒夜夜玩牌,我都在紫宸殿的頂子上坐著……”
扶搖歎氣,“為何要如此?”
燕扶蘇眸子深情執拗難化,“痛徹心扉,卻又放不下,隻好夜夜去守著。”
“我那時真不敢想,你若真寵了他們,我又該如何自處?”
扶搖縮了縮手,“我沒想到,你那時就已……”
如此偏執。。
她頭抵在他胸口,“我錯了。我不該撩撥你。”
“日頭要落了,有些涼,回去吧!”
燕扶蘇抱起她,又回了廣寒宮。
他捂著扶搖的小手關心道,“不冷了吧?”
扶搖乖巧點點頭。
燕扶蘇將她摁在床榻上,細細品嘗,
“說來,我也在此處肖想過你多次……”
他溫柔去扯她的衣襟,
這些時日,他幾乎是完全不守規矩了。
案上、榻上、床上、浴房……
沒有一處他不流連。
甚至是在含章殿裡的書房裡……
也能驚濤拍岸,浪打千帆。
扶搖也不攔他了,隻愉悅承受著。
橫豎隻有累死的牛。
原來是為了他的身體著想。
如今,他愛怎樣就怎樣,扶搖就當享受了。
反正沒有耕壞的田。
好在他是極儘溫柔纏綿,又不知從哪兒學得花樣百出,想以色侍人,勾住扶搖。
也確實,未再留子了。
兩人在廣寒宮的床榻上,白日尋歡。
燕扶蘇見她這些時日已經性情乖和,也不再鬨。
而且日日和他恩愛纏綿,一時心裡止不住愛意如潮,一遍一遍喚她的名字。
“搖兒。”
“搖兒。”
扶搖散著長發如妖精,伸出玉手捏著他的胸肌,又捏著他的腹肌。
用力一揪……
燕扶蘇忍著痛,摸了摸她的頭。
“搖兒,蕭景瀾答應先回福州了。”
他觀察她的表情。
“哦。”
扶搖沒有表情。
她沒有鬨,燕扶蘇心裡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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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幾日,
裴知聿卻大鬨了內閣。
蕭景瀾要走的前一日,裴知聿回來了。
他滿身旅途的疲倦,胡子拉碴,形銷骨立。
就想返回他的攬月閣裡,好好修整一番。
卻未想到,他被禁軍攔在後宮門外。
“你新來的吧?”
他衝著宮門口的禁軍咆哮。
“你看看我,是我。裴太醫,裴神醫!裴寵妃!”
“你們敢攔我?不怕陛下怪罪嗎?”
禁軍充耳不聞。
裴尚書聽聞了,趕緊尋來,硬把他拉回了府。
裴知聿的便宜母親,先摟著他心肝兒肉,怎麼又瘦了的心疼了一場,而後開始警惕的提醒他,蕭王來了。
又把從她妯娌——裴如茶母親那兒聽來的八卦,添油加醋的同裴知聿講了一遍。
裴知聿的頭發都豎起來了。
尤其聽到“避子藥”三個字。
他本來想先去藩王邸尋蕭景安的晦氣,但是估量了一下自己的身手,決定先去叫罵燕扶蘇。
因為燕扶蘇虛偽,還要些臉麵名聲。
而蕭景安不要臉麵,是真的會揍他。
隔日,
他一大早就氣勢洶洶衝進內閣。
看見燕扶蘇,就開始握著拳頭叫罵。
一樁樁,一件件。
從他儘心儘力給燕扶蘇製藥解毒開始,
說到燕扶蘇受傷他不眠不休的照顧,
又說到他嘔心瀝血給燕扶蘇造槍造炮,
再說到燕扶蘇不聲不響派人跟蹤他。
現在竟然還蠻橫霸道不許他回皇宮住了?
他說得涕泗橫流,委屈至極。
宛如給負心漢挖了十年野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