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全是鬆竹梅蘭?(1 / 1)

扶搖坐在龍椅上,麵前一個鋪著明黃桌布的書案。

她身後高高的禦階之上,盤桓著巨龍的浮雕,

滿殿肅穆威嚴,金碧輝煌,無一不在彰顯著巍巍皇權。

她坐在階下,眉眼如初,笑意盈盈望著裴知聿。

這是她在這書裡唯一相依為命、彼此照應之人了。

“那就封裴裴當工部尚書,掌管天下水利工事。”

發揮一個工科男的最大價值!

裴知聿愣了一下,

有些沮喪,

他還以為搖搖要封位份呢?

原來還是當打工人壓榨……

裴尚書比他還意外。

親兒子也當了尚書,官居正二品,跟他品階一樣。

算了,反正也當不了國丈了,沈閣老來找他密談之事,確實是驚天秘聞。

他神色複雜的看了看女帝,這女帝可未必是個好商談的。

裴知聿訝異了一瞬,對著扶搖的盈盈笑臉,喉堵了堵,也回了笑臉,而後優雅躬了躬身,

“謝主隆恩。”

還剩一個代雲林,正一臉期待的看著扶搖。

扶搖皺著眉頭想了一下。

代雲林供職於吏部,吏部尚書徐維誠科考舞弊,確實不是好東西,但目前此事還未發,也不好罷黜他。

但吏部掌天下官吏升遷考績,如此重要的實權部門,確實應該有自己的耳目。

她瞅了瞅朝臣們,大多是有些不服的。

不服就不服吧,橫豎皇權在上,他們也不能怎樣。

“代雲林。”

女帝終於開口,眾人都屏氣等著下文。

“封代雲林為吏部右侍郎。”

朝臣們唏噓了一片,怎會是吏部?還以為他也要跟著去工部?

這幾人不過查了個貪官,就陡然平步青雲,官至了高位。

而他們,八麵玲瓏,聽風觀向,拉朋結黨,圓滑經營了一生,才爬至此位。

這些毫無背景的今科貢士,憑什麼?

“就憑他們能公正處事,就事論事,沒什麼左右顧忌,更沒什麼異己要打壓。”

扶搖乜斜著朝臣們豬肝一樣的臉色,猜測著他們此時的想法,慢悠悠的開了腔。

朝臣們浮上尷尬虛偽的笑臉。

謝安的眸色卻沉了下去。

措手不及。

是他後知後覺了,暖暖竟不隻是想要名聲?如今更是開始喜歡做皇帝了?

真是失策。

可是,在盛京中的勢力,幾乎已傾巢而歸,預備在東南形成更穩固的勢力。

他揉了揉額頭,頭痛。

-

沈晏清坐在韜光居的樹蔭下乘涼,

悠悠晃著一把寬大的搖椅,手裡還捏著一個紫砂小壺,不時地呷一口茶水。

樹影斑駁的落在他身上,

映得他雪白的衣衫上一朵一朵金雲。

寅卯坐在粗大樹枝上,懨懨的望著懨懨的公子。

如此過了半月了,

公子還是這副德行,

要麼就對著花燈發呆,

要麼就對著天雲發呆,

眸深如墨,也不曉得又在算計些什麼?

一陣風吹來,樹上的葉子呼呼啦啦,

寅卯無端涼爽了一下,就耳目清明的看見影風急匆匆的走來...

影風一進了院子,沈晏清就趕緊起身。

這兄弟倆不知有什麼秘密,如今一見麵就要躲到房內密談。

寅一直盯著兩人進了書房,就對卯說,

“你下去。把桌上那盆葡萄拿上來。”

卯瞬間下去,

端上葡萄又瞬間蹦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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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裡,影風又瞅了一眼那花燈。

這花燈已經在這裡放了許久,不知有什麼好?

表哥整日裡如珠如寶的守著。

他撇撇嘴,嫌棄道,“從哪撿來的?還沒扔呢?”

沈晏清沒搭理他,隻問,“你查的如何了?”

影風問,“怎麼又沒見到祖父?”

沈晏清懶洋洋道,“不知道。我也一直沒出院子。反正我不搶她皇位,祖父做什麼都無用。”

他守在此處,守著書房下的密室,他不想彆人審趙太後,祖父和表弟也不行。

他隻是將審問趙太後的結果,挑著撿著跟表弟和祖父透露了些許,譬如那些名字奇怪的太監,跟著某人的指令,各自盤守一處,伺機而動,從四麵八方,狠狠咬上燕氏江山的根脈。

沈晏清心裡沒有太多憤恨,他對母親印象極淡,隻是腦子裡有個模糊的影子。

對父皇,童年印象則更多是疏離。

父皇隻有喝醉了酒,才會來皇後宮中憑吊一番,而後做出深情的樣子,抱著自己的兒子痛心哭嚎一番。

其餘時候,父皇隻在道觀裡飄飄欲仙。

而乳母梁氏,反而是他童年裡對他最好,也是他最依賴的人。

但也是這個女人,親手給他下毒,卻又送信兒讓人來救他.....

他對梁氏,心情有些複雜。

至於燕氏如何?他亦不在意。

燕氏的這些皇帝,也無甚明主,

燕立弑君竊國,燕昭荒淫無道,燕扶搖自小就作惡多端......

沈晏清愁眉凝思,絕不能讓人知曉,搖兒並非真的九公主,

否則,就憑她這些年做下的那些事兒,也必然活不成了。

橫豎燕氏的皇帝,做不做的,他毫不在意......

她喜歡做,便由她做好了。

影風更是無所謂,“殿下不要就不要吧。但你總是不回去輔政,陛下累著了怎麼辦?”

沈晏清靠在椅子上,“你查到什麼事兒了?”

影風神秘一笑,“表哥讓我去看看錦衣衛和禁軍的花名冊,還真有趣事兒。”

“禁軍和錦衣衛裡,突然告假和失蹤的,竟然高達幾千人,不但都身居要職,而且名字都和那些太監一樣。都統一叫竹某、梅某、鬆某、蘭某。”

沈晏清嗤笑一聲,“倒是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那謝安為何要叫謝某?高敞高敏為何要叫高某?”

“鬆竹梅蘭?謝安覺得自己很高雅?”

“朋比為奸還要附庸風雅?”

“鄙俚淺陋,令人作嘔。”

兄弟倆暗搓搓嘲笑了一番。

影風突然又說,“那他們為何突然跑了乾淨?”

沈晏清撇撇嘴,“估計是被蕭氏子招回去了,就看謝安下一步是不是要去就藩了?”

影風得意一笑,“晚了。他離不了京了。”

沈晏清默了一瞬,忽又平淡下臉色,

“算了,我還是去見見梁氏。謝安,最好還是一擊捏死。”

他又看著影風,“不過我身份特殊,彈劾謝安一事,還得換個人做。”

影風滿心疑忌的防著他表哥,也擺爛道,

“反正我不做。陛下肯定要護他幾句,我才不跟陛下吵架,讓她厭惡我。”